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隨大主教走進虹之牙,從途中零星傷兵人數來看,這場防御戰打得一點也不輕松。
「你在這等會吧,柏圖塔他們應該很快會過來。」大主教領我來到花園後準備離開。
我知道現在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不過我像現在這樣騰出時間來讓柏圖塔告訴我爺爺當時臨終托付給他們的事情真的不要緊嗎?
大主教或許看出了我的心思,轉身走到我面前,半蹲子撫模我的腦袋,欣慰的笑道︰「克羅,你知道你爺爺剛才消失前最後說了句什麼嗎?」
我瞪大雙眼望向大主教,露出一股迫切的渴望。
大主教笑了聲,說道︰「他說,你終于長大了!」
听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猛地震了一下,隨即嗚咽了一聲,低下了腦袋。而大主教也離開了。
「克羅公子。」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有人喊我,我才回過神來,抬頭望去,發現約修他們站在了我的面前,不過柏圖塔卻不在。
「不好意思,柏圖塔他…。」約修歉意的解釋道。
雖然不清楚他們和爺爺的羈絆到底有多深,但是從柏圖塔當時不顧一切截下大主教對爺爺的攻勢來看,他是非常尊敬爺爺的,這麼一來或許他現在的心情不會比我好過到哪里去。
「不要緊,我能理解他。對了,我听大主教說你們有事情要告訴我。」我回道。
「嗯,這是老師臨終前托付我們辦的眾多事情中最重要的一件事。」龍一說道。
「最重要?」我疑惑的皺了下眉頭。
「是的。」約修應了聲,繼續說道︰「因為當時老師告訴我們只有到了適當的時候才能告訴你,而我們一直對老師所說的適當時候不是很明白。直到第一次在虹之牙遇見你,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由穆來告訴你,只是沒想到…。」說著約修的眼眶閃爍了一下。
我能明白他們這份心情,倘若今天坎普拉或許坎普諾中的任何一個有什麼不測的話,不管多久,我心里絕對不會好受的。
約修大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所以當時我們將這件事情擱置了,不過越過後我們越不清楚這件事情到底該選在什麼時候說。直到老師剛才消失前,笑著對我們說,這件事情終于能告訴你了,因為你長大了。」
「嗯,我也已經做好準備了。」我緩了下自己,盡量用自己最大的勇氣說道。
「具體的我們也不是很清楚,老師只不過是叫我們傳達一個消息而已。說所有要告訴你的事情,只要你去了翼芯就都明白了。」約修說道。
听到翼芯這兩個字的時候我驚了一下。翼芯是緣詠家族的聖地,不過雖然說是聖地,其實只不過是祖宅的地下密室而已。每代首領在從政過程中遇到的所有特大事情都會在那里進行備份和存底,以及歷代首領要告誡後代的警訊都在那里。我小時候因為好奇而誤闖過一次,而也就是那一次,是我有記憶以來被父親痛訓最慘的一次。我很好奇爺爺為什麼會讓我去翼芯,而且翼芯中到底有什麼他要告訴我的事情。
約修見我听後沉默了,以為我不清楚翼芯是什麼,說道︰「不好意思,克羅公子,老師臨終前也只是這麼和我們說的,具體老師所謂的翼芯是什麼,我們也不是很清楚。」
我回過身來後對他們笑了笑,說道︰「不要緊,我已經知道了。」
(他們不知道也是很清楚的,因為翼芯是只有每代首領在轉交下一任首領時才會告知下一任首領的地方,就連蒂婭或許也不知道祖宅下面會有那麼一個地方。
既然知道了爺爺要轉告我的事情的謎底都在翼芯中,我現在的心情無疑全部放在了翼芯上,不過現在這個時候,想得知真相無疑要自己跑一趟祖宅,可是這種時候我能回的了嗎。
我沒有再拖延他們的時間,我知道他們現在非常的忙,能擠出時間來把爺爺臨終的托付告訴我已經很不容易了,所以我沒有再耽擱他們,讓他們回去了。
我想來想去,回祖宅是一定要的,所以還是決定和父親商量下這件事,雖然這場仗中我是強行自己留下的,不過事關進翼芯查東西,還是應該和父親說明下。
直到我來到父親的辦事房,近衛告訴我他已經開會去了。正當我準備稍微放松一下,等父親開完會回來時,我腦海中突然想到了一件什麼事情,以至于剛剛松懈下來的神情馬上又焦急了起來,二話不說的朝議會室跑去。
「剛才一門心思的考慮爺爺的事情,而完全忽略了大主教告訴我爺爺的事情的同時而說的另外一件事。」我一邊跑內心一邊想道。
快到議會室門口的時候我停步,大口喘著粗氣,望著用同樣吃驚眼神望著我的三人,片刻的沉默,我們心領神會的相繼一笑,而我也悄悄上前了幾步,俯身偷听里面會議的內容。
「薩藍波,淺倉消失前說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這是老師的聲音。
隨即里面傳來一聲嘆息聲,父親說道︰「大概是現在的一個月前,我和約修他們潛伏去過暗之國,而也是那一次,我親眼目睹了他們用10個邪神的力量控制幽冥,從父親出現來看,或許父親說的是對的,因為當時我看到了兩口印有緣心天翼圖騰的棺槨。」
父親的話剛一落,包括我們外面的4個人在內,幾乎全場發出驚嘆聲,隨即我能清楚體會到,現在議會室里面的氣氛變得凝重了起來。
「這麼說…這麼說,我們…我們很有可能要在戰場上遇到…遇到緣詠.棲木大公1了。」
這句話說完的同時,我能感覺到議會室內的官員座位發出了「咯吱」的聲音,隨即議會室響起了竊竊私語。
這種恐慌絕不是空穴來風,就連我這個不是棲木族長那一代的人,完全只靠爺爺的敘述來模糊了解棲木族長的人來說,都對他的強大表示恐慌,更不要說這些從政多年的人們了。
大主教或許為了穩定一下眾官員內心恐懼的心理,輕咳了幾聲,不過也確實管用,漸漸地竊竊私語消失了,議會室再一次安靜下來。
「你繼續吧,薩藍波。」大主教對父親說道。
「好的。雖然我們還不能非常的肯定,但是棲木族長真的被復活了的話,像父親今天這樣的入侵將是時間問題。」父親說完沉默了一下,隨即繼續說道︰「所以為了預防未來,今天從這一刻開始,虹之牙全線戒嚴,每天不管是地面還是空中的巡邏力度都要加強。」
「是。」眾官員們的回答聲。
直到一旁一起偷听的坎普諾用手肘捅了捅我,我才發現議會室的會議已經結束了,眾官員紛紛從里面出來。
而我正準備偷溜的時候,議會室里的父親喊了聲︰「克羅,進來。」
我悻悻的走進議會室,發現里面的官員都走光了,只留下父親一個人坐在會議桌前。
我剛要開口,父親卻起身朝我走來,我不敢抬頭看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父親將家族首領徽記交給我的那一刻,我似乎開始害怕面對他,或許我做出的這些決定不配成為一個稱職的首領吧。
父親將手擱在我的肩上,說道︰「大主教和老師和我說了很多,而老師也是第一次告訴我你在他那里的這兩年發生的改變,重要的是你改變的不只是外在,重要的是改變的內在。你爺爺消失前也和我說了話,我才第一次明白家族的束縛將你捆綁的多麼不好受。」
「父親?」我一面含著淚,一面說道。
「大主教的話或許是對的,你該有自己的想法、該有自己的決定,甚至該有自己的沖動,因為那樣才是你真正的自己。」父親嘆息道。
我明白父親說的話的意思,這句話倘若能在早一點,哪怕再早那麼一兩年,或許我現在能活的輕松一點也說不定,不過現在我的想法完全改變了。
「謝謝你,父親。不過我堅信自己現在走的這條路將會是正確的,因為我終于明白爺爺還在世時經常和我說的一句話了,那就是守護之翼到底有多重。」
「哈哈哈~~。」誰料當我說完,父親大笑了起來,隨即欣慰的說道︰「你長大了。」
我來不及為父親的贊揚而高興,馬上趁著這個時間和父親說道︰「父親,約修他們把爺爺臨終前要告訴我的事情轉達給我了,我或許要回趟祖宅,進翼芯。」
「克羅,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父親問道。
「因為我要進翼芯。」我低聲回道。
然而父親只是笑了聲,回道︰「你可別忘了,你現在是緣詠家族的新首領,所以進翼芯已經不需要向我請示什麼的了。」
「父親。」我說道。
「去吧。我記得在你爺爺的檔案中夾雜著一份署名給你的信函,雖然不清楚是什麼內容,但是我相信對你一定會有幫助的。」父親說道。
然而就在我剛準備再說什麼的時候,突然議會室門口跑進來一個近衛,什麼也沒說倒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你怎麼了。」父親慌忙上前將他扶起,焦急的詢問。
「公…公爵大人。我是幻虹堡壘的守衛,不…不久前一支強大的部隊襲擊了堡壘,堡壘已經被擊潰,他…他們現在正朝著緋心橋而來…。」說完斷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