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喝了口酒後整理下思路接著道︰「本來我見了這樣一幕讓人熱血沸騰的爭斗,心中早就對那黑虎星佩服不已,正想巡弋由頭上前與他相見,正好曹猛上前相邀,正中下懷,隨著曹猛頭目上山,但黑虎星為人我倒是深信不疑,但我也知道這時候的桿子都是一屯一村圍團體,都或多或少的欺生,也不知道黑虎星這漢子能不能做到公平公正對待如我這樣後來者,也存本是打著看看再說的心思,到山寨里看看在做決斷。」
吳濤欣慰的點頭道︰「兄弟你這次表現卻是非常得體,性子也越來越穩重了,當哥哥的也是欣慰的很。但不知道後來事情發展如何?」
「謝謝哥哥夸獎,原先都在哥哥羽翼之下有什麼簍子都有哥哥替兄弟我一力擔當,但現在我**外行,沒了哥哥回護,都是吃虧吃的多了,不穩重也不成了。」陳三站起對哥哥欠身道。「還不是這些年哥哥的教導影響?」
吳濤揮揮手笑著道︰「出去一趟別的倒是沒學來,倒是這客氣倒是學的十足,知禮是好事,但和兄弟們也這般便顯得俗氣起來了。你海鷗是坐下繼續說你的經歷,大家都等不及了。」
陳三也就坐下繼續述說自己的經歷。「原先的黑虎寨也與大家所知道的山寨一樣,主要是流民組成,個個頭領大多是由本村有威望或者孔武有力者居,但向我的頭領曹猛卻是軍戶私逃,也算個外人,在他手下到也有幾十個這樣的所謂外人,但觀察一段之後卻沒發現在黑虎星的管理下有欺生現象,而且黑虎星對這個後來的曹猛多為倚重,簡直就是左膀右背。
黑虎寨山寨里也有公庫,由黑虎星的三叔管理,但與咱們現在的山寨大有不同。比如這次截獲貪官所得,大部分都是金銀細軟,古玩珍奇,黑虎星就讓三叔帶著幾個伶俐的伙計,喬裝下山,遠道洛川變賣,並且全部換回山寨所需糧食,然後按山寨人頭給予一月米糧,口糧數量也公平的緊,就是三嬸都與其他山寨里的老弱領取相同的口糧,沒見多吃一口,再在平時哪家有添減丁口隨時增減糧食,若是那家有了事情還可以適當給予酒肉。而各家頭目也是隨自己家里吃飯,如黑虎星和曹猛這樣的單身漢也定是拿了當月份額,在一個大家合伙的灶台上吃喝,絕不比其他人多吃一口。而銀錢等項則放在公庫里以備不時之需。黑虎寨的公庫倒是真的是大家伙的,不是他黑虎星一個人的,到是真的做到了大家一口飯一件衣。
更是那黑虎星只是以大戶官紳為敵,絕不侵擾平民百姓,所以生活倒是清苦些,山寨里大家都如兄弟般,苦也無怨言。不過在戰斗時只是向上次那樣的單打獨斗還是少的,大多還是如有戰事一擁而上,沒有什麼章法,幾次為了攻破幾個不大的地主堡寨,還是多有死傷。但大家參戰之時那是個個奮勇爭先,根本不需頭領在後面督戰。我常常听那黑虎星每到戰時都是站在前面大喊——兄弟們跟我上。這與那其他桿子一遇戰事便站在後頭便大喊——兄弟們給我上,雖然一字只差卻是天壤之別了。」
大家听到此處大都眼楮里有了艷羨之意,一個好頭領,一個幾乎平等的群體,卻是比現在自己這里強似百倍。人不患貧而患不公。
這山寨上幾個大當家及其幾個親信每日里大魚大肉,而象他們這樣的兄弟卻生活困苦不堪,時常有饑饉之患,如何讓大家心平?至于說是攻破堡寨有了死傷的卻並不放在心上,就任憑那些死去的暴死荒野,自己這些僥幸活下來的就只顧著歡樂享受。
這個亂世里今日不知明日事,是被催逼而死還是餓死溝渠還是為一口吃食拼命而死並沒有什麼區別,為了一口吃食活命死在戰場或許還是最好的呢。
吳濤見大家沉思,就慢慢的道︰「兄弟剛才說是原先山寨,那現在到和原先不同嗎?」者是一個關鍵的詞句,吳濤心細,一听便知道這期間定有區別。
一提起現在的山寨,那陳三就馬上兩眼發光,精氣神都為之一變,話音都提高了不少。「好叫哥哥知道,現在山寨還真就與往日不同,也不知道哪個神仙顯靈把個大好學問本事的軍師送來山寨,從此山寨是大不一樣。」
「卻是如何不同?」屋子里所有的人都一起伸長了脖子等待下文。
陳三本就言語便利,更是一步步吊足了眾人胃口,听說現在的山寨與眾不同,那是相當好奇,紛紛催問。
陳三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慢慢的抿了口酒,在大家一再催問下才繼續說道︰「若說是哪個神仙專程把個軍師送來也不為過。你說可巧不?那日里接到一個叫插翅虎的傳書,要邀約三山五寨的好漢于下月初一會盟于這富縣之下,奪了今年縣里的賦稅錢糧過冬,怎耐那插翅虎本是秀才出身,倒是寫的一手好字,但字好是它認得我們,我們卻不認識它。」
大家一听陳三所得有趣一起大笑起來,吳濤也含笑點頭道︰「確有此事,那插翅虎也曾經派了下書人來我的山寨,好在哥哥還認得幾個大字,便讀了給大當家的听。」
「你們是怎樣決定?」陳三一听忙向大哥詢問。
「本來依著哥哥我的意識,這次怕是酒無好酒筵無好筵會無好會,若果去了踫個灰頭土臉是小,全軍覆倒是真的。」言罷不住冷笑。
想起當時吳濤給自己幾個親信兄弟分析的,趙四等幾個也同聲附和,道︰「後來吳哥哥給我們幾個分剖了一下,就這樣大張旗鼓的滿世界里宣揚,那富縣縣令千戶也不是傻子,肯定的挖了坑等著咱們,即使是一時得勢攻破縣城,到後來人家插翅虎得了大頭,有人有糧,還不吃了我們這等不入流的桿子?所以咱們是怎麼的都不會有好的收場的。」
「那最後叫華天怎麼決定的啊?」陳三一听來了興致,探身問把兄弟。
「還能怎麼決定?」吳濤不屑的把酒碗一丟淡淡的道︰「他和他那幫子親信眼楮早就讓那富縣里的銀子晃花了眼,美女勾去了魂,哪里還看到那大大的坑,嗨,可惜了這一山老小。」吳濤無奈的搖搖頭,心灰意冷的道︰「但願插翅虎吞並咱們山寨的時候能手下留情不要多做殺傷就好。」
趙四大咧咧的接過話頭,也是有點喝高了,言語不再顧及。站起來一只腳踩著凳子搖搖晃晃的端著酒碗「吳哥哥倒是多心了,我們是想好了,這里也沒外人,就直說了,給誰不是干?哪里不賣命?一旦真如哥哥所言咱們就刀槍一丟,從了他娘的就是。怕個什麼來?咱們可不像你,老是顧念著舊情,一心為著他叫花天打算。那又如何?還不是忠言逆耳,越來越不著待見?你看看我們這些個不會溜須拍馬的,只會拼命廝殺的,哪個得到好處?還不如順勢投了他處便了。」
其他幾個也醉醺醺的附和,吵吵嚷嚷的沸反盈天。「我們都佩服哥哥你仗義懷恩的性子,要不也不願與你這個倒霉蛋相交過密,也連帶著在這山寨里受那腌貨欺凌。再者說,哥哥你也把那收留之恩報還給那廝鳥了,還有什麼來?」
陳三一听大感興趣,忙給趙四倒上酒追問事情原由。
「老四卻休提那無聊之事。听陳兄弟繼續說他山寨的事情。」吳濤不耐煩的回收制止道,其實說起這事倒是越加氣氛。
「怎麼不說?那可是大大的事情。」趙四卻是不管不顧,也是喝的高了,即便是天王老子來也打不住他的性子。
「來陳家哥哥咱們干了這碗,待我慢慢與你道來。」于是仰脖喝掉這碗酒,開始唾沫橫飛的拉開話匣子。
卻原來在上個月的某天,大當家的叫花天不知道受了那個腌東西的挑唆,說是離這四十里的李家營李地主的閨女長得漂亮可人,加上那李家也是世代地主多余資財,如是打下來那定是人才兩得的美事,于是就召集手下要去攻打。
那叫華天一听大喜,一拍桌子就決定了此事,也不事先偵查哨探,了解下虛實,便草草下了決斷。
吳濤倒是知道此事後,圍了山寨父老的性命,不得不謹慎,忙忙找來山寨里曾經生活在李家營左近的嘍問訊。
這一問卻是不得了,這才知道,卻是那李家營李家地主的確財帛豐厚,但整個李家營卻是個有著三百來戶人家近千丁口的大莊子,在莊外也修了高大的圍牆,整個莊子里的人家又都是那李家佃戶本家,那守衛相當嚴密,更何況還與左近村子的地主勾連互保,就憑借自己山寨這千把老少男女豈是說攻打就攻打得下來的?
吳濤探得情形馬上到大廳里說與叫天花說。
等吳濤進了大廳,大廳里一群衣著光鮮的山上頭目,正圍著山寨大當家叫華天,那是阿諛奉承聲不斷,這個說大當家此去定是手到擒來,那道大當家已是成竹在胸,更有那齷齪之輩已經開始描述大當家抱得美人歸時洞房的迤邐時光,一時引得眾人一陣陣哄堂大笑。
眾人正說得高興處,見吳濤一臉凝重的進來,就都收了聲,畢竟這吳濤在山寨里孔武有力,且足智多謀,也是深得山寨下層老少愛戴,大家雖然嫉妒讒言,但心中卻是非常忌憚,叫花天斜靠在大廳上手的太師椅里眯著眼楮正直飄飄然間,猛可里沒了動靜,不由的眉頭一皺,微微張開眼楮,見是吳濤到來心里不悅,眉頭微微鄒起。也不起身,只等著吳濤見禮。
「見過大當家的,」吳濤上前恭敬見禮。
「吳頭領不在外面整備兵馬,到這里來做什麼?」叫華天一身慵懶,面色不愉的道。
「好叫頭領知道,適才小的到外面找了幾個曾經住在李家營附近的兄弟盤問,盤問結果卻是大大的不妙。」
叫花天本是在出兵上正在興頭,哪里想卻被吳濤潑了冷水,但耐著吳濤也是山寨里的一個頭領,往時里也曾對山寨出過大力的,不好當場撥了面子,就皺著眉不耐的問道。「你卻說說是怎麼個不妙的法子啊。」
吳濤也知道大當家的不快,但為整個山寨,尤其是山寨上上千男女老幼著想,只好耐著性子把詢問來的情狀說與叫花天听。叫花天一听李家營是這個狀況當時不敢再托大,坐直身子,張開眼吃驚的問道「吳頭領所言情狀可真?」
「千真萬確。」
那叫華天當下大驚失色,原先火熱的心也被事實澆滅,戰戰兢兢叫道︰「這樣啊,那麼還真是大大的不妙。來人,那個出兵的事情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