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一更送上,這一章里面可是有一個重要的人物出現哦。)
康熙四十六年,我十一歲,隨著叔叔和哥哥住在江南的憶園里。每日里不外是看書、彈琴,天氣好的時候,會和哥哥一起出外游湖。
這一天,我戴著面紗,後面跟著梅香,去了園外的街道上四處逛逛。
江南的小橋流水人家,街道上熱鬧的叫賣聲,讓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溫暖。在這鶯飛草長的江南,總是能讓人感覺到這些世俗的快樂,而在那森嚴莊重的紫禁城,只能感受到平靜的表面下的驚濤駭浪和詭譎狡詐。
我眯著眼慢慢的走在街道上,感受著陽光曬在身上暖暖的感覺,不時的看看兩邊的小攤小販,心情不由大好。在江南,我一向嬌弱的身體也漸漸好了起來,連大夫都說我比較適合在憶園養病。
我信步走進了一家路邊的小書店,在書架上隨手拿起一本傳奇故事看起來。
我正看得入神,忽然耳邊傳來一個溫潤的男聲,「老板,這個月有沒有新書?」
我扭頭看去,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男子正站在陽光下,面容清俊,身形瘦長,臉上是溫潤的笑。陽光照在他的身上,乍一看來,恍若謫仙。
一旁的老板笑著說︰「蕭將軍又來給令妹買傳奇小說看啦。」
他好脾氣的笑笑,「是啊,那丫頭整天就愛看這個。」
我不由得有些詫異,雖然清朝入關以來,因為是少數民族統治所以民風較之前明朝時較開放,但在漢人中間還是不會讓未出閣的女孩子,看這種多是講野史雜文的傳奇小說。沒想到這個沒見過面的漢人將軍竟然會樂意為自己的妹妹買來看,還真是一個另類。
他買完書後就走了,我也只是驚詫了一下,並沒有放在心上。那個時候,我從來沒有想到後來我們之間會有那麼多的糾葛。
一個月後的一天,我在憶園里的草地上馴服著那匹舅舅派人從蒙古送來的汗血寶馬駒。誰知道因為這匹馬駒性子烈,竟然不停的想要把我從馬背上顛下來。縱然我前世馬術精良,可畢竟現在這個身體才只有十一歲,難免力氣小了些,所以我漸漸的開始握不住韁繩,就在我快要從馬背上摔下來的時候,旁邊閃過一個身影快速的拽住了馬籠頭,伸手熟練的安撫著馬駒。等我從不再掙扎的馬駒上下來的時候,才發現來人竟然是一個月前那個給妹妹買書看的將軍。他見我看向他,躬身施禮,「蕭逸見過公主。」
我站穩了身體,笑問道︰「你叫蕭逸?怎麼在這里?」
「是我叫他來的,皇上的壽辰快到了,今年特意派人來說想要一副你的畫像作為壽禮。蕭將軍的畫工最好,我是讓他來給你畫像的,沒想到竟然救了你一次。你呀,也真是膽大,竟然敢自己一個人馴服這匹烈馬,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哥哥從草地旁的長廊中走來笑著說,他明知道我身邊暗衛眾多,若是到了危機時刻,自然會有人出手,這樣說,不過是希望我不要調皮的過分。
「改天再畫吧,今天我有點兒累了。」不知為什麼,我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大概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讓他多來幾趟吧,多見見他吧。
哥哥轉身對著他說,「看來還是要麻煩蕭將軍多跑幾趟啊,我這個妹妹是被人給寵壞了,要求挺多的。」
他還是一如初次見面時溫潤的笑,「不麻煩,公主千金貴體,自然是嬌貴的。那臣過兩天再來吧。」
我點點頭,他轉身走了。
哥哥看他走後,戲謔的笑說︰「你今天不是好好的麼,怎麼還要麻煩人家多跑幾趟?你可一向不是一個喜歡麻煩別人的人啊。」
我盯著他的背影說,「他和別人不同。」是啊,他和別人不同,初次見面我就感覺到了,只是如果當初我能意識到後來的結局,那麼,會不會是不一樣的選擇?我們之間,會不會也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半月後,一日下午,我在盛開的梨花樹下彈琴,隨手撥來曲調,悠悠揚揚傳開。琴是母親留下的鳳梧琴,據說是母親及笄時康熙送的賀禮,音色清亮。思緒正亂間,听見不遠處有簫聲傳來相和。我抬眼看去,竟是蕭逸。不由得認真起來,把一曲奏完。
曲畢,他收了玉簫,躬身一禮,「臣參見公主,英郡王讓臣今日來給公主畫像,沒想到公主在彈琴,臣听這琴聲悠揚動听,就斗膽以蕭相和。」
「你的蕭吹得很好,不用多禮。我們開始畫像吧。我該怎麼做?」
「這幾次相遇,公主的傾城國色臣已記下,所以已經畫好了一副初圖,今天帶來讓公主看一下,如果公主滿意,臣就按這個圖畫出來,如果不滿意,臣就再為公主畫一幅。」說著,他雙手遞來一卷畫紙。
我接過,攤開來看,畫上竟是江南有名的斷橋,橋上站著一名著白衣的少女,空中飄著小雨,她撐著傘,目光瑩瑩投向遠方的風景。畫工細膩,色彩素雅。只是,這幅畫里的女子分明就是我,我很好奇,我半年前是去過一次斷橋,而且那天正好下雨,他怎麼會知道?還把我的容貌、神態刻畫得那麼清晰?
似乎看出我眼中的疑問,蕭逸灑然一笑,「半年前臣陪著家妹去斷橋,不巧天空不作美,竟然下起了雨,于是臣就和家妹去了旁邊的酒樓避雨,結果在樓上看到了一幅絕美的風景,就是這個,當時臣只嘆相隔太遠,看不出橋上女子的容貌,無法把這一幕畫下來。後來等雨停了,臣再去橋上時,就見不到畫中人了。當時還可惜了好久。後來去書店時,沒想到竟能踫見與畫中人背影相似的女子,本想上前詢問的,又怕唐突了。結果沒想到竟然是公主,上次臣回去後就畫了下來,望公主見諒。」
看著他真誠的目光,我感覺出他和素日那些假意夸我以奉承我的人不同。他倒是個畫痴,為了一幅畫念了這麼久。不過他的畫技也著實好,人物傳神,連表情也畫的生動,比宮里那些只知道一味奉承人的畫師強多了。看來哥哥說的沒錯,他的畫技確實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