赫連諾聞言心中一秉,公孫讓很少用這樣嚴肅的語氣跟他說話,而公孫讓所說的內容,更是讓他不得不重視。
對于魂界如今的局勢,赫連諾也有一些自己的看法,自從百年前赫連家族被白家、梅家和司徒家聯手滅族之後,三大家族稱霸魂界的局面一直持續到了現在,即使在那之後也有其他勢力趁著混亂的局勢壯大起來,但三大家族的權威,還是沒人能夠挑戰,安定的隱患,其實是在于三大家族內部。
眾所周知,現在的三大家族,司徒家族已經逐漸領先于梅家和白家,處于一家獨大的地位,實力上的優勢使得司徒家族的氣焰越來越囂張,對其他兩大家族的態度,也多少有了一些頤指氣使的味道,白家和梅家雖然不甘心于這種現狀,但無奈實力上的差距就擺在那里,為了家族的利益,他們不得不同司徒家族虛與委蛇,三大家族貌合神離,已經成為一個盡人皆知的秘密了。
白家和梅家為了在各個方面同司徒家族搶佔優勢,已經在數年前結成了同盟,可即便如此,這種完全基于共同利益而走到一起的結盟,卻往往也會因為分贓不均而矛盾重重,白梅兩家還遠遠做不到毫無芥蒂的信任對方,這兩家聯合在一起的能量,仍然只能勉強同司徒家族打成平手而已。
而野心勃勃的司徒家族,已經不再掩飾他們的意圖,他們已經不滿足于同其他兩家共同主導魂界的局面,而是迫切的希望自己成為魂界之中唯一的王者,他們在各個方面打壓白家和梅家的勢力,三大家族雖然沒有公開表示出敵意,但小規模的摩擦,卻幾乎每天都在發生。
正如公孫讓所說,看起來風平浪靜的魂界,事實上只是在經歷暴風雨前最後的平靜而已,三大家族的關系早晚有一天會徹底崩裂,而那些對三大家族的地位覬覦多年的勢力,也必然會趁亂而起,一場如百年前那樣規模宏大的混亂,正在醞釀當中,這場混亂會對魂界進行一場徹底的洗牌,一如百年前的那次一樣,在這場混亂之中,會有一些威名遠揚的家族銷聲匿跡,會有一些野心勃勃的家族成功上位,一切的一切,都有可能。
赫連諾並不認為現在的自己有實力在那場注定要爆發的混亂中扮演什麼重要的角色,他所能做的,只是在混亂爆發之前,最大限度的提升自己的實力。
還有狼域,狼域內正在快速壯大的力量,是赫連諾日後成事的最大倚仗,在陸遙的管理之下,狼域的一切都在井井有條的發展著,之前滅掉西越冷家,只是狼域的一次試刀行動而已,在冷家之後,又有數個曾經對赫連家族表現過敵意的勢力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而三大家族,也派出了幾只由精英子弟帶領的小隊,四處追查赫連五部的蹤跡,陸遙已經開示有意識的減少五部的行動,畢竟現在赫連家族的實力還相當的弱小,同三大家族硬踫硬,只能是自討苦吃。
公孫讓的提醒固然十分重要,不過赫連諾眼下要考慮的,還是幫派排名大會的事,在蘭幽若等人回來之後,他將幾枚戒指分發了下去,而在眾人都已經進入夢鄉之後,赫連諾卻是悄悄的從床上爬了起來,穿上一聲黑色的衣服,小心翼翼的離開了兔子山。
因為距離下一次斗魂還有數天的時間,赫連諾索性就同眾人一起回到了人境,在這之前,他已經從花弄影那里得到了消息,司徒靜早在第四輪的時候就已經被淘汰出局,而司徒靜在人境之中的住處,也被赫連諾打听了出來。
那是一座距離兔子山不是很遠的山峰,同荒涼的兔子山不同,司徒靜的住處,無疑要舒適的多,出身司徒家族的她,一入人境就得到了最好的住所。
輕巧的穿過數條長廊,赫連諾終于找到了司徒靜的臥房所在,借著燭光,赫連諾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倒映在窗子上,這麼晚了,司徒靜居然還沒有入睡。
或許是天性好靜,這偌大的住所,居然是司徒靜一人獨享,如此優厚的待遇,是平民子弟想都不敢想的。
輕輕的捏了捏掌心的淺雨戒指,赫連諾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到窗前,抬手輕叩了兩下。
「誰?」,窗內的司徒靜顯然是被嚇了一跳,自從在幫派排名大會上被早早淘汰之後,一向好勝心極強的她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在修煉上比之前更刻苦了幾分,今夜修煉的格外順暢,一時間倒是忽略了時辰,直到听到窗外的敲擊聲,她才緩緩停止了功法的運轉。
「會是誰呢?」,司徒靜心中疑惑,她在人境之中的朋友不多,平日里也只有家族里一些投緣的姐妹可能會偶爾前來探望,但司徒靜可以肯定,她那幾個好友,是絕對不可能在這麼晚了還上門造訪的。
「是我。」,赫連諾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波瀾不驚,可話一出口,還是難以避免的有了一些震顫。
「啊……」,窗內人影微微一震,隨後卻是陷入了長久的靜寂之中,赫連諾尷尬的僵在窗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過是片刻時間就出了一身的細汗,在他看來,就算是前幾天在斗魂場上同孫崇道進行的那場死斗,都比不上此刻的緊張壓抑。
「這麼晚了……你還來這里干什麼?」,良久,窗內的人影又是一晃,司徒靜的聲音細如蚊蚋,恐怕連她自己都無法听清。
可是赫連諾,卻偏偏是無比清晰的听到了。
「我……我有一些東西,心想你可能會喜歡,所以特意來送給你。」,赫連諾悄悄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雖然之前就已經在心中預測了無數種自己可能面對的難題,可真到了司徒靜的窗前,原本早就成竹在胸的對策,卻是如同掉入在火炭上的雪花一般,眨眼間就消失了個干干淨淨。
窗內的人影又是一震,卻仍然沒有起身開門的意思。
從幽月谷回來之後,司徒靜似乎就一直在刻意的躲避著赫連諾,兩人雖是同桌,但司徒靜每日里卻故意扭著身子,看都不看赫連諾,似乎在幽月谷中所發生的一切,不但沒有將二人的關系拉近,反而還疏遠了許多,赫連諾將司徒靜的變化看在眼里,心中雖然感覺無比的別扭,卻一直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做,他本來就沒有多少應對女孩的經驗,司徒靜的身份又是那樣的敏感,今夜他能鼓足勇氣來到這里,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那個……要不然我把東西放在門口?」,赫連諾等了半晌,司徒靜卻仍然沒有任何表示,無奈之下,他只好尷尬的笑了笑,掏出之前買給司徒靜的手鐲,連同淺雨戒指,就要放到司徒靜的門前。
吱呀!赫連諾話音剛落,窗內的人影卻是驟然起身,急匆匆的沖到了門口,隨著一聲滯澀的響聲,那扇用上好的紅木制成的房門,打開了一道縫隙。
而那開門的人卻是以更快的速度有跑回了屋內,重新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如此明白的暗示,就算赫連諾的情商再怎麼低,也已經懂了!
狂喜的整了整衣服,赫連諾輕咳一聲,緩緩推開房門,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司徒靜的房內陳設十分簡單,沒有過于花哨的裝飾,也沒有什麼貴重的器具,甚至連大多數女孩喜歡的玩偶也沒有,一如司徒靜本人一樣,清麗婉約,遠離華麗。
一支白色的蠟燭擺在窗前,已經燒到了一半的位置,燭淚已經快要將燭芯淹沒,在微微泛黃的燭光下,司徒靜套著一件十分寬松的白袍,光著腳丫,低頭坐在椅子上,她那白皙的臉上,可愛的紅暈,已經延伸到了耳根的位置。
赫連諾徑直走到窗前,拿起桌子上的鐵簽,將燭芯撥了撥,滿滿的燭淚順著赫連諾豁開的缺口流了下來,還沒等流到桌上,就已經緩緩凝固。
而原本略嫌昏暗的房間,卻是忽的亮了起來,司徒靜臉上的紅暈,也變得更深更濃。
房內只有一把椅子,司徒靜已經坐在了上面,所以赫連諾只能站著。
「那個……這兩天在閑逛時,我在小攤上看到了一只鐲子,我想,你可能會喜歡!」,赫連諾猶豫良久,終于還是拿出了之前買下了鐲子,遞到了司徒靜的面前。
司徒靜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仍然是看著自己的腳尖,臉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
看著司徒靜那白皙的皓腕,赫連諾也不知從哪來的勇氣,忽然搶上前去,不由分說的拉起了司徒靜的右臂,輕輕的將鐲子套了上去!
雪白的肌膚,簡約的玉鐲,正是絕配!
而司徒靜的呼吸,也像是被這一只玉鐲扼住了一樣,忽然變得粗重了起來!
小小的房間內,一種叫做曖昧的氣息,悄悄的散發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