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7-19
且說漫修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卻沒注意到自己身處的正是欣園外的一角。此時,周欣然的丫頭鶯兒剛被罵了個狗血淋頭,眼楮哭得腫腫的跑將了出來,本待躲在角落里再大哭一場的,卻沒想正看到了秦漫修。
好他個秦漫修啊,害得小姐被訓,欣園所有的人都跟著遭殃。而她鶯兒,身為小姐的貼身丫鬟,更可謂受害最深。整個欣園都快掀翻天了,他卻好好的站在這里,是來看熱鬧的嗎?好!那不妨就讓這個熱鬧更加熱鬧一番!
想著,鶯兒也沒去驚動秦漫修,而是悄悄的又返回欣園,將秦漫修現在欣園外一事,添油加醋的稟告給了小姐。周欣然本就在氣頭上,鶯兒的這番稟告在她听來,更似乎是秦漫修得了便宜還賣乖,此時是來欣園看她笑話的,越想便更加氣憤了。
「哼!不給他幾分顏色看看,他真當我周欣然好欺負不成?我今兒不打得他爬不起來,就不叫周欣然!來人那,給我把他抓進來!」
「小姐,且慢!」
「鶯兒,你活膩歪了嗎?」周欣然的眼楮都要冒火了,一個賤丫頭,居然敢違背她的意願!
「小姐恕罪,恕鶯兒多嘴,這人,是打不得的。」
「他是我的奴隸,我想怎樣不就怎樣!不就是不能要他性命嗎?打去半條,總不算是違了王法吧!更何況,一條賤命,違了王法又如何!真不知爹爹怎麼想的,居然也來警告我不許傷他性命!他,算什麼東西!一個下賤的男妓、奴隸,居然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觸及本小姐的底線!」
「小姐,他的命的確一文不值。可是,明兒萬歲爺要來,我可是听說,萬歲爺是指名點他奏琴助興的。想必老爺也是出于此,才不讓小姐動他的。」
「哼!彈琴是嗎?我這就打斷他的手骨,看他還如何取悅于人!」
「小姐!」
「你這個死丫頭,莫非想和他做伴不成?」
「小姐息怒!鶯兒此番勸阻可是一心只為小姐好啊!試想,如若明日他的手骨盡斷,萬歲爺失了雅興不說,還會認為是周家故意抗旨,給萬歲爺難看。而老爺如果知道這是小姐做的,也勢必不會善罷甘休。于公于私,小姐,您都不該因為那個賤奴再觸怒萬歲爺和老爺的。小姐若要懲罰于他,鶯兒倒是有個主意,就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哦?你有主意?說來听听。」周欣然的語氣顯然緩和了下來。為了一個奴隸去得罪皇上,惹怒爹爹,實在是很不值,不妨听听鶯兒的建議,或許,會讓她滿意呢?
「小姐,這秦漫修可是在百花館做過男妓?」
「恩,是有這麼回事,那又如何?」
「說來也巧,鶯兒兒時有個鄰家的姐妹,喚作如意。因家境貧寒,自小又父母雙亡,因其長得還有幾分姿色,稍微大些便被其叔叔賣與迎春樓為妓,因其名兒好,在迎春樓便也沒改,繼續沿用了。後來命好遇到了個肯娶她之人,兩年前便從良出嫁為妾,其夫家是個生意人,原居渮澤,後因生意場上的事兒定居在了東京。如意也因此從渮澤又返回到了東京城。」
「你與我說這些做什麼?莫非她與秦漫修還有段情不成?」
「小姐莫要心急,且听鶯兒慢慢道來。就在小姐參加宮宴的第二日,鶯兒在街市上與這如意偶遇,無意中談起宮中的宴會時,她竟主動與我說起了這秦漫修。」
「哦?一個迎春樓的女妓,他秦漫修還真有品味。」周欣然不禁冷笑一聲道。
「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鶯兒知小姐看不慣那秦漫修,因此便想多打听些他的事情,難免也能抓住些把柄,好讓小姐出氣。誰知,還真讓我打听出了些事情。」鶯兒說到此處時頓了一頓,觀周欣然確有听下去的興致,才繼續開口道,「話還得從頭說起,這秦漫修入百花館後是拜了個師父的,名叫山竹,他最初的琴棋書畫都是跟這山竹師父學的。而偏巧這山竹師父有個舊情人,就在迎春樓,喚作冬燕的。話說這山竹與冬燕二人雖互為有情,卻終究身隔兩處,不能相見。秦漫修因感師父之恩,又嘆他二人有情人難成眷屬,便借自己奪得百花館花魁之機,設計讓二人私逃了出去。因為這,百花館的館主馥郁曾經大怒,甚至將秦漫修貶入了雜役房,罰為苦力。可迎春樓的老鴇知曉事實真相卻是後來的事情,而那時,秦漫修早已逃離百花館,縱那老鴇有心要懲治于他,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素聞迎春樓的老鴇是個極其小肚雞腸之人,睚眥必報,如若,我們能將秦漫修交予那老鴇,想必她一定會好好的收拾他吧。」
「哼,他還真行!自身都難保,居然還有心去幫別人!至于把秦漫修交予那老鴇處置……她是會收拾他,可是,她的手段又能比我高明到哪里去?再說了,人怎麼說也是我周府的奴隸,讓一個迎春樓的老鴇代我去懲罰人,傳了出去,我周府的顏面何存?」
「小姐,您且不要動怒,這老鴇啊,還真有小姐不能做的高明手段!」
「什麼?」
「小姐是高貴的身份,有些事情自不能去做,可是小姐您忘了,那迎春樓的老鴇是專干哪一行的了?」
「哼!我當是什麼好主意呢!那個破爛貨,拿去再怎麼用他也不會怎樣的。到時不是懲罰,倒成享受了,這樣的蠢事,我才不做呢!」
「小姐有所不知,如意,可是還透漏給我一個頂端的秘密那。」
「哦?是什麼,說來听听。」
「這還是那冬燕親口講與如意听的呢。在迎春樓時,冬燕與如意關系甚好,以致秦漫修去迎春樓時,冬燕還托如意等人去勾引看守她二人的兩個壯漢,因此才有機會得以逃月兌。這世上真為無巧不成書,小姐您道怎地?那山竹和冬燕二人逃出城後,曾經路經多方,還租借過一個盧姓員外家的房屋多年。這盧員外有三個兒子,而後來如意嫁的,便是這盧二公子。且說盧二公子娶她回去做妾後,她沒想竟在盧家的老宅中再見當年的姐妹,一時間,如意與冬燕相擁而泣,互訴幾年的遭遇。冬燕對如意是感恩的,當年她能順利逃月兌,應該說如意是幫了大忙的。因此,冬燕對如意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當二人談及秦漫修時,那冬燕曾道,秦漫修雖為男妓,但實際是沒有接過一個客人的。」
「什麼?怎麼可能?他想,百花館的館主也不會讓的啊!」
「是啊,鶯兒當時一听也有此一問。可那如意說,秦漫修第一個接的客人便是和玉夫人,可據傳,這兩人一直相敬如賓,後來更似母子。連山竹與冬燕逃月兌一事,也是秦漫修托和玉夫人幫忙成事的。」
「和玉夫人?她不是嫁與杜大人了嗎?現在是杜雪兒與杜芸萱的母親……」
「小姐,那是後來的事。這和玉夫人與秦漫修相處幾載,據聞杜大人也曾因此遷怒秦漫修,還派出了兵部的人去拿他來著,可不知為何,後來杜芸萱和杜雪兒也牽扯其中,而且,這兩位小姐到最後是處處為秦漫修說話,以致杜大人竟將此事不了了之,甚至還多次幫他渡過難關。」
「哦?竟有此事?」
「是,小姐。那和玉夫人自與秦漫修相處以後,秦漫修確實就沒再接過其他的客人。和玉夫人出的起錢,百花館的館主自不會放著錢不賺,還去得罪人的。據如意講,別看秦漫修在百花館呆了數載,對男女之事實是一竅不通的……」
「呸,一竅不通!那何金蘭又如何解釋?」
「小姐,青妹的那個相好之人您可知是誰?」
「青妹?青妹是誰?」
「小姐,就是前些日子偷您首飾拿出去變賣補貼她相好之人的那個丫頭啊。」
「啊,我想起來了。她的相好之人不是現在在周府的馬廄里以身償還嗎?」
「是,就是他。」
「你說他是誰?」
「他就是葉府的二公子,葉子廉同父異母的弟弟,葉子奇。」
「什麼?堂堂葉家的二公子淪落到這番境地?」
「正是他。因他想奪權,卻被葉子廉識破了詭計,以致功敗垂成,而被趕出了葉家的大門。可他一個公子哥兒,平日里只懂得如何斗斗蟋蟀,玩玩女人,哪里知道如何生活,平素的那些狐朋狗友見他落魄,自是躲避都來不及,哪里還會幫他,因此,葉子奇才落得今番田地。」
「這麼說青妹還真算幫了他,在周府,至少有吃的有住的。」
「是啊。要不說小姐心善呢!」
周欣然斜著瞟了一眼鶯兒,鶯兒不敢再多吭聲了。
「剛你說何金蘭怎麼了?」
「小姐,何金蘭的事情是葉子奇一手策劃的,他戀何金蘭美貌,便想佔為己有,誰想葉子廉竟將計就計,成了最終的贏家。那秦漫修與何金蘭之間是清清白白,何金蘭如今也再次入住葉府,成為名符其實的葉家少女乃女乃了。」
「這些事,你都從哪里听來的?」
「這世上有許多好事之人,自然想不听都難。小姐是大家閨秀,從不與外人多有來往,不知也在情理之中的。」
周欣然再次斜眼看了看鶯兒,不知為何,那眼楮中的笑意總讓鶯兒感覺到一陣陣的戰栗,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