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劍天涯 第七十九章 血煞六式

作者 ︰ 飛雪無痕

古今傳此嶺,高下勢崢嶸。安得青山路,化為平地行。

蒼苔留虎跡,碧樹障溪聲。欲過一回首,踟躕無限情。

山路崎嶇,風寒露凍,川陝鄂交界處,崇山峻嶺中,狹窄的山道上,三匹快馬一路飛馳,一側是蜿蜒奔流的漢水切在山間峽谷中,連綿近千里的大山環繞,寒風刺骨,更是荒無人跡。

「大哥,休息一會吧,累得不行了,」氣喘吁吁,略微稚女敕的聲音。

「吁,」領頭的黑馬馬韁繃緊,緩緩停下,馬上一張略略方正的國字臉,劍眉英武,額頭微汗,長長的氣息化為白霧凝聚面前,正是宋松。

寂靜荒涼的山中,唯留呼呼刮過山崖的寒風,前面不遠處,一個小小的樹枝茅草搭成的涼亭,嵌在山坳壁石下,不知是路人還是獵人建的停腳之處,只是,里面好像有不少人!

宋松三人跳下馬逐漸走近涼亭,那種熟悉、危險的氣息又傳進宋松感覺里,里面是一群江湖豪客,正圍著火堆高談闊論,酒與烤肉的香味撲面而來。

听見馬蹄聲,已有一人站在外面張望,見宋松等人到了近處,突地一聲大喊︰「老大,點子到了!」

眼前一群大漢有八位,服裝各異,裝束奇特,有丑陋凶戾之人,也有白淨陰柔之徒,各自拎著刀劍錘棒,殺氣騰騰盯著宋松幾人,看來又是陰風谷的人。

「各位,小道不知何德何能?累得各位不辭風霜辛苦在此相候,可否相告?」宋松很是不明白,為什麼魔教糾纏著自己不放。

「他女乃女乃的,費什麼話,割下你的腦袋,萬事大吉,兄弟們,上!」領頭的大漢一聲吶喊,揮舞著大刀當先沖過來,直奔宋松,看其身法,很是敏捷,其余大漢紛紛飛掠,采取圍攻準備群毆。

「松弟!他是斷門刀,湘西一霸,其余是他的兄弟,武功不弱,他們人多,小心!」寒雪鳳與宋松肩並肩排著,面對旋風般沖近的敵人,俏臉露出經歷無數血戰的鎮定,嘴角緊閉,寒芒突現。

「小籠包,你退後!」宋松大喊一聲,背上的‘巨闕’晶光一閃,出現在宋松高舉如柱的手中,厚寬的大劍斜指向蒼茫的天空,神情豁然冷酷!強烈的戰意升起,內息澎湃間,自動灌入形同身體一部分的巨闕中,巨闕紅芒立現,如同點燃的火焰劍,鮮血似乎在劍體中流動,強烈的殺意瞬時以宋松為中心向四周彌漫。

群邪身形一滯,有些驚異,但亦是久經血腥的積惡之徒,不但沒有退縮,反而受刺激般,怪叫連連,所有的攻擊全集中在宋松身上。

一時間,狂風大作,八位高手卷起漫天的呼嘯,轟然而至,刀光劍影,不見人形。

宋松雄壯的身軀巍然挺立,紋絲不動,漫天攻擊,凌厲無比的勁氣,壓迫著四周寒冷的空氣,衣襟獵獵飛舞,黑發飄散,天色陡然變暗,所有的攻擊凝聚的氣場遮天蔽日,黑暗中,宋松紅芒如電的眼楮如炬,射穿重重暗影,與指天的劍芒交相輝映,如同地獄升起恐怖威武的巨靈,死亡的氣息流動。

「殺!!!」一聲怒吼,宋松騰空高高躍起,巨闕凌空橫斬,紅色大劍劃出一條紅色的光帶,迎向所有的攻擊。

與此同時,一股寒冰的涼意在另一邊升起,寒雪鳳出劍如電,飛身射出,幻成一道光影相助紅芒的攻擊。

「砰砰砰…….」連聲刺耳的巨響,呼喝聲大作,人影亂閃,宋松寒雪鳳雖然合力抗住了八人的攻擊,卻是艱難無比,氣息翻涌,沒佔到半點便宜,反而深陷在接踵不斷的亡命的攻擊中。

寂靜的深山中,雷聲轟鳴,塵土飛揚,慘烈的激斗正在持續……

小籠包緊張萬分,大哥與寒姐姐被團團圍住,形勢危機,可恨自己功力淺薄,插不上手,家傳的九陰真經,修煉時間也不短,可比起這些人,卻差了許多。

心凍而顫抖,一滴溫溫的雨點灑在小籠包冰涼的小臉上,小籠包不由一抹,手上血紅的痕跡刺人眼目,是血!大哥的道袍已經七零八落,大哥受傷了!

攻擊如同暴風驟雨,沒有片刻停息,凶悍的敵人,配合熟練至極,搏殺經驗豐富無比,總有兩人接住宋松的招式,而另外的人則趁機使出殺招,防不勝防,應接不暇,即使是宋松如此韌性的內功,也感無比困難,雪兒更是困難,女子內功的韌性本就比不上男子,敏銳的靈覺感受場中的一切,宋松似乎听到雪兒粗重散亂的喘息。

宋松奮起余力,幾乎接住了六七成的攻擊,分擔了部分雪兒所受的攻擊,只是這樣一來,防守自然露出破綻,很快就掛彩了,身上幾處被劃破,幸好未傷及筋骨。

小籠包再也無法忍住,身形閃動間,打狗棒呼嘯著攻向其中的一人,此人亦是用棒,見竹棒攻來,毫不退縮,擰腰猛甩手臂,鐵棒卷起寒氣,發出尖嘯撞向竹棒。

宋松頓感壓力松一些,正想穩定陣腳,听得一聲悶哼,心頭猛顫,眼角余光中,小籠包手中竹棒被磕飛,鐵棒呼嘯著,余勢未消攔腰掃向小籠包。

小籠包救人心切,與鐵棒硬踫,一股大力瞬時震麻手臂,竹棒飛了出去,身形趔趄間,鐵棒已掃了過來,不由魂飛魄散,急切間,施展最拿手的小巧身法躲避,身子猛地一仰,彎成弓形,鐵棒貼著肚子上方呼嘯而過。

使棒之人哪肯放過如此機會,瞬時上前一步,一腳踢向小籠包腿部……

眼看小籠包躲避不及,宋松心膽欲裂,巨闕與一刀一劍相交間,借力豁然飛起,渾不顧襲來的一錘,巨闕凌空劃出晶亮的紅色圓環,飛向使棒之人,緊接著,身隨劍走,一招‘流星趕月’飛射,誓殺此人。

「啊」

「砰」

宋松如折翅的大雁,頹然飛落,‘哇’地噴出一口鮮血,‘巨闕’卻深深刺入使棒之人的心髒……

使棒之人驚恐地看著刺入的寶劍,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又無限留念的神情,逐漸變成死灰色,生機已漸漸流逝,金錢美女地位再也無法擁有,真的不想就此死去。

小籠包跌飛一旁,一動不動,暈了過去,使棒之人臨死前的一腳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宋松眼前金星閃耀,背心承受了一錘,沉悶的響聲間,衣衫破碎,宋松借勢飛開,化解了大部分的力道,才不至于倒下,但也受了內傷,胸中血氣翻涌,兩眼發黑,幾欲暈倒。生死關頭,此時危機萬分,不能暈倒,宋松強烈的意念支撐著,迅速拔出因沾染鮮血而興奮發顫的‘巨闕’,劍體上滋滋作響的血色輕煙,發出更為濃烈的殺意,宋松大腦在這股殺意刺激下,似乎感覺不到肢體傷痛,喉間低吼,赤紅的雙眼紅芒如炬,體內淡紅的真元興奮莫名,轟然膨脹,宋松只覺內力大增,無窮無盡,腦中瞬時隱約浮現無數的殺人的場景,恐怖的武功…….

當最後一個大漢的頭顱高高飛起,激射標飛的鮮血噴泉般揮灑天空,如漫天紅雨,四處飄飛,在冬風嗚咽中,濃郁惡心的氣息籠罩灰茫茫的大地,宋松高大的身軀鮮血浸染破碎的外衣,緊閉著雙眼,‘巨闕’支地無力地跪倒,極度的疲憊,透支的體力與內力無法支撐沉重的身體,終于,宋松暈倒在地……

寒雪鳳白衣如雪,間或點點紅星,高挑的嬌軀卓然而立,背心處一個巨大的黑乎乎的掌印,在白衣的映稱下,恐怖宣明,那白皙的玉臉,一絲血色隱隱溢出嘴角,而那掌印的主人下月復正插著寒雪鳳明晃晃的寶劍‘碧水’。

在四周血紅的土地上,殘肢斷腿中,寒雪鳳艱難地找出小籠包與宋松,踉踉蹌蹌中,差點被一具只剩一半身軀的尸體絆倒,那是宋松瘋狂的杰作,從頭頂中央由上至下劈成兩半,腸腸杜杜遍撒一地,臭氣燻天……

幽靜的山林里,隱秘的土坡下,深深的灌木叢遮掩中,宋松盤膝而坐,滿臉血污的臉無限放松,丹田內力空空如野,太極神功意念運轉中,一縷真元逐漸從任督兩脈交會處釋放進入丹田,一股涼幽幽的感覺升起,隨著周天的不斷運行,真元逐漸吸納潰散到四肢全身的內力最終形成滾滾洪流回歸丹田,淡紅的內力中,那股幽涼的真元又消失在任督脈處。

松弟弟蒼白的臉逐漸紅潤,污血也掩不住恢復的生氣,寒雪鳳內腑疼痛中放下心來,眼前一陣發黑,不,不能暈倒,松弟弟還在調息,小籠包又昏迷不醒,如果還有敵人出現,只有自己能夠護法,強行吞下翻涌的血氣,寒雪鳳擎著‘碧水’警惕著,眼楮深深地注視著發絲凌亂遮掩著的空蒙卻沾著血漬的臉龐,心中是無限的自豪與驚訝。

松弟弟一人斬殺了6人,而自己勉強消滅了2個,那瘋狂殺氣連自己也心寒,那殺人的招式從未見過,卻凌厲無比,也殘酷無比,那是什麼劍法?沒有任何防守,也沒有任何給人受傷的機會,揮出後只有死亡,付出的代價是全身深可見骨的傷痕,一向堅強的寒雪鳳,在包扎傷口時,也不禁渾身顫抖,以為宋松生命垂危,可沒想到那些傷口在敷藥時很快就自動止血,寒雪鳳沒見過恢復能力這麼強的人。

奇特的人,又是自己的男人,千萬不能有事啊?松弟弟,雪兒如果失去你,又怎能忍受往後漫長的沒有你的歲月,又怎能讓我回到往日的孤寂憂愁,又怎能讓無盡的思念面對著冰冷的石碑,沒有你,我真的不知會怎樣,松弟弟,無論你去何方,雪兒永遠陪著你,無論是天堂還是地獄……

緊閉的雙眼終于緩緩睜開,逐漸適應著光亮,宋松一睜開眼就看見雪兒關切溫柔愛憐的目光,臉色卻是異常蒼白,宋松沖著雪兒展顏露齒一笑,渾不覺血跡斑斑的臉拉扯出恐怖的樣子,寒雪鳳瞧著有趣,不由‘撲哧’笑出聲來,卻不料胸中一時氣悶,一口憋了許久的淤血噴了出來,兩眼發黑。

宋松一把扶住,盤坐在寒雪鳳身後,渾然不顧全身傷口隱隱作疼,運功開始為寒雪鳳療傷,持續了近半個時辰,直至寒雪鳳內腑干淨,經脈暢通,吐出殘余的淤血後,宋松才一臉疲憊地收功。

接著是小籠包,宋松知道不能耽誤,唯有奮起余力救治,小籠包內傷不重,只是功力尚淺,才會昏迷不醒,被踢中的小腿,青紫一片,行動可能大受影響,不過,小籠包臉上膚色不怎麼樣,腿上的肌膚可真是細女敕柔滑,宋松尋思小乞丐長這麼一身肉,還真少見,天生麗質。

「哎喲……,大哥,偶不能走了,怎麼辦啊?」小籠包苦著小臉哼哼唧唧。

「小籠包,你跟著我太危險了,還是回襄陽吧,我把十張銀票都給你,好好照顧小毛他們,好嗎?」宋松一直想甩掉小籠包,可小籠包怎麼都要跟著,如今,連續被魔教襲擊,听雪兒的介紹,這些還只是魔教中的普通高手。

前途危險重重,魔教到底與自己有何瓜葛,難道就是因為救了燕妹嗎?自己現在的武功自保尚且不足,怎麼能夠照顧好小籠包啊?跳動的火焰映照宋松火紅的臉,夜空冷清,黑壓壓的天幕沒有一絲星光,山風的嗚嗚中,遠遠的深處漆黑一片,就如自己前面的路。

剛想開始做大事,就被魔教盯上,自己單薄的力量,如何能夠避開魔教的追殺?何時才能早日找到聖池?何時才能練成絕世武功不懼魔教鏟除邪惡啊?

「哼,你就想甩掉偶,偶才不怕呢,這麼刺激,偶喜歡,寒姐姐都可以去,偶為什麼不能去?你重色輕友!」伶牙俐齒的小籠包撅著小嘴數落著。

雪兒跟著自己也很危險,宋松心里想著,不由說道︰「那……,雪兒,要不你帶著小籠包回去吧,我……」

「不行!」宋松話沒說完,就被玉臉緊崩的寒雪鳳截斷︰「你一人更是危險,而且,當初你怎麼答應我的?要是敢甩開我,我,我就殺了你!」

「啊,沒這麼嚴重吧,雪兒,我是怕連累你們,魔教高手如雲,再這樣下去,你們可能隨時沒命……」

宋松說不下去了,雪兒緊崩的玉臉在勃勃的火焰映照下,逐漸融化,委屈決然淒婉的神色,令人不忍,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凝望傳遞著無比的情意,也傳遞著無限堅定的信念。

女乃女乃的,誰怕誰?有如此紅顏緊緊相隨,有如此兄弟舍命相陪,即使就此丟了性命,也算不枉此生,何況,不見得鹿死誰手,自己剛才也太悲觀了。

「雪兒,我們都受了傷,如果路上還有敵人,可能無法應付,明日,我們向山里走,找個山洞先安頓下來,養好傷,再繼續前進。」

連續的救人,折騰了將近半天,宋松本已包扎好,也開始凝結的傷口又崩開一些,血跡滲出來,全身疼痛鑽心,呲牙咧嘴地爬起來,準備拾些樹枝,可在雪兒生氣的嬌嗔下,宋松又只好乖乖地斜靠著躺下,任由傷勢略微好轉的雪兒忙著生火取暖,夜晚將至,山中寒氣逼人,三個傷號唯有吃些干糧,宋松則掏出酒袋,準備享用美酒暖暖身子,卻又被雪兒一個嬌媚的白眼打回去,「傷沒好不許喝酒!」

「就一口,好雪兒……」

「一口也不行!」

夜深了,疲憊的小籠包已經鑽進了睡袋里,而雪兒卻依舊盤膝而坐,打坐修煉內功,內功深厚之人,打坐的入靜狀態,大腦無比放松,已經可以代替睡覺,看來雪兒是個刻苦之人,與自己一樣,宋松一邊添加著干枯的樹枝,一邊撥拉著篝火,紅紅的火焰在雙眼中跳動,瞳孔逐漸放松放大,眼前的火堆逐漸模糊,鮮紅一片,似那幻覺中出現的血紅世界,血流成河,血色蒼茫,一個鮮紅的身影在空中飛舞,揮動著手中紅燦燦如烈日般刺眼發光的寶劍,射出一道道光影飛向地上螞蟻般的士兵群,隆隆巨響中,夾雜著無數痛苦的尖叫、慘叫,那是何等的殘酷,那又是何等的威武。

那瞬間的幻覺如電光閃爍般短暫,卻又象千年般的悠長深深印在腦海里,那紅影揮灑的六招就如同自己早就學過般,清晰牢牢地縈繞在心中,自己僅僅使用了第一招,也僅僅才來得及領會第一招,就接連斬殺了6名敵人,那是什麼劍法?怎麼會在自己的記憶中,不知名的劍法,威猛的劍法,恐怖的劍法,也是用來殺人的最為有效的劍法,那就叫它‘血煞六式’,輕輕的默念中,燃燒的火焰騰然爆裂,火星飛濺,漆黑寒冷的山林里突閃一絲亮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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