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聖城的步行街上就響起了隆隆的禮炮聲,我們先後拖著前日疲憊的身子起床,不過蒂婭卻顯得興奮異常,或許這是她第一次觀看選拔戰。盡管蒂婭現在到了上學的年紀,但是已經明白了家族禁止女性後代學武修法的苦衷再加上當年蒂婭為了我而獻出自己生命後,我也沒有讓小蒂婭進入學院學習,而是請當年為蒂婭授課的乾佐大學士為小蒂婭教學,當初我對繼續請大學士授課考慮了很久,畢竟大學士現在已經年近八旬,不過當大學士听到我的請求,在見過小蒂婭的那一刻,他雙眼潸然了,對我說道︰「我能繼續成為緣詠家小姐的授課教師感到榮幸,請放心,伯爵大人,我一定會將小姐培養成像蒂婭小姐那樣堅強、關心別人的女孩子的。」
這其實一點也不意外,當年護國戰結束,當勝利的消息還未傳遍虹之國全鎮之際,蒂婭死亡的噩耗已經傳到了聖城,那些看著蒂婭長大的人們無不為此表示哀痛,而這其中要數乾佐大學士最為悲痛,因為蒂婭是他最喜愛的學生之一。而我現在之所以讓小蒂婭繼續受教于乾佐大學士一來是因為大學士的才學不用質疑,二來也為了稍微緩解下大學士對蒂婭離開的心情。
我們準備妥當,因為今天是很榮重的日子,我也月兌去鎧甲,換上了我的伯爵官服,當我走到落地鏡前整理的時候,看見右眼的銀瞳時,我的神情又一次凝固了,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真正釋懷蒂婭已經不在我身邊的事實,不過我知道她永遠不會在我腦海中消失。想著我取出了掛在胸前的兩塊玉飾,蒂婭走後,我將爺爺送給她的那半塊玉飾也掛在了自己胸前,到了思念她的時候,或許這一小小的物飾能多少寄托我一點點的哀思吧。
菲利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了門外,望著對胸前玉飾出神的我,沒有說話,只是不動聲色的望著我,輕聲低喃︰「克羅…。」
「父親,父親…。」蒂婭不知什麼時候繞過門外的菲利婭,朝我跑來。
我听到蒂婭的聲音,才一下子回過神來,大吐了一口氣,好緩和下自己的心情,隨即轉身下蹲對蒂婭問道︰「怎麼了。」
「真是的,坎普拉叔叔和坎普諾叔叔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了。」說完嘟囔起了自己的小嘴。
我笑了一聲,伸手撫模她的額頭說道︰「抱歉,蒂婭。是父親的不是,好了,早餐已經乖乖的吃完了嗎。」
「嗯。」隨即雙眼一眯,朝我點頭。
「好。」我也扎上腰間的玉帶,說道︰「出發。」
在今天這個日子里顯然選擇騎馬或者駕車是不明智的了,因為今天會有很多聖城國民乃至蓿之國的國民來觀看選拔戰,到時候人山人海那是不需要多說的了。所以我們最後商議還是選擇步行前往,而且現在時間也還早,對我來說還能趁機看看10年未見的聖城變化。
在僕役們的目送下,我們開始朝皇家競技場走去。
「我說克羅,我們是不是真該服老了。」突然一旁的坎普諾朝我問道。
「怎麼說?」我不解的問道。
「還記得我們上一次去皇家競技場是什麼時候嗎。」坎普諾說道。
我想了下,明白了坎普諾的意思。確實,就在10年前我們還在皇家競技場為角逐子爵餃而戰,沒想到10年後的我們紛紛肩負起了虹之國興衰的使命。
「這次應該能見到唯了吧。」坎普拉說道。
「嗯,畢竟這次的賽事是由唯負責的。」我回道。
「還真想看看他一臉嚴肅的表情。」說著坎普諾暗暗竊喜的偷笑了起來。
「是啊。」我也意味深長的笑了聲︰「都已經有10年沒見了。」
說話間,我們繼續朝皇家競技場走去,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步行街,而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僅僅10年的時間,步行街完全成了一個我不認識的地方了,建築得到了翻新,古遺跡得到了更好的保護,而且從各店鋪往來的人流中不難看出聖城的繁華,而唯一依舊能從中看出這是聖城步行街的是那座拜莫一世出發護衛虹之國的琉白玉駕馬玉雕依舊守護著這塊淨土。
「看來布拉德很努力啊。」坎普拉湊近我,輕聲的說道。
「確實,僅僅花了10年的時間,虹之國在布拉德的帶領下有了全新的面貌。」我也不禁感嘆道。
「啊~,是克羅公子,啊,不,該稱呼伯爵大人了。」
說話間從一旁的幾間店鋪中涌出了不少人流,一轉眼的功夫,就把我們給圍住了。
我和菲利婭微笑著朝來人示意,不過對他們的敬稱還是有點覺得尷尬,說道︰「不要緊,還是像以前那樣叫我吧,那樣顯得情切點。」
說話間,菲利婭懷中的蒂婭不知是因為被這蜂擁而至的人流給嚇壞了還是別的什麼,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這毫無征兆的哭泣倒是把人流給嚇住了一下下,而菲利婭更是尷尬的不知所以,無奈地朝眾人致歉。
「來,蒂婭小姐,乖,不哭了。」
說話間,從人群中出來一位滿頭白發的老婆婆,將手中的一個棒棒糖遞給了蒂婭。
蒂婭看到迎面從來的棒棒糖,漸漸地停止了哭泣,隨即輕聲抽泣了幾聲後,小手接過老婆婆遞來的棒棒糖,臉上又綻開了笑容,對老婆婆說道︰「謝謝老婆婆。」
望著眼前這似曾相識的景象,我無奈地苦笑了一聲。
見蒂婭又綻開了笑容,人群也像受到感染一樣,歡呼起來。
「蒂婭小姐最乖了。」說著老婆婆輕撫起蒂婭的小腦袋。
「10年不見了,老婆婆你的身體依舊讓我們這些年輕人折服啊。」坎普諾說道。
虹蓿兩國的國民早就習慣坎普諾的玩笑了,所以老婆婆也沒有在意坎普諾的話,笑了笑回道︰「看著蒂婭小姐的笑容,我起碼還能再多活個20年呢。」
蒂婭听完後,小眼楮眨了眨,似懂非懂的看了看我和菲利婭,隨即對老婆婆說道︰「蒂婭以後會經常笑得,所以老婆婆的身體會一直健健康康的。」
「哈哈~~。」在場人群听到蒂婭的話後,暢懷的笑了起來。
「呵呵,蒂婭小姐真懂事。」老婆婆說道。
「好了,我們也不要影響克羅公子了,大家都散開吧,記得等下不要忘了去給紅小姐加油。」人群中一人喊道。
「哦~~。」隨即人群才漸漸散去。
「謝謝你們,有你們的支持,相信紅一定會有一個好成績的。」我對老婆婆說道。
「哪里的話。我們商店街的人一直把紅小姐當成自己的家人,所以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我們也想為她做點什麼。」老婆婆說道。
「謝謝你們。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我對老婆婆說道。
在眾人的目送下,我們繼續朝步行街另一頭走去,趕往皇家競技場。
「我說克羅,大家對蒂婭還真是喜愛啊。」一旁的坎普諾說道。
我揚起嘴角一笑,沒有回答坎普諾,而是看向一旁正津津有味吃著棒棒糖的蒂婭,當蒂婭發現我看向她的視線後,伸出拿著棒棒糖的手,遞向我為的嘴邊,我一下子似乎明白了什麼。
我們一路說笑著,來到了皇家競技場的入口。
「呦~,真是好久不見了啊。」
我們正準備從貴賓通道進入競技場時,從遠處傳來一個男性的聲音。
我們尋聲望去,發現一位年輕的軍官朝我們走來,身後還跟著幾個衛兵。
「伊斯莫。」我和坎普拉驚嘆道。
伊斯莫朝我們走來,坎普諾故作沒好氣的說了聲︰「我們可沒為見到你表示任何興奮啊。」
而伊斯莫完全沒有理會我們,朝菲利婭走去,走到菲利婭面前想親吻她的手背表示致禮,卻被菲利婭懷中的蒂婭沒好氣的嘟起小嘴,露出敵意的眼神。
「呵呵。」伊斯莫笑了聲,對我說道︰「看樣子你們家的小守護神真是把菲利婭守得滴水不漏啊。」我和菲利婭無奈地笑了笑。
「對了,你為什麼穿著軍官服。」我不解的問道。
伊斯莫朝我走來,說道︰「我負責今天皇家競技場的所有守衛和出入人員審查的工作。」
「哦,原來是這樣啊。」這也難怪,畢竟這次出席的除了虹蓿兩國高層貴族和平常國民外,還有許多受邀前來的別國高層,所以守衛工作非常重要。
「進去吧,賽事應該快開始了。」伊斯莫說完,轉身在衛兵的跟隨下離開了。
「這小子還是那麼討人厭。」坎普諾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算了,除去我們各自的看法外,他也算是虹之國不可多得的一個人才。」我回道。
「好了,我們進去吧。」坎普拉說道。
走過貴賓通道,我們來到了回旋長廊,與以往都不同的是,這一次賽事,將所有參賽者的巨幅海報垂直掛在了長廊上方。
當我們走過第一張海報時,走在我身後的坎普諾興奮的喊道︰「這小子果然不負眾望啊。」
我好奇地轉身問道︰「怎麼了嘛。」
坎普拉也抬頭看了眼,對我搖了搖頭,隨即做了個繼續走的手勢,說道︰「沒什麼,只不過看到了我們蓿之國的一位明日之星而已。」
「明日之星。」我一知半解的也抬頭看了眼那張海報。從海報上看,這個小男孩長得非常清秀,從年齡上判斷可能要比紅和xxx要再小上幾歲,突然一下子才想到和他們不是同齡的話怎麼可能參加這次賽事呢。
坎普拉走近我,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與別的蓿之國貴族子女就讀虹之國皇家學院不同,這小子家境貧窮,于這一點相比較的話,倒是和xxx有幾分的相似,不過唯一和他不同的是,他是獲得上一任蓿之國國君強薦而保送進皇家學院的。」
被這麼一說,我倒是對這個小家伙有了幾分興趣,隨即對身後的坎普諾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坎普拉笑了笑,說道︰「有一個和他樣子完全不符的名字,咆哮。」
走過幾張海報,我看到了紅的海報。
「是紅姐姐。」最興奮的應該是蒂婭了。
我一邊笑著蒂婭,一邊看向海報,沒成想分別10年,現在的紅已經完全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加上她那雙不同常人的血紅雙瞳,顯得異常可愛。
在進入坐台通道前,最後一張海報是xxx的,原本我還因為看到這個小家伙兒感到慶喜,但是不知道怎麼的,當看到他面容時,我又是一驚,從我第一天認識這個小家伙的時候,我總覺得他的長相有點怪,但是有說不出怪在哪里,時隔多年再次看到這張臉,我內心的感覺更加強烈了。我原本也想把這件事告訴坎普拉他們的,不過他們好像都沒有發現有什麼奇怪之處,我怕自己的失策嚇到xxx,所以這件事就一直沒有和別人說起過。
「在發什麼呆啊,快開始了。」坎普諾連連催促我。
「嗙~嗙~嗙。」
就在我們坐到座位上的一剎那,競技場中央賽場上,三個魔導士用法杖朝天打出了三聲禮炮。至此賽事正式開幕,觀眾席傳來沸騰的聲響。出去紅算半個小貴族外,全部選手中只有xxx和坎普拉他們說的咆哮是平民出生,可想而知平民看台傳來的歡呼聲是為誰加油的了。不過選拔戰確實非同一般,要不是貴族看台上這些貴族為了維持自己貴族形象的話,我估計他們也一定會為自己的子女加油的。
皇家競技場的看台分為上和兩旁結構。上也就是左右兩邊看台的連接處,這里是陛下的看台,而左邊的就是平民看台,右邊的就是貴族看台。
「全場靜。」我們尋聲望去,發現唯身著教會法袍出現在了賽場的中央,而喧嘩的聲音也戛然。
「果然有點不適應啊。」坐在我左邊的坎普諾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沒再去理會他。
隨即唯轉身,對著身後陛下所在的看台下跪,而我們兩旁的看台也全部起立。
又是「嗙~嗙。」兩聲禮炮,布拉德在身後兩個護衛的守護下,來到了國君看台。
布拉德沒有選擇馬上就坐,而是朝前走了一步,對著兩旁看台說道︰「請大家不必拘禮,今天我也就是見證者之一,所以我和大家一樣,只是個觀眾而已。」
布拉德輕松的發言,讓兩旁的看台傳來輕松的笑意。
「大主教閣下,開始吧。」隨即布拉德對唯說道。
「是,陛下。」唯微微點了點頭後,起身對在場眾人宣布道︰「我宣布,女神紀441年,虹蓿兩國新一屆選拔戰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