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場就臉色發白,而埃絲特更是大哭了起來反倒是索亞姆,他忍受著劇烈的疼痛,安撫著我們,並且,他抓住我的手,極其嚴肅的問我,能不能在他臨死之前答應他一件事,好讓他走的安心。」
「都到了這個時候,別說是一件事,就算是十件百件,甚至于千件萬件我都會答應他。所以,我毫不猶豫地點頭應承了。」
「但是,索亞姆並沒有因此而釋然。他掙扎著坐起了身子,他的手死死的攥著我的手,他說,活到現在他已經沒有什麼遺憾的了,只是,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埃絲特。他死後,面對其他幾個兄弟們的追捕,埃絲特改如何是好?所以,他希望我可以保護埃絲特。」邑白說道。
「你保護埃絲特?」夜色皺了皺眉,「你只是一個平常人,你怎麼能保護埃絲特呢?難不成——」夜色恍然大悟,「你就是因為這個變成吸血鬼的吧?索亞姆求你,要你變成吸血鬼,從此代替他保護埃絲特?」
「嗯,是的。」邑白點了點頭,「不過,就算索亞姆不說,我也會盡自己全力甚至是生命去保護埃絲特,只是我沒有想到,他會要我變成吸血鬼。」邑白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可是,當時的情況很危急。追殺埃絲特的那群吸血鬼是那麼的強大,我明白,以我一介凡人之力根本就無法保護埃絲特,甚至于,還會拖累了她。所以,縱然我心中有千萬個不願意,我也只得點頭答應了下來。」
「你這個傻瓜。」夜色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憐愛的看著邑白,這個傻瓜,曾經是多麼的純善,為了朋友,竟然可以做到如此的地步。這樣的邑白,讓她怎麼不愛?
「呵呵。」邑白自是看懂了夜色眼里的情緒,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頭在夜色的頭發上蹭了蹭,「不用為我擔心,那些,都已經過去了。」
「那,你當時痛不痛?是不是,很難受,難受的就要死過去了?」夜色問道,由人變成吸血鬼的過程,她經歷過。那種恨不得死去的刻骨銘心的疼痛,她又怎會不知?
很多時候,當深愛著的人經歷了同自己一樣的痛苦時,我們往往就會淡化甚至是忘記自己的痛苦,而對愛人所受的痛苦感同身受,或者是比他更痛。此時的夜色,就是這樣的心理。∣∣
「其實,我還好。」邑白笑著撫平了夜色皺起的眉頭,「那個時候,為了能讓我擁有如同索亞姆一樣強大的控風能力,索亞姆決定對我施行換血之術。」
「所謂的換血之術,就是將自己的鮮血一滴不剩的換給別人,使別人完全的繼承自己的血脈,從而擁有和自己一樣的力量。而且,施行換血之術的吸血鬼,只能從自己的心口處放血。就這樣,索亞姆用利刃刺穿了自己的心口,同時,他也咬開了我的脖頸動脈。」
「我的鮮血噴涌而出,我嚇壞了,拼命用手去堵自己脖頸處的傷口。可是,滾燙的血液還是順著我的指縫不斷流出,滴落在我的身上,地上。」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仿佛自己的靈魂就要輕飄飄的從自己的身體里飄走,我的眼皮也越來越沉。」
「索亞姆見狀,一把抓過我,將我的頭抵在他的心口處,命令我吸食他心口處流出的鮮血。喝血,這種事情,我又怎會去做?雖然早就做好了成為吸血鬼的準備,可真正到了那個時候,我卻是退縮了。」
「我死死的閉著嘴,咬緊牙關,就是不肯開口吸食。眼看我就要死去,埃絲特急的大哭了起來,她緊緊的抓著我的手,哀求索亞姆停下來。」
「可是,索亞姆又怎會停下來?他拼著最後的一點力氣,死命的掰開我的嘴。終于,他成功了,他那冰冷的血液流進了我的嘴里。只是一點,就要將我整個人冰封。」
「索亞姆看我還在堅持著,他悲傷的對我說,‘邑白,算我對不起你,只是我求你,你就算可憐可憐我這個就要死去的朋友吧,你開口,吸干我的血吧。算我求你了,埃絲特不能沒有人保護,我求你,我求你!’」
「你想想,索亞姆那般高傲孤冷的一個人,竟然會對我如此的哀求,就差沒有跪下來求我了。我,又怎能忍心拒絕他?我邑白不是那種知恩不圖報的自私小人,當初,索亞姆救了我一命,那如今,就讓我還了他這一條命吧。如此想著,我松開了口,閉著眼楮,不再抵抗,任由他冰冷的鮮血流入我的口腔內,再順著我的喉管,流進我的身體里。」
「索亞姆看我的樣子,終于松了一口氣,謝謝你,邑白。他如釋重負的對我說道。其實他不知道,當時,我的眼淚早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一臉。到最後,索亞姆的鮮血完全流進了我的體內,而我,卻是感覺到一種極度的冰冷自體內升起。我的身體開始變得僵硬,皮膚,也慢慢的變成了青紫色。我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血管全都鼓了起來,它們糾結著,纏繞著,甚是恐怖。我痛的死去活來,可身子僵硬著,我根本就沒法蜷縮起來,只能硬挺著。」
「你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痛苦嗎?已經過去了八千年,可現在每次想起來,我還是忍不住渾身冒冷汗。我只覺得自己的肉和骨頭都在一點點的被撕裂,被敲碎,然後融化。我說不出話來,喉嚨里只能發出‘咯~咯~’的嗚咽聲。」邑白說著,臉上的表情很是痛苦,就像再一次重回了那個時候,再一次體會了那種痛苦一般。
夜色看著這樣的邑白,心痛的無以復加,她起身,跪在邑白的面前,然後將他攬在自己的懷里,「別怕,有我在,你還有我。那些都已經過去了,已經過去了。邑白,我們不想了,我們不回憶過去了,我不想知道那些曾經的事情了,你停下來,我們不想了,不想了!」
夜色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一巴掌,早知道回憶是如此的沉重和痛苦,她又怎會讓邑白再度陷入那深深的痛苦之中?她真的很懊悔,真的。
邑白渾身顫抖著,顯然已經有些恍惚了。夜色咬著唇,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忽然,她靈機一動。
小時候,每次自己睡覺做惡夢驚醒,媽媽都會溫柔的唱著歌哄自己,那歌聲充滿著神奇的力量,每一次都能讓自己安靜下來,再一次的進入夢鄉之中。
于是,夜色輕輕的拍打著邑白的後背,紅唇微啟,慢慢的哼唱起了那些美好而又靜謐的歌曲來。
說來也奇怪,夜色的歌聲仿佛具有魔力,伴隨著海浪的聲音,傳入邑白的耳朵里,竟然真的讓他安靜了下來。邑白將頭埋在夜色懷里,沉默不語。
良久後,他才抬起了頭來,「我沒事了。」他說道。
夜色這才停了下來,她不放心的看著邑白,「真的沒事了?」
「嗯,真的沒事了。」邑白回答道,「好了,我們繼續吧。」
「不!」夜色直截了當的拒絕了他的提議。開什麼玩笑,剛才的回憶讓邑白那樣的痛苦,她又怎麼忍心讓他再一次陷入到那種極端負面的情緒里?
邑白是她的男人,她別的不知道,可是,她還是懂得,作為一個女人,很多時候,不僅要靠你的男人來保護你,你也要在適當的時候,保護你的男人。因為他,是你擁有的最寶貴的財富。
「夜色,我沒事的,真的,剛才我只是有些太過于激動了而已。」邑白又怎能不明白夜色心中所想呢?他拍了拍夜色,示意自己沒事。
他並非在強撐,而是他有一種預感,若是今不將事情同夜色說清楚,那他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對她傾訴了。這種感覺讓他從心底里害怕,所以他決定了,不管回憶有多難,他也要對她說出來,因為他想在她的心里,住進一個完整的自己。
「不,我不管你說什麼,總之,我累了,我不想再听了。好了,我們回去吧。」夜色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可是她剛一站起,邑白就猛地一拉她的胳膊,夜色措手不及,再一次跌進了他的懷抱里,「傻瓜,我真的沒事。」邑白的聲音就像是春那布滿了才露尖尖角的小荷的池塘,溫柔的簡直讓人沉溺其中無法自拔,「別害怕,別為我擔心,我沒事。乖,就讓我一次性把事情都說完吧,我不想自己在你心中是不完整的。我,要給你一份這世上最完整,最沒有遺憾的愛。」
這般深情的話語,簡直叫夜色無力拒絕。她還能說什麼,她還可以說什麼?
今生得此良人,她蘇夜色沒有白活!
既然他堅持,那麼,為了他安心,她選擇支持他!
「好,你說吧,我听著。只是答應我,實在不行的話,就停下來,不要折磨自己。因為,看著那樣的你,我的心,會比你更加的痛。」夜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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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的晚了,白還會有一更哦,(*^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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