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馬賊 第二十八章;大旗手

作者 ︰ 仗長戈

更新時間︰2012-08-14

王鳳有個弟弟這事說來也巧,葉毛在他舅爺周建府上不被他舅母待見,王鳳身世可憐,對府上這位遠親有著幾分同病相憐的情意在里面,曾經不止一次跟葉毛講述過她弟弟的往事,沒想到成全了布老虎。

為了學到鐵峰的快刀,布老虎也算煞費苦心,跟葉毛仔細推敲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將細節處理的可圈可點沒有半分紕漏。

除非鐵峰能夠下山當面找茶商周建對峙,否則這真真假假除了布老虎、葉毛,恐怕只有毀容自殺的王鳳,跟她那位下落不明的弟弟能夠分辨。

心中疑團解去,鐵峰望著布老虎容貌,或許是心理作用,越發覺得跟自己愛人有著幾分相像.愛憐之余,想到他的身份,心中隱隱作痛,盡量將語氣放的平和說道「有機會你就離了馬寨,三百六十行,只要有著一分骨氣,靠著雙手總是餓不死,何苦做這等下賤賊人。」

听到這話,布老虎知道自己成功了,可是心中沒有半分欣喜,反而對鐵峰這句話起了很大排斥,淡淡回道「我只知道,在關城如果從跑堂做起,每天朝五晚九除去吃住可拿三文錢,一個月薪水趕上旺季不過百文。一年下來如果掌櫃的厚道,勉強可以拿上二兩銀子,整整十年不過才二十兩,我姐當年賣身給周家足足換了二十五兩,也就是說我要跑堂二十五年才能為我姐贖身。」

瞧了眼鐵峰,見他並沒有打斷自己的意思,布老虎從懷里掏出一錠金元寶擺在面前道「這是三兩黃金,能讓關城一家五口人三年不為吃穿愁,我當馬賊不過小半年,每天大碗的高粱酒伺候著,大口嚼嚼的肉塊從沒斷過,就是擺在你面前的這頭乳豬,在關城除了家有百畝良田的員外,誰能享受的起。」

「夠了!」

鐵峰將手里酒壇重重摔倒在地,怒目橫眉道「做人當頭頂天腳踏地,行的正坐的直。坑蒙拐騙,巧取豪奪,你姐姐是那麼善良的一個人,怎麼會有你這個不辨是非的弟弟。」

「哈哈!」

布老虎怒急狂笑,猛然從地上站起身,居高臨下,口沫橫飛罵道「不辨是非?好,我來問你,你小時候嘗過臘月嚴寒挨家挨戶討飯的滋味嗎?你知不知道被人用掃把趕出醫館那種無助的心情!三天,當你最親的人整整餓了三天,卻將討來的一個饅頭塞進你的嘴里,笑著說她很飽,很飽,那時候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活下去,我要活下去,不擇手段的活下去,我要活的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好,我要讓我的親人比過上好日子,我要讓跟著我的兄弟從此能堂堂正正做人,不在用血汗換取別人的憐憫。」

這一刻布老虎臨近癲狂的嘶吼著,他腦海中盤旋著一道道身影,丑娘望著自己永遠都是那麼溫柔的眼神,寒風瑟瑟秀才老爹焦慮的身影在老林中徘徊,老九憨厚樸實的笑容,讓他一輩子都無法忘懷。

「我布老虎做人不用任何人來教,睚眥之怒我必報,滴水之恩我必償,我做人只有一個信念,待我最親的人,我要她幸福!」

丑娘的音容笑貌牽動著布老虎的心,她還好嗎?她會哭嗎?她會等著自己給她幸福嗎?布老虎耳中回蕩著西河橋上,那一聲聲呼喚。

良久,布老虎緊握雙拳壓制住了情緒的起伏,鐵峰愁腸百轉,虎目緊閉,嘴唇微微顫抖,囚牢陷入了沉默。

「這頓飯不管你吃于不吃,她交代我的事已經辦完,從此你我在無瓜葛。」

布老虎率先打破了沉默,轉身朝大門走去,腰骨傳來的刺痛讓他情不自禁躬,咬緊牙關忍耐著。

「你受傷了?」鐵峰一眼看出布老虎身有暗疾,見他額頭溢出大滴冷汗繼續道「你這傷應該是被人用手法錯了骨,我可以幫你,但是你要幫我一件事。」

冷哼一聲,布老虎扶著腰倔強朝門外走去,鐵峰伸手捻起地上瓷片彈出,正中布老虎右腳背。

劇痛讓他身子骨朝左傾斜而去,這時候另一塊瓷片彈到鐵門上反射朝他面門打來,布老虎心中大驚,忙退後兩步,腰身被鐵峰輕輕一推,將他按到在地。

「我,我去你大爺!」

從地上一個猛子拔起身,布老虎舉起拳頭就朝鐵峰腦袋砸去,僅僅三寸距離,鐵峰驟然出手,布老虎眼前一花,身體倒栽蔥摔倒在地狼狽不堪。

「你咦?」布老虎起身正待朝抽刀再戰,忽然發現腰身扭轉自如,前些日子折磨他的痛楚一掃而空,讓他頓時有股重獲新生的感覺。

想清楚了鐵峰剛才出手的原因是給自己療傷,布老虎縱然臉皮在厚也有點不好意思,重新回到他面前盤腿坐好,皺眉道「你讓我幫你什麼?」

「我想去鳳兒墳前上柱香。」鐵峰如死水般的眸瞳忽然流露出一絲生氣,布老虎搖頭道「這個忙我幫不了,馬寨戒備森嚴,我不想冒這個險。」

此時此刻布老虎對鐵峰也死心了,他現在腦海中都是丑娘、秀才老爹的身影,打不起一點精神跟鐵峰玩手段,只想找個寂靜無人的地方,思念下自己至親的人。

瞅了眼臉色黯淡的鐵峰,布老虎對他起了絲憐憫,不過理智告訴他有些事情不能逾越,最終他狠下心來,索性眼不見為淨,轉身就朝大門走去。

「等等!」

「我說你到底想干什麼,你現在這幅模樣別說下山,就是出了門踫上張小剩那個老禿頭,三招兩式也可以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布老虎不耐煩道。

他說的沒錯,張小剩別看斷了條腿,早年行的是上房走梁的功夫,不知道多少黃花閨女被這廝害了清白。後來招惹了官府這才上了馬寨,後來為救雷豹賠了條腿,縱然是這樣,多年的馬賊的生涯,靠著一根燒火棍,等閑一兩個大漢也休想把他放倒。

「你什麼時候得罪了斷魂刀門人?」

听到這話布老虎身軀一震,他敏銳察覺到鐵峰語氣上的變化,遂將上次狗洞門外起的爭執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知道布老虎受傷跟自己有著一定關系,鐵峰內心無比愧疚,沉吟道「我原本想把所學刀法傳你,可是你身骨已定,沒有十年八年使不出精髓,這樣吧,我傳你三式大旗手,你學成之後找個機會偷偷下山,憑借一身武功,找個武差混口飯吃,也比當馬賊提心吊膽過活要好。」

從語態听出了鐵峰的關切,布老虎難得沒有反駁,疑惑道「你說那三式大旗手,真就比大黑天那斷魂刀強?」

冷哼一聲,鐵峰輕蔑道「斷魂刀本就是江湖三流之末,元末助紂為虐,後被明軍斬盡殺絕,豈能跟當年十死無生,滿門忠烈的大旗門相提並論。」

見布老虎如墜雲霧,鐵峰這才想起他年歲尚小,又豈會知道那些江湖秘辛,莞爾一笑,指點著他拉開架勢操練起來。

得償所願,布老虎拿出十二分心思撲在那所謂的「大旗手」上面,將鐵峰的一字一句牢牢記在腦海中,唯恐錯漏了一個字,喪失機遇,遺憾終身。

不知不覺三個時辰過去了,張小剩叫喚了幾次,布老虎這才悻悻作罷,別了鐵峰去麥場元宵會上走個過場。

之後整整兩個月,布老虎每天都要抽空去趟狗洞,外人只當他被大黑天奪了心智,迷戀上了酒色。為此大柱等人不止一次勸說過布老虎,可是在見到這廝後,看他雙目精光熠熠,走起路來虎虎生風,在听了張小剩的暗示後,一個個心照不宣將這事隱瞞了下來。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四月四,大當家雷豹這一天帶著仇老爺子,還有鐵匠瘸子這幫馬寨老人,上山祭奠死去的兄弟。

當家的前腳離開,大黑天手下的兄弟們後腳披麻戴孝,眾星捧月下,浩浩蕩蕩將布老虎房屋給堵的嚴嚴實實。

收到風聲,葉毛不甘示弱,打了個招呼,馬三放扛起大刀跛著腿領上六個兄弟好整以暇排開,做出一副玩命的架勢。

這時候天氣剛剛入春,涼風打在身上痛的很。

大黑天頭上綁著白緞,穿著開胸皮甲,跪倒在布老虎門前,往南邊燒起紙錢。

李江哲出生書香世家,小時候家里請人做法下棺,看的通透,煞有其事念著從書上抄來的悼文,嘰里呱啦,誰也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較之其他**號人木訥的站在後頭撐場子,黃燦可謂是八方玲瓏,陪著大黑天燒紙不說,臉上掛著哭喪的表情,哀上心頭,默然抹淚,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伙人是在為他家辦喪事。

不過他這舉動明顯得到了大黑天的感動,至此也被正式列入心月復,在這個小團體里,恐怕地位都能跟「軍師」李江哲不相上下。

「哎呦呦,我說一大早怎麼就有野狗在門外大叫,原來是大黑兄弟祭奠亡父,身為小佷,我布老虎也該上點心意。老葉,去把我房里那壇沒喝完的高粱酒拿出來,我要跟那啥,對,大伯父痛飲三杯。」

布老虎從房門邁著八字步走了出來,他嘴角含笑,手上盤轉著一對鐵質太極球,渾然不顧大黑天噬人的眼神,打了個哈欠走過去。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邁腳踢在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上,正好撞翻了燒紙火盆,被風一吹,紙灰漫天飛舞,將周圍氣氛降到冰點。

「拿刀來!」

龍抬頭起身,大黑天怒發沖冠,黃燦屁顛屁顛奉上一把金背砍刀,這是大黑天前些日子單練劫了白馬幫一車私鹽,大當家雷豹心懷舒暢特地賞賜下來,足足有二十三斤重,一刀下去,氣力橫足,可斷青石。

「布老虎,我說過,今天定要取你狗頭,來祭奠我義父在天之靈!」大黑天咬牙切齒橫刀大吼,布老虎雲淡風輕把玩著太極球笑道「你這大黑狗好壞不分,冤有頭債有主,取你老子性命的可是上面這位,跟小爺我可沒半點關系。」

「我呸,布老虎你個喪家犬,上次我大哥饒你性命,今天奉天取你狗命,哪來那麼多廢話可講。」黃燦狐假虎威昂起腦袋大喊。這廝氣力還不錯,不過性格太過油滑,憑白浪費了魁梧的身板,最喜歡人後搬弄是非。按照李江哲的話來說,這小子放在宮廷,準是個禍國殃民的總管太監一個。

瞅了眼趾高氣揚的黃燦,這種小角色布老虎實在犯不著跟他斗氣,不過有位狠人實在看不下去。

這不,馬三放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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