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11
且說神毒人夜闖驛館,真被說中了,這李王爺身邊的守衛各個警覺出色,自她一潛入驛館,便發覺了她的存在。神毒人因救女心切,瘋狂的施毒亂攻,卻不想亂了章法,防守時漏洞層出,終被人擒下。
連夜審問,這神毒人倒也惜字如金,只說了三個字,秦漫修。再任憑拷打責問,都無下文了。
守兵無奈,只得如實回報王爺,此時,已是次日的清晨。王爺听後,一臉嚴肅的看看房門外說是伺候,實則被罰跪了一宿的秦漫修,這還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奴隸啊!才見面兩日,只因他,出了多少故事吧!
王爺吩咐一句,將那夜闖驛館的賊人帶上來。而在秦漫修側眼輕輕瞄了一眼「賊人」是誰時,王爺注意到,秦漫修的雙手顫動了,而且可以說,抖得十分厲害。
好,認識就好!
「夜闖驛館,意圖不軌,本該就地處決,但怎麼說這也是宋朝的地方,就移送官府,讓他們給個說法吧。」
夜闖驛館,一圖不軌,僅這八個字就足以定神毒人身首異處的了。她來,定是祁天晴不好,想著,秦漫修不覺更加心急起來,也不顧自己的身份,當即便叩首道,「請王爺開恩。此人是來尋我的,並無不軌之圖。」
「哦?你?」王爺饒有興致的撇了撇眼楮,接著道,「一個奴隸也敢自稱是我,看來要教的還真不少那!」
「王爺恕罪,情急之下……」
「哦?情急之下?你?」
漫修自然知道這西夏的王爺是在拿他奴隸的身份說事,唉,不管了!這王爺想要為他的夫人報仇,怎麼還找不出他點紕漏,與其再像以前那樣委曲求全,倒不如痛痛快快的來個了斷,反正只要離開了周府,他就失去了當奴隸的意義。既然如此,又何苦為難自己呢?
想著,漫修不覺抬高了頭,不卑不亢的說道,「是,王爺。我與此人相識,她今日來尋我只是為了救人一命,絕無他意,還請王爺明察。」
漫修的變化自然逃不過閱人無數的李王爺的眼楮,欣賞?憤恨?一時間,又如天使和惡魔一般在李王爺的內心深處爭斗了起來。他是自己恨不得抽筋剔骨的秦威之子,可為何接觸才不到兩日,他的所作所為竟如此的入自己的心?讓自己恨都有些恨不起來呢?
李王爺盯著秦漫修,眉頭不覺皺了又皺。
「王爺,這個下賤的奴隸,居然勾結賊人,企圖對王爺行不軌之事,其心可誅。王爺切莫听信他的狡辯之詞啊!」一旁的張思宜適時的添了這麼一句,使得王爺內心中的惡魔一時佔據了上風。
「哼,賤奴才!你連我西夏的一只畜生都不如,竟敢在這里不知好歹的與本王爭辯,真是可惡至極!來人那!先把這奴隸鞭打五十,讓他長點記性!」
「是!」兩個士兵剛要上前去拉秦漫修,卻听見秦漫修哈哈的大笑聲。一時間,眾人都愣在了原地。
「笑?這時候你居然還在笑?」
「哈哈!如此可笑之事,怎能讓人不開懷?哈哈!」
「你,笑什麼?」王爺幾乎是咬著牙根問出的這話,天知道他現在是不是想上去一口將秦漫修咬死。
「王爺見過有記性的畜生嗎?如若有,那秦漫修可真想跟隨王爺開開眼界了。」
王爺的眼楮瞬間眯成了一道縫,敢當眾取笑于他,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王爺不必如此動氣,氣壞了,無非也只能賠上我這條不值錢的命。但是,王爺積郁了幾十年的怨恨,無處泄撒,卻不可惜?」
「秦漫修,你不必想方設法激得本王殺了你。本王有的是辦法讓你贖罪,贖得生不如死,贖得你痛恨自己此生為人!就算你死了,本王還有你的母親,秦威唯一的妻室!相信對付一個傻子,本王更無需費多大的心思吧,哈哈!」
後半句的確中了漫修的心,他最擔心的便是母親。辦理個奴籍的手續對于有著偌大勢力的周府來說,完全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本以為醒來就能見到同樣為奴的母親,可沒想,拖了整整一日,也沒見母親的身影。心里不知默默祈禱了多少次,希望上天憐憫,母親能逃過此劫。可如今見這李王爺如此說法,卻知祈禱歸祈禱,終究人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的。
「哈!哈哈!原來,我當王爺是個明理之人,才在這里與王爺多說這許多言語。殊不知,竟又遇到了一個愚蠢之人,白白浪費了這許多唇舌!」
「你說什麼!」旁邊的士兵一听秦漫修敢出言罵王爺是個愚蠢之人,不覺動怒。當然,也有為其捏一把汗的,要知道,這位王爺素來鐵血,尤其是前王妃過世後,更是近似瘋狂,殺人無數,喜怒無常,連皇帝都要讓他三分的,如今,卻被一個奴隸給罵了……
可是要攻擊秦漫修的士兵被王爺的一個手勢給阻止了,只得憤憤的退到一旁。
「愚蠢之人?!給本王個能說服本王的理由,否則,秦漫修,僅憑剛才這四個字,本王就可以將你剝皮拆骨!」
「不憑這四個字,王爺不是也隨時可以把秦漫修剝皮拆骨嗎?王爺活了幾十載,不知人的結局盡是相同嗎?既是結局相同,那何時死,怎麼死,又有何畏懼哉?王爺既然如此介懷王妃娘娘之死,那好,就來談談這個復仇之說。秦漫修敢問王爺,那場戰爭是誰先挑起的?既是戰爭,必有敵我之說,又必有各為其主之說,我的父親為大宋效力,保家衛國,奮勇殺敵,何過之有?在王爺的眼中,可能秦威只是一個殺害王妃娘娘的凶手,是西夏和您李王爺的敵人,可在我的眼中,他永遠都是高大威武的英雄,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好父親!王爺就算把我剝皮拆骨,將我挫骨揚灰,也絕不會動搖或改變一點我的想法,而最後所謂的復仇,或者輸贏,其個中滋味,恐怕只有王爺獨自一人寂寞享受了。這,難道就是王妃娘娘當年奮不顧身,舍身救王爺一命希望看到的結果嗎?如果是,那王爺不妨早些動手,替王妃娘娘去了這怨氣,也好早日投胎,免得終日落得個孤魂野鬼,單影落淚之苦。」
「你閉嘴!」
「話還沒有說完。王爺終日沉浸于這喪親之痛中,表面上至情至信,其實內心卻是一個最不懂親情的冷酷之人。實不相瞞,你們擒的這個所謂賊人,就是宋朝江湖上人人聞名喪膽的神毒人,也就是祁天晴的母親。因為女兒命懸一線,她明知這里守衛森嚴,很難講是否有來無回,但還是賭上性命,奮力一搏,只為給挽救女兒增添一分有可能不是勝算的勝算。相比起來,她才是真正的懂情惜情之人!」
李王爺不知秦漫修最後這句是不是在拐彎罵他不是人,但至少,是在罵他不是個真正意義上的懂情惜情之人。恩,像秦威的兒子!自己活了幾十年,頭一回被罵就是在與宋朝的沙場上,現在,是在宋朝的驛館中。頭一回是人稱威武將軍的秦威,罵他不知廉恥,巧取豪奪,侵犯大宋領地,與強盜無異。這一回是秦威的兒子,一個小小的奴隸,卻也能昂首挺胸,斥責他心胸狹窄,不懂真情,辜負了前王妃的好意。
李王爺正在考慮如何處置此人此事時,卻听一旁的王妃道,「你們都眼瞎耳聾了嗎?任此一個大逆不道的混賬奴隸在王爺面前盡說胡話?」顯然,是沖著一旁無辜的守衛們喊的。說來,被呵斥的守衛也真的是無辜,明明剛才要管時,是王爺示意勿要插手的。而此時王妃娘娘如此呵斥,真不知是該管對,還是該听王爺吩咐對了。
「王爺,不好了!不好了!」場面再次因一個小丫頭的闖入而變得更加混亂。
「大膽!敢說王爺不好了!我看你這死丫頭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來人,把她拖出去,先掌嘴三十!」
不知為何,漫修總是能在張思宜的身上找到周欣然的影子,或許該說,她還不如周欣然聰明,至少周欣然不會笨到在眾人面前樹立自己一個惡魔的形象。而她,卻偏偏幾次挑在王爺面前露惡,不是太過自信,就是實在太不聰明了。兩者,都不是什麼好的。
「慢!這麼慌慌張張的,什麼事?」果然,在意料之中,王爺出面阻止了懲罰。看來,到底還是個講理之人,漫修心里的勝算又多了幾分。
這時,就見新上任的管事帶著幾個手下人押著一個女孩兒走上前來,那女孩兒漫修認得的,正是李世綾的貼身丫鬟明玉。押著她上來,著實大大出乎了漫修的意料之外。更準確的,應該說,出乎了在場很多人的意料之外才對。
「大清早的,這又是怎麼回事啊?」到底是久經沙場的王爺,此時見到明玉,反而穩穩的坐住,端起茶品了起來。至于是不是真在細品,恐怕就只有王爺自己心知肚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