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17
「哥,你是不是喜歡上昨日見的那人了?萬一他真是個男人,你又當如何?」打發了伺候的下人,見有節奏的用折扇敲擊桌面的哥哥一副略有所思的樣子,世綾不覺逗起他道。
「真是男子,就向父母親大人告罪唄。」
「啊?不是吧!那我可一定要幫你找出這個人來了,即使他是個男的,我也得讓他變成女人才行!」
「呵呵,淨瞎說,男子如何能變成女子呢?」
「我不管,只要我哥哥喜歡的,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也要摘下來放到哥哥手中。」
「哦?什麼時候我們的世綾這麼懂事了?這麼心疼哥哥?」
「那是自然。哥,你告訴我實話,你尋的那人是不是就在周府?」
「為何如此一問?」
「我和你是親兄妹,雖然長相差的遠了些,卻從沒分離過。還能不知道你?剛剛轉這欣園時,你分明也是在尋人的。既然喜歡,為何不昨日問了她的名姓,今日也就不必如此辛苦的尋找了!哎對了,我去打听打听秦漫修,若他也在這周府,豈不肯定知道他朋友的情況?」
「你又怎知秦漫修不是假名?」
「你說她生氣時說出來的,那時說的話肯定是真話。」
「呵呵,你又知道。」
「行了,此事包在我身上了。」世綾剛要出門,眼珠突然又一轉,「哥,你有沒有興趣……」
「陪你去馬廄走一趟嗎?」
「哈哈,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世峰兄也。」
「這里的主人都說唯獨那里不要去了,再說,肯定就是些下人照顧馬,有什麼好看的?」
「這你就不懂了吧。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強烈的。那里面,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至少,是不想讓我們知道的。」
「不都說了你看了可能害怕嗎?」
「就是,就是!你看,喂馬我能害怕嗎?還是看給馬洗刷我會害怕?肯定有什麼?」
「別瞎想了,被人踫到不好。」
「那萬一,那里面有你日思夜想的人兒呢?」
李世峰剛坐下準備倒茶,手卻停在了半空。
「唉,不去也罷,主人不許嘛。」世綾故意一仰身,四肢鋪開的躺在了床上,眼楮卻狡黠的一撇,以她對哥哥的了解,這法子一準兒行得通的。果然,沒過片刻,就听到哥哥說道,「如果,我們要是走迷了路,應該就另當別論了。」
哈哈,果然不出所料,世綾當即嘴角上揚,一個躍身,翻坐起身,道,「哈哈,這才是我的好哥哥嘛,咱們走吧!」
二人自小,在好奇事上面便是一拍即合。如今,世綾又和哥哥一起去了欣園周欣然一再強調的禁地,不知在那里會見到些什麼呢?
剛才游覽欣園時,便記下了這里大致的格局,還記得周欣然在介紹指向不遠處的馬廄時,雖然口氣平靜,一帶而過,臉色卻明顯閃過異樣,如同石子扔入河中時,不但濺起了水花,還留下了一連的漣漪。
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仍能感覺的出周欣然是個對等級身份極其看重的人,就不知,這低賤的馬廄如何能引起她的觸動,這樣,更得去親眼見見了。
一路上,經過針線房時,世峰世綾兩兄妹听到門口有兩個婦人在閑聊。
「哎,你見了嗎?那西夏的公子長得可是面如冠玉,唇紅齒白,標準的一個俊哥兒啊。」
「得了吧。我又不是沒見。雖是遠遠的瞧了一眼,卻覺得一般。」
「這都覺得一般,你的要求還真高呢。」
「你剛來,等你見全了府里所有的人,你就知道什麼叫真正的面如冠玉,貌似潘安了。」
「哦?莫非府里還真有這樣天仙般的人物?也沒听說將軍還有公子啊?莫非是唱戲的小子?」
「呵呵,都不是。你過來,我悄聲對你說昂,是小姐的奴隸。」
「啊?奴隸?」
「喂,你小聲點兒,讓小姐听見還不要了你我的命啊。他的事,小姐一律不讓提的,只是讓咱都當他做奴隸使喚。只要不要了他的命,什麼都行。」
「小姐這是做什麼呢?」
「呵呵,你知道生不如死這個詞吧?」
「知道啊。啊!莫非那奴隸得罪過小姐?」
「還算你有點見識,知道得罪過小姐的人才會生不如死。他呀,何止得罪過小姐,我听說啊,他還扇過小姐一個耳光,小姐臉上有條細微的傷痕還是他給留下的呢。」
「啊?這麼大膽?」
「何止!他的傳奇事還多著呢,在陝西的欣園里,給他鎖了琵琶骨,他照樣把欣園燒了個火通天,還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欣園的大門口。給他毀了容,再次回來時居然還是面容姣好,沒有一點瑕疵。听說,在宮宴上還博了個滿堂彩,又給了小姐個沒臉呢。你說,這樣的人,小姐能讓他好過嗎?」
「這樣的人物,怎麼就成了小姐的奴隸了呢?」
「唉,說來可惜,還不是因為他爹。當年通敵賣國,還殺了人,現在他爹死了,卻把罪都加在他一個人身上了。我還听說啊,殺他爹的,正是……咱們老爺那。」
「啊?不是吧?不過殺通敵賣國的賊人,也算是大功一件的昂。」
「听外人傳啊,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七歲時就與父母分離,之後就沒過過幾天正常人的日子。性子倔的緊,可有時又溫和的緊。我們讓他做些什麼,他從來都是可勤快的幫忙,也不多話。就是跟小姐對著干,每次都氣的小姐跟個什麼似的。若能的話,真想提醒他一句,莫要這般,否則到頭來受苦的只有他自己。」
「你這一說,我倒真想見見他了。可我這來了許多日,也沒見園子里有這樣一號人物啊。」
「前陣子先生跟小姐不和,把他爭了去。怎麼樣,到底還是小姐贏了。喏,昨晚就在馬廄了不是。听說又被吊著打了一夜,最後王叔的胳膊抬起來都酸。」
「啊?我沒听見哀嚎聲啊。」
「哼,你能听得到才怪呢!這奴隸,無論如何打他,他從來不帶吭一聲的。你只要問問欣園的老人都知道,就算打死了他他都不帶求饒的,這也就是小姐為何越打反而越生氣的原因了。」
「那不吃大虧了?」
「誰說不是呢。不過,我倒知道他有個弱點,就是見不得別人受傷害,之前小姐曾拿他妹妹要挾來著,他那時可是乖乖的听話,從沒說個不字。」
「那小姐繼續要挾就是?」
「嗨,人家那女孩兒嫁人了,還嫁了個有權有勢的人家,葉家你知道吧?就是品妃娘娘的本家。」
「啊,他家啊?可听說那大公子被罷了官,還企圖畏罪自殺,現在也不知去向。二公子,也被趕出家門了啊!」
「你知道什麼!這幾日啊,我不是給老爺縫制衣裳嗎,連听老爺重復葉子廉的名字多次了,那便是葉家的大公子。能讓老爺嘮叨上名字的,定不是個省油的燈。再說那葉家二公子,你不知道吧,原來馬廄里住的另一位便是。」
「啊?你說葉子奇?他,我,我見過。」
「呵呵,見過有什麼可激動的,你看怎麼著,他也是有辦法,不知怎地就勾引上了小姐身邊的丫頭小鶯。我就說小鶯這丫頭傻,那葉家二公子是什麼樣的人物啊,女人堆兒里出來的人精兒啊。她能控制住他?我看是想當葉家少女乃女乃想瘋了。你放著我這句話在這兒,葉子奇一旦出了這周府,度過了這難關,絕對不待認識小鶯是誰的。」
「這麼絕情啊。」
「哼,那怎麼著,他堂堂一個葉家二公子,雖然現在不濟了些,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說了,老虎還不食子呢,等哪日葉老爺子回心轉意了,替他贖身出了去,他還是少爺,能娶個丫頭?做個偏房還差不多。」
「偏房啊?葉家多少漂亮丫頭,我看啊,還夠嗆輪得到她呢,瞧她平時那幅狐假虎威的樣子吧,看了就讓人惡心。」
「可不是怎麼著。」
兩個婦人閑聊了一會兒,便進屋去繼續工作了。李世峰和世綾兄妹彼此對視了一下,這馬廄的秘密估計也就在此吧,一個特殊的奴隸,一個葉家的公子。
「哥,你怎麼看?」
「你指什麼?」
「如果僅是個倔強奴隸的話,值得周欣然費這麼大的心思嗎?再有,那葉家的公子,葉子廉這個名字,我听爹爹也是常提起的。他被給罷官免職,還差點畏罪自殺,不是與這周家的將軍有直接的關系嗎?如今,他下落不明,他的弟弟如何又會淪落到在這周府的馬廄里過活呢?」
「葉子廉,的確是個人才,可惜不能為我西夏所用啊。」說著,世峰嘆了口氣。他當然知道葉子廉並非失蹤,而是,就在陝西境地,還不依不饒的查找著馬海慶、胡雍等人犯罪的證據。而馬海慶,他兒時有次在叔叔書房里玩耍時是見過一回這個名字的,算起來,至今已有二十余年了,而那時,他西夏與宋還是勢不兩立的……
算起來,他與葉子廉,還有過一面之緣,只可惜,他說服不了那個倔強的人,為他西夏所用,可是,他又太過婦人之仁,憐才之心,使他沒有遵從父親的命令,將其殺死。而後來,他才知道,當時其實葉子廉也有機會殺他的,不僅可以在茶里下毒,更可以讓武功超群的楊全直取其首級,可是,葉子廉都沒有做,只告訴他一句話,百姓需要仁君,需要和平的天下……
「哥,走吧,咱們去瞧瞧。」世綾的話打斷了世峰的思緒,世峰對妹妹點點頭,二人不約而同的抬步去往了馬廄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