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長老又笑道︰「其實也不是真的解不開。」
沈銳大惑不解,道︰「大師的話在下听不懂。」
清源長老嘆了口氣,突然間默默不語。沈銳知道能說的他自然會說,不能說的自己也強求不得,當下突然叉開話題,道︰「是唐冰姑娘救了我吧。」
清源長老點了點頭,奇怪地道︰「這山上應該沒有別人,你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沈銳一怔,忙道︰「我不小心踫到一個四階高級妖獸,打不過它就受傷了,幸虧唐冰姑娘及時搭救。」
清源長老笑道︰「你還想瞞我,我是唐冰的師父,怎麼會不知弟子的招術,你中的這招是冰劍里很普通的一招,按理以你的實力不應該受傷才是。你們兩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沈銳抓抓頭,有些尷尬地道︰「其實也沒什麼,在下上山的時候無意中看見唐冰姑娘在池里面沐浴而已。」
清源長老點點頭道︰「女孩子踫到這事難免害羞憤怒,不過你怎麼不躲?」
沈銳也不瞞他,道︰「我听得大師說無法替在下解咒,萬念俱灰,是以沒躲唐姑娘的劍。」
清源長老合什道︰「阿彌陀佛,咒印事小,生命事大,以後切不可不珍惜生命。」
沈銳只好點頭稱是。
清源長老不再糾結于沈銳與唐劍之間的事,道︰「你要是早來幾個月,也許我就能幫你解開咒印了。」
沈銳驚道︰「這話怎講?難道這幾個月內大師出現了什麼變故不成?」
清源長老點了點頭︰「我自在這寺中出家後,一向不問外事,但仍然和出家前外面極少的舊時朋友有些聯系,一些人打探到我善解咒印,前來找我解咒印,我佛慈悲,我一般都不會拒之門外。」
沈銳這才知道為什麼自己問不到清源長老的下落了,原來他只是和少數人保持聯系,想來燕玉南也是通過這些人了解到清源長老在西林郡的吧。
清源長老繼續道︰「兩個多月前,一個男子前來求解咒印,他身上的咒印雖然沒有你身上的玄冥咒印這麼難解,卻是大陸上極為難解的地煞咒印,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的咒印解開,不料就在這時候,從外面闖進一條人影,向我發動了突然襲擊,當時我剛解完咒印,全身處于極端虛弱狀態,雖然勉強擋住了這次襲擊,可經脈卻受損,實力卻突然從高級武皇退回到中級武皇,至今沒能恢復。而我要解你身上的玄冥咒印,卻非得高級武皇的實力不可。」
沈銳怒道︰「是誰這麼狠毒?」
清源長老道︰「這個人你也見過,你猜。」
沈銳想起路上肖雄一听說百花谷谷主便罵賤人的事,當下道︰「百花谷谷主。」
清源長老贊許地點點頭,道︰「聰明。」
接著道︰「她那次的偷襲沒有成功,一直再找第二次機會,而你,就成了她的第二次機會?當然,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我居然解不了你的咒印。」
沈銳問道︰「她和你有什麼過節,非得置你于死地不可?」
清源長老的目光轉向窗外,似乎想起了什麼,長嘆了口氣,好半天,才道︰「往事已矣,不提也罷。」
沈銳一呆,見他不肯告訴自己,也不敢再問,于是又問道︰「大師,那你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到高級武皇的實力?」
清源長老閃過一絲惆悵之色,道︰「我自小痴迷于武道,誰知天資終究有限,到達高級武皇後再也無法寸進,現在從高級武皇退至中級武皇,再想要恢復至巔峰狀態,少則十年,也許一輩子也無法恢復了。」
沈銳大驚,以清源長老的說法,最樂觀也要十年才能恢復高級武皇,也就是說最好的結果是十年後他才能替自己解開咒印。過得十年,黃花菜也涼了,而另一種更可怕的結局是清源長老永遠也無法替自己解開咒印了。
他這才明白清源長老為什麼會矛盾地拒絕自己,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恢復你的實力了嗎?」沈銳突然問道。
清源長老道︰「有當然是有,不過此事千難萬難。」
沈銳道︰「只要能替大師恢復實力,在下萬死不辭。」
清源長老道︰「要想恢復我的實力,得找煉藥師才行。五品以上的煉藥師能夠煉制一種五品丹藥,名叫涅磬丹,可以恢復武者受損的實力,不過放眼東華帝國,五品煉藥師也是屈指可數,說來慚愧,老衲連一個五品煉藥師也不認識。而且,就算你找到五品煉藥師,也未必能煉出涅磬丹,因為這東西的材料十分難找。」
沈銳一挺胸道︰「你讓我去吧,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東華帝國的五品煉藥師給挖出來。」
他突然想起了海瓊,那個把四品五品丹藥當零食吃的女孩,要是她在就好了,說不定她正拿涅磬丹當零食吃呢。可惜她是海族人,自己根本找不到她。
清源長老點點頭道︰「你既然有心,老衲就讓唐冰和你一起去,她從小跟著我,從來沒有出過遠門,你帶她到外面去歷練一番,對她也有好處,順便化解你們之間的誤會。」
沈銳听得有美女相伴,這一路上一定是風生水起,喜得眉開眼笑,連聲道好。
「不過,」沈銳擔心地道︰「要是百花谷主又來找你麻煩怎麼辦?」
清源長老道︰「你別擔心,我現在大小還是中級武皇的實力,她也不能拿我怎麼樣。何況你們就算在,也幫不上忙。」
沈銳點點頭,道︰「好吧,我現在已經沒事了,立刻就可以上路。」
清源長老搖頭道︰「不行,你傷勢還得保養幾天才能完全恢復,不急于一時。」
沈銳點點頭。清源長老說完去處理自己寺中的事去了,他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倍感無聊,便一個人往門外走去。
「藥來了。」一個素衣女子恰好端著一個熱氣騰騰的藥罐走了進來,正是唐冰,二人撞了個滿懷, 的一聲,藥罐掉在了地上,滾湯的藥汁濺得二人一腳都是,二人幾乎同時跳了起來。
「你……」唐冰眼見自己熬了半天的藥就這樣毀于一旦,差點哭了出來。沈銳一抬頭,突然見了對方被柴燻得黑乎乎的臉,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唐冰用力一跺腳,嗔怒道︰「你還笑,我好不容易才煎的藥被你撞倒了。」
沈銳這才連忙向她道歉︰「唐姑娘,對不起,我沒注意看路。」
唐冰也不說話,轉身徑直走了。沈銳見她還是愛理不理自己,心下有些悵然。他向寺外走去,只見這寺廟建在深山之中,周圍花紅柳綠,溪水潺潺,倒真是一個避世的好地方。他轉了幾圈,回到房間,卻見桌上又多了一碗冒著熱氣的藥,不用說唐冰又煎過了一碗,他心里不由得一陣感激,這唐冰,看來是面冷心熱。
這幾天里,唐冰殷勤替沈銳熬藥,但就是板著一張臉,不肯和沈銳說話。沈銳也不在意,反正她過幾天要跟自己出門,到時候有的是機會。
幾天很快過去,沈銳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便再一次要求出發。
清源長老微笑道︰「我早已準備好了。」
當下沈銳收拾好行裝,隨著清源長老來到寺外,唐冰一身男裝早已等在門外,沈銳一見,驚為天人,道︰「唐大帥哥,這一路我可慘了。」
唐冰忍不住問道︰「你慘什麼?」
沈銳道︰「你這麼帥,一路的美女的魂都被你勾去了,那豈不是沒我的份,夠慘了吧?」
唐冰啐了他一口,不再說話。
清源長老向空中一聲清嘯,只听得遠處也傳來一聲悅耳的清嘯聲,沒多久,只見一只巨大的像雕一樣的飛行妖獸劃過長空,向這里急速地掠來。
只一展翅間,飛行妖獸已飛抵二人腳下,這只大鳥看上去毛色黑暗身軀碩大無朋,足有幾米高,一張倒勾的利嘴看上去很是怕人,一雙粗壯的大腳更使得它威風凜凜。大鳥一落地,就伸頭向清源長老的身上蹭去,清源長老輕輕地在它腦袋上拍了拍,表示親近,指著沈銳和唐冰對它道︰「隼兄,你辛苦下,把這兩個我的晚輩送到外面去。」
飛行妖獸點點頭,竟是听得懂人說的話,突然蹲了下來。清源長老回頭對沈銳和唐冰道︰「這只隼名叫穿雲隼,是四階高級妖獸,日行幾千上萬里可以說是輕輕松松,你們這一路有了它,來去也會方便得多。」
沈銳大喜,當下二人跨上穿雲隼,告別清源長老,穿雲隼長鳴一聲,展開巨翅向天空深處閃電般地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