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寒浞勃然大怒道,此時天色尚未明亮,很顯然正在深更半夜,但這黑夜卻一點都不平靜,不遠處天空之中的火紅色就好像寒浞現在的心情一般,看著那沖天的火光,寒浞有一種擇人而噬的沖動,而負傷逃回的純狐以及她所帶回的消息更是讓寒浞暴跳如雷,他甚至于差一點就要拿純狐來撒氣,不過幸好多年的感情讓寒浞忍住了。
「你是說慕遠早已知曉你會埋伏在糧倉山谷之外刺殺他,而他卻是從水雲鏡的預言之中得知你的刺殺,是嗎?」寒浞看著純狐說道,純狐略一猶豫之後點了點頭,寒浞見狀面色卻突然平靜下來,他這突然的轉變的原因連純狐都不明白,事實上這些年來純狐早就發現寒浞變了,這種變化雖然並不十分明顯,但卻是真實存在,原本純狐僅僅以為這是寒浞年齡日高所致,但如今純狐卻忽然察覺或許並非如此。
「水雲鏡……呵呵,有意思!」寒浞突然笑道,看著寒浞這忽然從暴怒轉為微笑的喜怒無常,純狐心中不知為何突然一陣寒意,她不知道這種寒意從何而來,突然純狐發現寒浞的眼中一道紫色光芒閃過,這種光芒純狐以前也曾經看到過數次,但每一次純狐都沒有放在心上,如今想來第一次看到這種紫芒的時候,貌似正是寒浞性情發生改變之際,難道說這紫芒與寒浞那漸漸變化的性格有關不成……
「少康不是想要暫且休戰嗎?朕便如了他的意……立刻傳令各地火速運糧重建糧倉,凡有懈怠者滿門抄斬!」寒浞對傳令官說道,傳令官聞言立刻外出傳令,而後寒浞沉思片刻之後轉頭對純狐說道︰「朕要離開一段時間,朕不在的這段時間里軍中事務由你一言而決,務必將此戰拖延到朕回來,明白嗎?」
「臣妾明白,還請陛下一路小心。」純狐聞言笑道,寒浞聞言點了點頭而後便走出中軍大帳,只見他手一扶掛在腰間的上邪劍,整個人化作一團紫黑色的光芒向著北方飛去,純狐看到寒浞飛走的方向眼中精光一閃,雖然不排除寒浞半路變道的可能性,但這種可能性不大,而寒浞此時前往北方,他唯一可能前往的地方便是……月影灣!
另一邊,听完慕遠回報的少康嘴角掛起一抹笑容,很顯然少康對于這一次他的計劃沒有出現差錯而感到十分滿意,自從上一次少康算計寒浞不成,反倒被寒浞算計致使葉谷大師因此死于純狐之手,少康自責的同時也不斷提醒自己布局之時要更加小心,寒浞絕非那種尋常計策能夠算計的傻瓜,而這一次他的算計沒有出現差錯,這讓少康很是高興。
「殿下因何如此高興。」玄素大師帶著一抹微笑緩緩走入中軍大帳之中,他那一張熊貓臉配上微笑本應十分別扭才是,但在玄素大師臉上卻顯得那麼自然,少康看到玄素大師進來呵呵一笑,他看到玄素大師的表情就知道他接下來的布局已經成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對著玄素大師說了一句︰「呵呵,些許小事不值一提,不知玄素大師那里觀望結果如何?」
「正如殿下所料,就在方才一道紫光從寒浞大營飛出,向北方而去!」玄素大師笑著一指北方說道,少康聞言心中大喜,他知道寒浞已經如他預料的那般前往月影灣,其實慕遠與純狐交手之時那麼直接的說出水雲鏡的預言,本就是少康事前叮囑過,而一旦寒浞得知少康手中有水雲鏡這等預言利器,必定會想要借助月影鏡來對抗水雲鏡,所以無論手上有多麼重要的事情,寒浞都定然會去一趟幽州之地的月影灣。
「寒浞前往月影灣,一來一回至少需要數日時間,如此一來便給我軍一個天賜良機!」少康說著快步來到地圖之前沉思起來,中軍大帳之中頓時陷入沉默之中,隨著時間的推移少康眼中的精光越來越明亮,良久之後少康猛人轉過身來對著玄素大師說道︰「還需要勞煩大師走上一趟月影灣,無論如何拖住寒浞三日時間!」
「呵呵,就交給老夫吧。」玄素大師說罷轉身走出中軍大帳,少康在目送玄素大師離去之後重新將目光看向地圖,他雙眼精光閃爍的說道︰「寒浞一旦離開大營,軍中事務必由純狐接掌,純狐雖然是大寒王朝的王後,但是軍中威望遠不及寒浞,寒浞在時可以強行壓制住的某些問題,在他離去之後必定會再次爆發,而那時便是破敵之機!」
而另一邊的純狐也在頭疼這個問題,眾所周知寒浞無論是統治天下還是統帥大軍,用的都是極為霸道的手段,這種手段在寒浞這位當世霸王用來自然毫無問題,但當寒浞離去之後卻會出現軍心不穩的問題,就好似一只老虎統帥一群豺狼,豺狼畏懼老虎的威嚴而不敢反抗,但若是將老虎換成一只比較強壯的餓狼,當對方的威懾力不那麼大的情況下,這群豺狼未嘗不會群起而攻之,將這只餓狼扒皮嚼骨!
不過純狐雖然頭疼,但也並沒有太過擔心,她畢竟是寒浞之妻,大寒王朝獨一無二的的王後,在寒浞不知何時便會回來的此時,沒有人敢冒著觸怒寒浞的風險冒犯她的威嚴,不過很顯然眾將對于純狐發布的命令也有些陽奉陰違,純狐對此也是無可奈何,畢竟她不可能讓王室暗衛將所有反對她的人都殺光,若是那樣的話也就沒有人能夠統兵作戰了,而寒浞大營之中的這種情況,卻給了少康一個進攻的天賜良機!
少康沒有立刻對寒浞的大營發起進攻,而是傳信讓大營之中的己方臥底散步謠言,少康一方的臥底很難進入到大寒王朝的高層之中,定艾的例子畢竟絕無僅有,少康這些年布下的臥底基本上都處于大寒王朝軍方的中下層指揮位置,這些人平日里並不起眼,也收集不到什麼重大情報,但是此時他們卻能夠發揮出超乎想象的作用。
在少康的指示之下,寒浞大軍之中頓時謠言四起,少康深知謠言此物的最高境界乃是全說真話,但是這些真話經過刻意的組合之後卻可以發揮出謠言的作用,不過少康畢竟不是專業的騙子,對于謠言方面遠達不到那種程度,或許這整個大荒乃至整個洪荒世界都沒有幾人能夠達到,所以少康只得退而求其次,選擇了九真一假這種比較容易編造,而且相對來說難以識破的謊言。
「寒浞陛下在臨走之時將軍中大權交到了王後純狐手中,而純狐王後不滿軍中將領陽奉陰違,準備設法鏟除他們!」這便是少康命人散播的謠言,這個謠言的前兩部分都是事實,寒浞確實將軍中大權交給了純狐,而純狐也確實對于那些陽奉陰違的將領很是不滿,這兩點在寒浞大軍之中幾乎人盡皆知,但是她卻並沒有想要鏟除他們的意思,或者說暫時沒有,但純狐自己知道卻並不代表那些將領也知道,于是乎少康的謠言便奏效了。
「我等兄弟跟隨陛下數十年,不說功勞也有苦勞,但想不到王後竟然如此狠毒,為了掌握軍權竟然想要將我等全部鏟除,我等應該如何是好?」一位將領說道,此時在這個帳篷之中,數十位將領齊聚于此,略一計算寒浞軍中將近四成的高級將領都已在此,而這些將領便是平日里對純狐陽奉陰違比較明顯的將領,也是謠言之中純狐必殺之列的將領,他們聚于此處便是想要商討一個對策,而剛才發言的這位將領乃是一位統帥十萬大軍的軍團長,身份在眾將領之中乃是最高。
「王後隨然不仁,但我等不可以不忠,我等不防謹慎行事,不要讓王後抓住把柄,等陛下回來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一位看上去就很老成的將領說道,他此言一出倒也贏得幾位老成持重之將的認可,不過更多的將領對于他的意見卻有些不屑,因為大多武將多少都有些沖動,他們更習慣于用簡單直接的方法解決問題,而不是用這種好似縮頭烏龜的做法來退避。
「只怕那妖後不願放過我們,若是失了先手在想反抗可就難了!」一位彪形大漢的將領恨恨的說道,眾將領聞言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說話了,因為他們清楚王後純狐執掌王室暗衛這麼多年,從王室暗衛那陰狠毒辣的行事風格就可以看出純狐的作風,他們心中清楚這位將領說的乃是事實。
「不管那傳聞到底是不是謠言,我們都不能坐以待斃!」最終那位身份最高的將領如此說道,就在這時帳篷之中忽然傳出一陣輕笑,眾將听聞此聲頓時面色大變,因為這笑聲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方才討論的對象王後純狐,只見純狐緩緩顯出身形,她掃視了眾將一眼,而後帶著一抹狠辣的笑容輕聲說道︰「既然你們找死,就怪不得本後手下無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