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又密又急,說是鵝毛大雪也不夸張。可因為氣溫不夠低,所以積雪根本存不住。即使下得再大,最後也只在地面上留下一片片濕漉漉,唯有在車上、房頂上、綠化叢中還保留了厚厚的初雪。
和允兒分別回到飯館。進門,就看到虎東和汐延在熱乎地聊著什麼。我咳嗽一聲,提醒他們注意影響。
「允瑄回來了?」虎東見我進屋,邀請道︰「今晚上我喊了在石、赫才,一起去喝一杯?」
「哦?行啊。」我沒有異議,又問道,「明秀哥和濟東哥不一起嗎?」
「明秀?」虎東撇撇嘴,「那家伙有異性沒人性,估模著正和韓醫生熱乎著呢!至于濟東嘛,據說家里有事兒,剛剛在台里錄完節目,火急火燎就回去了。」
「這樣啊?」我微微頜首,「去哪里喝?」
虎東想了想,回道︰「就去外邊的攤子吧?這樣的日子,外面喝酒才有氛圍,你呢?你覺得怎麼樣?」
我搖了搖頭︰「我沒有意見。」
「那行,就這麼定了。」虎東又轉身和汐延打了個招呼,從口袋里掏出車鑰匙,一邊往門外走,一邊說道︰「我先回家一趟,等晚點我來接你?」
我送他出門︰「地上滑,您慢點開!」
「誒!我知道了!」虎東揮了揮手,鑽進車子里,離開。
我發呆地看了一會兒,回過神才搖頭失笑,轉過身準備進屋,卻正好看見秀英站在我面前,淚眼婆娑。
我下意識地想伸手幫她擦去眼淚,猛然想到她的外公,又頹然地放下手。
秀英卻伸手抓住我的手,引著我的手到她的臉龐,含著淚,哽咽著問道︰「oppa,你就這麼放棄了嗎?」
我訥言,嘆了口氣,幫她擦去眼角的淚,低聲道︰「爸爸媽媽和外公都是為了你好!秀英要听他們的話!」
秀英銳利的目光似乎要穿透我的靈魂︰「只有這樣嗎?只有這樣嗎?!」
我側過臉,硬起心腸︰「照顧好自己,你要多保重……」
「如果今天我一走,就再也不會回頭了!」秀英扳過我的臉,定定地看著我,「我再問你最後一次!oppa,要我就這樣走嗎?只要你叫我別走,我就不走了!」
我沉默半晌,才艱難地擠出幾個字︰「秀英,听爸爸媽媽和外公的話!」
秀英不敢置信地看著我,抹了抹眼淚,譏諷道︰「殷允瑄,自始至終你都是個膽小鬼,我看不起你!」然後把桃花玉戒指扔到我懷里,轉身,伸手打車。
我默然,怔怔出神……現在是秀英,以後會是泰妍、允兒、yu
i、孝淵嗎?不行!不能這樣!我回神,恰好看到秀英上了出租車,忙追上去︰「秀英!秀英!……」趁車子還未提速,忙抓住車門把手︰「停車!師傅停車!」
司機師傅停下車。
我拍了拍車窗︰「秀英,把窗戶搖下來,搖下來。」
秀英搖下車窗,眼楮不眨不眨地看著我,滿滿的都是希冀︰「怎麼了?oppa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這一刻,我前所未有的堅定︰「秀英,我要親手給你幸福,別人我不放心!」
秀英忙從錢包里取出一沓錢,扔給司機,然後打開車門,撲入我懷中,粉拳使勁地捶著我的後背︰「oppa!oppa!……」
我只是不斷地輕拍著秀英的香背,安慰她的情緒。
秀英情緒穩定下來,挽著我的胳膊,目露堅定︰「oppa,你現在就跟我回家!如果外公他們反對我們在一起,我就跟他們斷絕關系!」
我一愣,忙制止了她的一時沖動,笑問道︰「秀英,你相信oppa嗎?」
秀英停下步子,凝視著我。
我小心翼翼幫她抹去眼角的淚痕,輕聲道︰「我們在一起,不要與全世界為敵,要得到長輩們的祝福,這樣才會快樂,你說呢?」
秀英遲疑︰「可是……」
「這件事情就交給oppa來處理吧?」我伸手打了輛車,「秀英就把心放回肚子里,相信oppa好嗎?」
「那……好吧。」秀英向我伸出手,「oppa,戒指還給我!」
我擺著臉,把戒指戴回到秀英的手指上︰「以後不允許再摘下來了!」
「哼!」秀英嬌嗔道,「如果以後oppa再敢像今天這樣讓我難過,我就直接把戒指扔進漢江!到時候oppa要跳進水里把戒指找回來求我原諒!」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我幫秀英打開車門,「先回去吧?記得不要頂撞外公哦!」
秀英沖我擠了擠眼楮,壞笑道︰「嗯,我會穩住他們的!」
想到剛才秀英扔錢的動作,我笑問︰「錢包里還有錢嗎?」
秀英拿起錢包看了看,傻眼,無奈道︰「都給剛才那位師傅了……」
我把身上的現金都給了秀英︰「好了,天冷,趕緊回去吧?」
「那……oppa再見?」秀英沖我揮揮手。
「再見!」
……
回到飯館,看到虎東、在石和赫才三人眾很是狼狽的進了屋,褲腿上都是泥水。我一樂,不由玩笑道︰「首爾治安這麼差?哥哥們這是被搶劫了嗎?」
「別說了!」在石喘著粗氣,指著虎東,「還不是怪他?讓我們別開車,他帶我們過來,結果呢?半路上拋錨了……」有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哀嘆︰「我的形象啊!全毀了!」
赫才也累得夠嗆︰「允瑄,先給我倒杯水。」
「誒,我可是好心啊!」虎東撇撇嘴,「你們這倆人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又問我道︰「允瑄,你說今兒這事兒能怪我嗎?車子半路拋錨了我有什麼辦法?」
我給三人倒了水,笑問道︰「那……還出去喝酒嗎?」
「喝!為什麼不喝?」赫才頗為氣憤,「受這麼大罪就是為了喝酒來的!」
「還是出去喝嗎?」我提議道,「天怪冷的,要不就在我這里吧?」
「不行!」虎東很是堅決,「今天可是初雪!在屋子里喝哪有氣氛?」又問在石和赫才︰「你們說呢?」
倆人異口同聲︰「今天得你請客!」
「行,一句話的事兒!」虎東難得這麼爽快,又催促道︰「剛剛在路口好像看見個攤子,我們現在就走。」
「喘口氣好吧?催什麼催?」在石嘴上雖然這麼說,終究還是起了身。
赫才則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允瑄,哥哥當年娶你嫂子的時候,也被老丈人為難過,別放在心上,為了秀英,忍忍就過去了。」
「是啊是啊。」虎東也安慰道,「誰當初不是這麼過來的啊?不管他們說什麼難听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是了,別放在心上。」
在石也笑道︰「哥哥還沒結婚,就不給你傳授經驗了。不過,以後要是心里有什麼不爽快的,就喊哥哥們出來陪你喝酒。」
「走吧,邊走邊說。」一行四人出了門,我才說道︰「哥哥們啊,根本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事兒啊!」
「怎麼說?」虎東忙問道,「我剛才也是听汐延提了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我詳細地說了一遍事情的經過,這才嘆了口氣,無奈問道︰「哥哥們,你們說吧,這事兒該怎麼辦?」
「別問我,我可是專一的好男人,這麼多年一次外遇都沒有過!」赫才撇撇嘴,「你還是問虎東吧。」
「問我干嘛?」虎東忙擺手道,「我就有處理這事兒的經驗了?赫才啊,你可不能污蔑我,要是傳到我們家那位的耳朵里……」
在石突然插嘴︰「那汐延呢?」
虎東愣了愣,強辯道︰「我跟汐延也不是這麼回事兒啊……」
不待虎東說完,在石打斷道︰「那是怎麼回事兒?」
虎東有些抓狂,破罐子破摔︰「就算是這麼回事兒吧!可是汐延她父親早就去世了,也踫不到這些問題啊?」
「這倒也是……」赫才看了我一眼,攤攤手,「哥哥愛莫能助。」
我本就沒抱什麼希望,聞言也只是微微頜首。
在石卻問道︰「允瑄,我倒有句話你要不要听一下?」
我忙道︰「您說。」
「我想吧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道理是通用的,那就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在石拍了拍我的肩膀,鼓勵道︰「你只要專心誠意地去做、去付出,總有一天能夠打動秀英的外公和父母的!」
我郁結的情緒豁然開朗。
找了個路邊攤坐下,昏黃燈光下的小攤子上擺著各色食物散發著裊裊的熱氣,炒年糕浸在稠稠的紅色的辣椒醬汁咕咕的泛著小泡,金黃的「炸食」在燈光的照耀下泛著誘人的光澤,紫紅色的米腸擺在一邊隨時準備加入雜炒的行列。
虎東開始了大喊大叫︰「阿珠媽,雞爪、雞胗、牛小腸大盤大盤地上,烤黃花魚也要,還有活章魚!」
「誒!好 !」不待阿珠媽把菜上齊,虎東徑自自己搬了箱燒酒過來,每人倒了一杯︰「來,哥幾個,先走一個?」
一杯酒下肚,我接過虎東手里的酒瓶,給三人添上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哥哥們,允瑄感激不盡!都在酒里,干!」
「干!」「干!」「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