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2-15
喝了口茶,水仙繼續講述下去︰「就這樣,到毛金清死和玉夫人都沒去看他一眼,而所謂的守靈,也就完全成了形式。和玉夫人甚至在將丫鬟小廝都喝退後,還特地在毛金清的靈位前與別人私通,她要讓毛金清看到,她很開心,很幸福,她要報復這個改變了她一生的人!
在守靈結束之後的日子里,和玉夫人就更加變本加厲了。她的特殊身份讓她在交際界備受矚目,她的獨特魅力讓她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就在七八年前,她接觸到了百花館,自此便常來,每次來卻都由著她的性子,有時會選最好的,有時又會特地選別人認為差的,想怎樣怎樣。馥郁當然知道這個客人的重要性,因此處處對她敬著三分,也任由她胡來。」
「原來如此!」水仙的敘述不禁讓漫修更加感慨萬千,原來真如山竹師父所言,都是可憐之人。可有什麼辦法能撫平和玉夫人內心里的創傷呢?除非……除非她遇到一個真心只對她好的人!可漫修心里清楚,自己不是那個人,因為他對和玉夫人,只有感激,沒有愛。
之後過了幾日,和玉夫人都沒有再來。而馥郁倒是個說話算話之人,他只安排漫修給客人撫琴,並不讓他接客了。日日的彈練,再加上本就聰穎的天資,沒過兩年,漫修便在眾人中月兌穎而出,連挑剔的館主馥郁都忍不住多夸他幾句,而以青蓮為首的幾個當紅之人也不得不警惕起來,未免過早的被後生推倒,被眾人遺忘。但即使如此,兩年的龍虎軒比試中,漫修也都沒能如願的奪到花魁之位,依舊還都是青蓮的。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和玉夫人還像以前一樣,憑心情,有時天天來,有時隔個個把月也不來。來時也是有時高興的像個孩子,有說有笑;有時則煩躁難耐,動輒拿身邊人出氣;有時則苦悶不堪,整日里不曾開顏。時間久了,漫修也就有些模透了和玉夫人的脾氣,她高興時,漫修會做個忠實的听者;她苦悶時,漫修則會給她彈琴解悶,說些笑話開導她;她發火時,最聰明的方法還是離她遠些,待過了那一陣氣頭兒,奉杯茶,也就好了。
轉眼間,時間又過了一年,漫修整十六歲了。漫修希望能盡快拿到這花魁之位,因為這里再好,也畢竟不是他所願。每日對鏡紅妝時,拿著那描眉的畫筆,漫修就想象著這畫筆能變成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劍,把這兒的整個世界都摧毀掉,可是**和沖動最終消弭,能做的,還都只是把畫筆平靜的放回梳妝台的原處,因為下一刻,他還是在百花館。
這日,漫修又去找山竹師父請教技藝,希望他能再教一二。隔著虛掩的房門,漫修看到山竹又像以前一樣立在那窗口之邊,抬頭望著的依舊是那突兀出來的房頂一角,漫修自然記得,那是師父跟他提過的迎春樓的一角,那里有師父十八年未見的愛人。山竹師父那清秀的面龐下始終帶著些許苦澀,而能讓這苦澀變成真心的笑容,說來也簡單,只要師父能和他的愛人長相廝守。
三年的時間里,漫修也不是什麼都沒做,他終于打听出山竹師父的原名叫做徐雲生,而他心愛之人則叫做欒鳳娥,迎春樓里的名字是冬燕。雖然打听了出來,但漫修是不能出得這百花館半步的,所以就是有心想給師父傳個信兒,也是無法的。但他求動了一個人,和玉夫人!從不喜歡插手別人是非的和玉夫人最終被這十八年的淒美故事所感動,決意幫他二人一把。
和玉夫人派人去了迎春樓,見到了已處處透著少婦之美,卻不再清純年少的冬燕。十八年了,冬燕早已成為了迎春樓的老手,而當來人提到「徐雲生」三字時,冬燕依舊是被深深的觸動了,可見,十八年中她是時刻未忘徐雲生的。和玉夫人派去之人是個能言善辯的伶俐人,說話簡單扼要,卻非常準確的表達了徐雲生自兩人分別後的苦難經歷和相思之情,並一再說明徐雲生一刻也沒有忘記欒姑娘,連現在所居之處也是能望見迎春樓之地。鳳娥被感動的一塌糊涂,而那被派去之人最終也不負眾望,成功帶回了一張字條,上寫︰「一別十八載,郎君可無恙?」漫修在學琴時偷偷將字條壓到了山竹的琴下,次日再去看時,琴下卻還有張字條。以為師父沒注意到的漫修正打算將字條打開直接向師父挑明時,卻發現,字條上的內容已變,上書有「身在魂早離,日夜思娥娘」。
字條傳送的計劃成功了!在和玉夫人和漫修的幫助下,雖然山竹師父和冬燕還是沒能見到面,但至少彼此表明了心跡,比起之前無盡的單相思來,這彼此間思念的滋味是要好很多了。
可今日,山竹師父又在望那迎春樓了,臉上還是帶著陰郁的苦澀。
「師父……師父!」
「哦,來了啊!」轉身看到已進屋的漫修,山竹才回轉過神來。又看到漫修懷抱著古琴,山竹立刻會意到他是來找自己指點琴藝的。
「來,今日彈哪首曲子?」
「師父……」
「怎麼了?」
「徒兒有一事不明。」
「哦?什麼事啊?」
「師父技藝如此之高,為何年年不進三甲呢?」
「呵呵,是你高看師父了,所謂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別看這個地方,卻是藏龍臥虎之地,技藝高的自多的是呢!」
「听說青蓮的琴藝也是師父傳的,為何他卻年年第一?」
「你可听過《師說》?弟子不必不如師!青出于藍,有什麼可奇怪的。」
「可我觀,師父是故意不與人爭的,不然為何年年比試,師父錯的卻都是最基本的?平日里從未見出過錯的。」
「比試嘛,緊張難免,錯了就是錯了。何況,得了第一又能怎樣?」
「得了那花魁之冠,便是元宵佳節期,雙宿雙飛時!」
這句話一出不要緊,驚得山竹連忙探頭坐看右看,再確認周圍沒人後才又關好了窗戶,道︰「你這小子,來了三年有半了,怎說話還這般不分場合?」
「師父該早做打算,難不成還真甘心就在此地度過一生?」
「你小聲點!須知隔牆有耳!」
「師父行事這也怕那也怕,留在這百花館里也倒該了。只可憐師娘在那迎春樓,自接到師父書信,還日日苦盼,期待師父哪日能帶她月兌離得那苦海!師父當真就不為她想嗎?」
「唉,談何容易!」
「師父若有心,我倒有個辦法。」
「哦?」
漫修附在山竹的耳邊,悄悄把他的計劃說了一遍,山竹听後若有所思,「有些風險,只怕到時連累了你!更何況,如果我走了,你還走的了嗎?」
「師父放心吧,到時我自有辦法保身!師娘那邊自有人已去通信兒,只師父奪得那花魁之冠便可!」
山竹點了點頭。現在離龍虎軒的比試只剩十五日,足夠了,山竹對自己的技藝還是十分胸有成竹的。
可就在山竹努力練習,有心要奪那桂冠之時,這苗頭卻被敏感、心小的青蓮覺察了出來。山竹曾經教過他,青蓮還是有所忌憚的。之前每年比試前,別人都加緊練習時山竹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而且比試時也不與他爭,自是可保他花魁的位置不敗。可今年,如何山竹竟一反常態,如此這般的認真了起來?莫非他是有意要與自己爭那第一之位?這讓青蓮十分的耿耿于懷。
時間又過了七日,山竹彈奏之曲甚至能令過往客人都為之屏息,叫好聲更是不絕于耳,這更讓青蓮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壓力。不行,山竹這是有意要與他爭!雖說論居住的層數,他是比山竹住的高,但那也是因為他多年花魁的位置啊!可要論資排輩,他可是山竹的徒弟啊,只要山竹有意和他爭搶,他又怎麼能敵的過呢?必須想個什麼法子,制止住山竹才行!可想什麼法子好呢?
又過了三日,青蓮來找山竹了,說是最近得了些珍貴的冬蟲夏草,第一個便想起要孝敬師父,于是拿來好讓山竹補補身子。山竹很是感動,雖說他之前教過青蓮,但自從青蓮奪得花魁之位,榮登後院兒的最高層後,二人就很少來往了。今日得此珍貴之物,能先想到師父他,自是不該薄了人家的好意。推辭一番後,山竹將冬蟲夏草收了下來。青蓮在仔細說明了冬蟲夏草的服用方法後,面帶笑容的離開了。
僅又過了三日,漫修又來看山竹師父,應該說他最近來的次數很少,只因怕打擾了師父練習。可此次一來,卻發現師父的臉色很是不好。問下,說是最近總覺胸口發悶,頭暈目眩,惡心嘔吐,難過得很。問請過大夫沒有,山竹說以為是小小的身體不適,便沒去請,可今日越發感覺難過了。離比試時間僅剩下兩日了,怎麼偏這時候就病了呢?先不管那麼多了,漫修趕忙找人去尋了大夫前來,可大夫細心診察後,給的回答卻令眾人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