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馬賊 第一百五十五章;蠻小子

作者 ︰ 仗長戈

更新時間︰2012-10-28

發起狠的布老九絕對比叢林的大棕熊還要厲害,他見葉頂撲身接刀,手中圓木棒子已經擊打在地。猛的深吸一口氣,這力道灌于雙臂,那圓木棒子就好像一道黑影拔地而起,重重朝葉頂騰空的腰骨砸去。瞧這勢頭,假若葉頂真挨個結實,別說獅子頭,就是獅子身也得落個半死不活。

沒想到這傻小子如此奇力,這圓木棒子揮了盞茶時間還能爆出這般威猛。

心中暗恨,葉頂騰空無從借力卻不代表無法避過。

他左腳壓右腳,猛的側身堪堪躲過從衣角劃過的圓木棒子,這威脅是解除了,同時,他那長刀在半空中被布老九抽的飛躍幾丈,重重落在馬場外插地半尺。有些馬賊想要拔出故技重施,可尋常人力道扳了半天紋絲不動不說,反被顫抖的刀柄震傷虎口,不禁讓天北崖馬賊心里為葉頂捏了把冷汗。

「老頭,我看你也不行了,這樣吧,你把馬還我,咱就不打你中不?」

瞧葉頂氣喘吁吁,布老九放低圓木棒子咧嘴傻笑道。

這獅子頭存了幾年的煞氣怎麼可能輕易認輸,瞧布老九那滿臉傻樣,他吐了口濃痰喊道「蠻子,不錯,你爺爺我喜歡你這身蠻勁。今兒你能把爺爺弄趴下,這夜獅子送你,在上一套馬鞍。」

「成,嘿嘿,這可是你說的,瞧好嘍!」

有便宜不佔那可不是觀風口馬賊的作風,布老九人愣不傻,給馬還送馬鞍,這買賣好啊。當下他提氣用力,雙臂抱起那圓木棒子一招鐵鎖橫江刮起呼嘯風聲而去。

這會葉頂也習慣了布老九的蠻力,他挺身下腰扎腿似馬樁,深吸口氣,這老獅子氣勢狂飆,腦後頭的小馬尾迎風抖擻,全身力道灌注雙掌,見那圓木棒子揮來的黑影不退反進。以柔力緊貼那圓木棒子之上,用胳肢窩抱圓,既然是想跟布老九扳扳力道。

「這老獅子莫不是失心瘋?既然敢跟老九玩力氣。」

馬欄子那邊葉毛指著葉頂打趣笑道。

旁邊馬三放是親身體驗過布老九力氣的,聞言放肆狂笑,周圍天北崖馬賊氣急,卻也得不了半分口舌相爭。

「沒那麼簡單,老馬,貓兒,別松神,把場子盯緊點,老獅子沒那麼容易對付。」

瞧布老虎臉色凝重,馬三放跟葉毛收住玩笑,全神貫注緊盯著馬場內。

在看馬場里頭,布老九還真沒想到葉頂這老家伙能接自己一棒槌,剛才他雖說沒掄圓了膀子十成力道下去,區區兩成氣力也足以開石裂磚。只覺得有些小看了這老獅子,布老九這會眨眨眼,瞧那葉頂正死死抱著圓木棒子另一頭用力,他油然生出一絲鄙夷。雙臂扎力,他悶吼一聲,圓木棒子連那葉頂猛舉抬高,布老九抬起頭瞧的樂呵,手膀子掄圓了轉圈,猛的下壓,力求把奪自己馬兒的老家伙摔的七零八落。

與此同時,那葉頂身懸半空忽然松手,身子如大鵬展翅落下,一腳如刁蛇吐信,直取毫無防備的布老九右眼。

乍起變故,布老九有些心慌,猛的,馬欄子外布老虎大吼道「老九,以命搏命,背水一戰!」

得了提示,恍如醍醐灌頂。

布老九的雙臂青筋猙獰盤起,本已下壓的圓木棒子忽然停滯,向上以更強的力道朝葉頂後背豎劈而去。

以命搏命,以血還血。

葉頂身在半空能一腳瞎了布老九右眼,卻要同時硬挨一記圓木棒子。

擱在十年前,他氣血渾厚,倒是不懼,可放現在,這一棒子真打了身,不死也殘廢。

權衡利弊,葉頂果斷用余力翻身,堪堪躲過那記圓木棒子強襲他後背。

「不好,老九,趕緊松手!」

一直關注馬場動靜的布老虎猛然大吼。

就見布老九因為是雙手環抱猛抬圓木棒子,待葉頂側身躲過,那圓木棒子本身就有百來斤,加上所用力道侵勢蓋壓,布老九未防自己被棒子砸到腦袋,這身子骨情不自禁的也就下彎了些許。

這麼大的破綻布老虎能瞧見,有著捕獵十幾年經驗的葉頂豈會放過。

他雙腳剛剛沾地,趁布老九收勢不及,盤身一個秋風掃葉,鞭腿打在布老九膝蓋關節上。

這地方是人體一個「軟點」,布老九徒然受創雙腿一軟就那麼跪了下去,緊接著那圓木棒子倒地壓在他肩膀上。

瞧這形勢,葉頂雙腿拔地而起,重重踏在布老九腦袋上壓的他雙臂撐地,隨後疾走上了圓木棒子使出千斤墜功夫氣運丹田猛壓,那百來斤的圓木棒子加上葉頂一股子力氣打在布老九肩膀上,只听骨裂的咯吱聲,布老九腰身下壓兩寸,一口鮮血噴出,臉面漲的通紅。

「哥,老九看樣子不行了,我上去搭把手。」

愣小子最討機靈人喜歡,是故葉毛見布老九有難,臉面肅正,向布老虎請纓道。

因為葉頂大發神威降服了布老九這頭熊蠻子,此時士氣大足,整個馬場喝彩聲通天徹地。

布老虎站在附近陰沉著臉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這時蹲那馬欄子下面的左斧頭起身喜氣洋洋喚道「哥,老九弟弟好樣的,這雖然輸了嘛,但也光彩,哈哈,回頭斧頭親自擺宴,給老九弟弟壓驚。」

話亮完了,左斧頭繼續沒心沒肺ど三喝五跟人吼了起來。

葉毛在附近連聲又催促了幾遍,良久,布老虎冷著臉從牙縫擠出話道「放心,老九還沒亮全力,現在出手不是時候。」

「哥!」

急的像熱鍋上螞蟻的葉毛還想在勸,反倒被一旁的馬三放按住肩膀,示意稍安勿躁。

馬場上,葉頂威風凜凜立在圓木棒子上,他瞧了眼底下布老九,嘴角輕揚,緩緩道「服不服?」

「不服,死也不服,老頭,有種讓老子起來,老子在跟你大戰三百回合。」

狀如蠻熊子,布老九憋紅了臉憤聲嘶吼。

這愣小子平常是副好脾氣,三棒子也打不出個屁來,這會自稱「老子」顯然是動了真怒。要知道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了,這熊蠻子的布老九爆發起來,那可是龍蛇起陸雷破注!

轟!

轟!

轟!

單掌撐身,布老九右掌猛拍地面,他蒲扇大小的巴掌將方圓二十步地面震的微微顫抖,一聲聲嘶鳴如獸吼,激蕩在馬場四周,那些原本叫囂的天北崖馬賊嚇得頓時噤若寒蟬,唯恐這頭暴熊待會折騰起來禍及自身。

「小九,你他娘的是男人,就給老子站起來,你要是不行,就讓馬哥教你什麼叫真男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金背砍刀扛起的馬三放,站馬欄外亮嗓子狂喊。

在他身邊的天北崖馬賊見狀不好想要阻攔,馬三放是誰?那是骨子里散發狠氣的橫人!

天北崖又如何?

七家馬寨又如何?

抄刀單臂遙舉,馬三放環顧四周,倒八字怒眉,喝聲如平地炸雷吼道「觀風口馬三放在此,誰敢于老子一戰!」

煞氣狂飆!

馬三放怒視左右,那些天北崖馬賊大多沒見過血,哪承的住如此狠氣?就算久經殺伐的老馬賊,能淬煉一身狠氣的又有幾人能于馬三放並肩?

當場以馬三放為圓心,除了布老虎跟葉毛,周圍馬賊退避十步開外不敢動彈。就是左斧頭有心上前勸解,可看到馬三放持刀狠戾的模樣,艱難的吞了口唾沫,扭過頭,繼續蹲馬欄下看里面的熱鬧。

「馬,馬哥,你,你不要過來,老子自己的仇,自自己報!」

布老九閉眼嘶聲大吼,他雙臂撐地想要直立起身。可是因為保持著跪姿無法挺腰用力,加上老獅子葉頂用千斤墜借圓木棒子壓他肱二頭肌腱,這讓他整條右臂動彈不得,還得用左臂力量分擔些支撐,從而導致他備受壓制。

看到底下臉面由紅轉紫快憋過氣的布老九,葉頂這會也起了惜才之心,于是他在保持丹田一口濁氣下壓的功夫,同時用他們兩人才听得到的聲音輕語道「蠻女圭女圭,如果你願意服輸,願意入我天北崖,我不但送你那匹玉獅子,還教你刀功拳法,讓你成為強者中的強者如何?」

「你想招攬我?」

勉強抬起眼角,布老九跪在地上擠出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問道。

葉頂嘴角輕揚,雙手背負,渾身散發著巍峨高山般磅礡的氣勢,微微點頭。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待五息之後,布老九喘著濃厚的粗氣,雙眼怒睜,爍紅的可怕。

「老子,老子生是觀風口的人,死是觀風口的鬼,老子只要打敗你,馬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腰身傳來劇烈的骨裂聲,在葉頂不可思議的眼神下,布老九猙獰狂吼,頭顱慢慢揚起,就像那獄鎖的狂龍,想要破開禁錮,翱翔九天。

「殺,殺,殺!鍛體十法。」

布老九撐地的雙臂,皮膚漸漸從古銅色變得深青起來,特別是那蠕動的青筋,更是看的讓人觸目心驚。

破!

猛抬拳,布老九咧嘴發出厲嚎右臂轟地。

整個馬場地面微微顫抖,遠在邊緣地帶的野馬受驚亂奔,頓時場面異常混亂。

在轟!

布老九右臂肱二頭肌腱猛的突起,上面圓木棒子微微挪移幾分,葉頂這時回過神來暗道不好,正待提氣以身下壓用力,可是為時已晚。

感覺到身上巨力有所松動,布老九抓住機會昂頭起身,他腰身劇烈顫抖的慢慢挺直。葉頂站在圓木棒子上還想用力狂壓,可是大勢已去,在一股大力從腳下襲來。知道回天乏術,葉頂大恨,借力空中旋身而下,就听一聲悶響,那圓木棒子從站直起身的布老九身上彈飛,旋轉朝遠處打去。

「老」

砰!

從遠處馬場邊緣傳來一聲哀鳴,馬欄外的布老虎三人惋惜的別過頭不忍再看。

葉頂這時落身像遠處望去,嘴角不經意抽搐了幾下。

布老九發現不對,尋找圓木棒子的遁影,卻看到大老遠五十步開外那匹夜照玉獅子孤苦伶仃四蹄朝天趴在地上,它身邊罪魁禍首的圓木棒子上還沾染著幾分血跡。

死命的眨眨眼,布老九從暴怒中回過神,哭喊了聲「馬兒!」就像個小笨孩般屁顛屁顛跑去,全然不顧身後的葉頂面有慍怒,眼眸中殺氣森然。

「此子不殺,必成禍患!」

葉頂心中暗道,同時背負的雙手緊握成拳。

微風蕩漾,激的葉頂腦後馬尾搖擺,同時更讓他波瀾不驚的內心,在起漣漪。

「此子天賦異稟更兼得銅皮鐵骨,老子以性命相挾,以利誘之尚不可動搖心智。他日跟隨布老虎揚名,定是我天北崖最大的禍亂!」葉頂深吸口氣,想借此消磨心中殺氣。

他已經好久沒嘗到棋逢對手感覺,布老九是頭一個讓他生出無力感的怪胎,同時也讓他生出絲惜才之意。

「如果有機會,我真想看看你未來的成就!」望著遠處抱著夜照玉獅子痛哭流涕的布老九,葉頂眼神少了幾分殺氣多了幾分柔和。可是轉念之間,他在馬欄外看到一張陰冷的面容,是左寅!

他混在人群之中朝葉頂做了個虛劈的手勢悄然離開,這讓老獅子僅存的一絲僥幸化為烏有。

布老九不除,觀風口大患將讓整個天北崖上下寢食難安!

想到此處,葉頂閉上眼,任由微風打在臉上,心中卻是道了聲「孩子,對不起了。」

猛睜雙目,負手前行的葉頂很快來到布老九身邊,望著傻小子哭天喊地全無戒備,他右掌緊扣成拳,目標,布老九後背脊梁離臀三寸之地。

這個地方是人經脈要害,只消用巨力擊打,任你武功絕頂,金剛不壞,也得橫尸當場!

「殺!」

殺機起,葉頂猛下毒手,卻在千鈞一發之際,他刀口舌忝血數十年對危險的預感讓他察覺一絲極度殺氣強勢逼來。

微微挪身,葉頂向後方眯眼望去,就見馬欄外,面容肅冷的布老虎亮出右掌,大惡虎狼急速盤旋,蓄勢待發!

瞳孔猛縮,葉頂站在原地後背根根汗毛炸的豎立。

「金剛打!」

口中喃喃自語,葉頂放松了身體懈了對布老九的殺機。

金剛打,別人或許不知道,作為跟雷豹、左山雕同一輩分的老馬賊,葉頂要比別人更知道里面的可怕。

論數天下暗器,江南李家飛燕十三奪命,嶺南宋家追魂釘,北地藏家飲鶴錐,這些都是黑白兩道聞風喪膽的奪命殺器。早年獅子頭葉頂也曾走過南北兩地,對這些道上盛傳的秘辛都有著幾分了解,本以為入了賊道這輩子跟那些玩意無緣,可是他恰恰錯了。

觀風口仇老爺子,沒人知道他真正的來歷,就是雷豹對他的了解也是十分有限,可在這關城地頭上,包括左山雕都知道,寧惹豹子不惹老爺子,這就是天北崖無論勢力如何壯大,都不敢真正對觀風口亮旗的原因。

怒目金剛打!

據《漢書》所言,三十斤為均,四均為石,大明沿秦漢稱重,所用強弓六石非精壯不可開,開其滿月,射程兩百步。也就是說這時代遠程打擊除非傳說中的八石強弓,否則兩百步已經封頂。

而葉頂親眼所見,當年仇老爺子在天北崖、觀風口合力對抗射口寨,三百步外,怒目金剛打,雕花龍鳳生殺頂崖強人。這等武力,葉頂相信,凡是當年參與其中的人,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布老虎是仇老爺子的關門弟子,同時學得金剛打,這事在七家馬寨並不是隱秘。

從馬欄到自己所立之地,葉頂目測不過百步,金剛打,金剛打,就是全盛時期,葉頂都不願意以身試法。

好在自己放下殺心,遠處馬欄外的布老虎為表示友好,抖袖把大惡虎狼收于腰間。

既然殺不了布老九,葉頂也不強求,靜靜站在他身後,望著那匹被圓木棒子敲中腦袋的夜照玉獅子,葉頂心里也十分難受。

「馬兒啊,我可憐的馬兒啊,我,我對不起你啊。」

布老九趴在地上痛苦,那模樣跟人哭喪差不多。

葉頂是個好馬的人,他看的出布老九是動了真情不由有些後悔。

寶馬配英雄!

雖然布老九現在名聲不顯,可葉頂堅信,此子非池中之物!

「好了,好了,大老爺們哭的跟小姑娘上花轎似的。得了,回頭老子送你匹黑麒麟,雖然比不上玉獅子的力量,但勝在耐力久遠。」葉頂用腳尖踹踹布老九向上撅的蛋蛋。

這蠻小子不識好歹,好不容易踫上匹對自己胃口的坐騎,這會又親手給抹殺了,心里正難受。葉頂好話賴話說盡勸不了。這會瞧得布老虎過來,他揚揚眉道「虎小子,不錯嘛,你小子越來越有意思了。」

「嘿嘿,葉叔過獎,我這本家兄弟本事不賴吧。」布老虎皮笑肉不笑抱拳回道。

從剛才的舉動來看,他已經模糊猜到了此次天北崖邀他前來的意思。

「這小子嘛,還行,不過就是腦子傻了點。」葉頂瞧了眼鼻涕眼淚一大把的布老九扁扁嘴道。

這時被布老九悶在懷里夜照玉獅子忽然蹄子抖了抖,緊接著它睜開眼掙扎爬起身來,布老九呆滯片刻回神之後破涕而笑,沒想到那馬兒閉著嘴馬脖子抖了幾下,忽然吐出一口血水摻雜著兩顆牙齒。

這夜照玉獅子有點靈性,瞧出了布老九的善意,它跟著咧開嘴長嘶了幾聲,那大大的嘴巴,空蕩蕩少了兩顆門牙,聲音都變得有些透風干嘶。

「得,好好一匹馬成了個缺牙貨,得了,小家伙,老子做個人情,這馬駒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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