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表演
艾修魯法特慢慢的爬起來,以巧妙而富有技巧動作,在沒發出任何聲音的情況下披上衣服離開了臥室。
「主人,既然不想睡,那麼到書房去吧,我們有很多事情要做哦。」
嘉莉說的可不是謊話。艾修魯法特畢竟和嘉莉不一樣,不不能使用什麼「數據鏈接」的能力,花上幾秒鐘就能把過去好幾年間發生的種種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的。他必須盡快了解他不在期間發生的各種事情,然後才能可能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嘉莉……這個……勇氣這種東西,需要選擇嗎?」
說實話,艾修魯法特其實是不相信「勇氣」。他見識過那些看上懦弱而平凡的人在戰場上卻爆發出驚人的戰斗力,頑強的戰斗到了最後一口氣。也看過那些平時耀武揚威的人,特別是在街頭斗毆中異常凶悍的家伙,卻在戰場之上證明了自己是個草包。實際上,勇氣這種東西還真的是一種很難判斷的東西。
再說就某種意義上而言,對軍隊而言,勇氣不是重點。俗話說,窮鼠也會咬貓,兔子急了也咬人,更別說被逼急了的人了。將軍的一個原則就是用各種方法激發起士兵的斗志。
「當然要啦。」嘉莉繼續說道。「打個比方來說,假如一個人見到血就害怕的話,哪怕他在訓練時表現出了非常高超的戰斗技巧,在實戰中也沒什麼意義吧。因為恐懼這種感情對戰斗來說是一種累贅。處于恐懼狀態的人,就像被戴上枷鎖一樣,幾乎不能發揮力量。」
「主人,我們所進行的生化改造,等同于給予一個凡人數十年才能習得的格斗技巧和遠超人類極限的力量。這種程度的力量如果交給一個怯懦的人身上,就等于將長劍交付給一個壓根不懂得用劍的兒童。不但沒用,反而有害。所以你看,主人,雖然說現在隨便一個什麼人都可以進行生化改造,但是要說挑選合適的人選還是有點困難的。我們一共有一百二十一套偵察盔甲,但現在被選拔出來的衛兵總計只有八十七人而已。」
說這話的時候,艾修魯法特已經來到了自己的書房里。
雖然他離開了好幾年,但是書房里一切的擺設都和他離開時候一模一樣,完全沒有改變。每一個東西都安安靜靜的原地不動。艾修魯法特記得自己把筆筒放在桌子的邊角位置,現在它還在那里。不過,整個書房非常干淨,一點灰塵也看不到,這也是唯一能證明這里曾經來過其他人的證據了。
「嗯,主人,這是您所有八十四個衛兵的情況。」腦海里,嘉莉說道。接著艾修魯法特看到了自己面前的牆壁變了顏色,上面浮現出一個又一個少女的頭像。「不包括緋。」
「嗯,她們都很有勇氣?」艾修魯法特看著那些女孩的頭像,不過他也只是看看罷了。
「是的,經過了精心的挑選。首先在出身和來歷上進行了選擇;然後在外貌上進行了選擇,都選了您喜歡的那種類型哦。最後才是勇氣方面的考核。」
艾修魯法特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嘉莉有著一個整體的計劃。她所做的事情,或者說她讓艾修魯法特所做的事情,總是一環扣著一環,經常是看上去很簡單的小事,在艾修魯法特隨口答應下來之後,後面都發展出一系列下文。
他記得那個時候,嘉莉提出向西瓦尼亞的人們索要少女作為貢品。嘉莉那個時候說用這種方式暫時緩和人們心中的恐懼。這話听起來也有一點道理,所以艾修魯法特也就接受了。然後就是咪咪嚕的事情……然後就是去找那個芯片的事情。雖然表面上各個事情之間似乎沒有任何直接聯系,但是如今想來,好像很多東西一開始就被定下來了。
如果沒有咪咪嚕受傷的事情,嘉莉會不會讓他去遠方尋找那塊芯片呢?
「主人,您在擔心什麼?忠誠心方面可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哦。
「忠誠心……」艾修魯法特覺得這句話很有趣。這些被抓來的少女應該是對他充滿了恐懼和仇恨的吧?當然,恐懼其實也沒什麼。某些時候,在戰場上用恐懼的情緒來驅使士兵,遠比其他方式來得有效。但他突然想起今天在城堡外看到的那一位。
那一位看著他的神情,可並沒有恐懼和仇恨呢。
「您不相信?我們可是將她們的絕對效忠買下來了。」
艾修魯法特差點咬到舌頭,忠誠心也能買?那雇佣兵豈不是最忠誠的部隊了?
「嗯,您不要誤會。這可不是使用金錢的哦。」腦海里,嘉莉解釋道。「金錢所能買到的,只有雇佣兵程度的忠誠罷了。這事說起來比較麻煩,還是讓您自己看看吧。」
艾修魯法特面前的牆壁上,出現了一副畫面,一副會動的畫面。就好像這面牆壁是一個窗口,通過這個窗口,可以看到另外一個房間發生的事情。
那確實是城堡內的一個房間,艾修魯法特發現房間正中央有一個自己。那個「艾修魯法特」坐在一張暗紅色的,造型古樸的椅子上,身上披著如血一樣披風,並且用披風包裹自己大半個身體。在這個房間的四周,散落著一些駭人的東西,比如說一些尸骨、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污痕,以及更多的鉤子鏈條之類通常只出現于屠宰場的玩意。所有的此類物品都是血跡斑斑,讓人看一眼就會心驚膽戰。
「這個是……」艾修魯法特很確定自己從未來到過這個陰森森的恐怖房間,更不曾穿過這種披風。這張椅子也是他第一次見到。
「主人,您看到的這位當然不是您了,是魔圖。」嘉莉解釋道。「這是過去的錄像。您把它當做一場舞台上的戲劇就行了。」
艾修魯法特似乎听見了房間開門的聲音,接著他看到門被打開,幾個個女孩走了進來。女孩的手上帶著明顯的鐐銬,腳上也是如此。少女們的身上穿著一件單薄得幾乎透明的罩袍,用蹣跚的步伐走向房間的中央。
領頭的那個很眼熟。雖然發型有點不同,肌膚也更白皙一些,但是艾修魯法特還是認出這正是他今天在黑暗城堡外遇到的少女。
不客氣的說,這個舞台上的各種布置,很明顯就是一個關于「吸血鬼吃人」的劇目,完全符合普通人的想象。
艾修魯法特看到舞台上的自己站起來,來到房間的中央。雖然他一直覺得自己實際上和普通人並無太大差別。但是配合各種布景、衣著,舞台上的他確實顯得十分猙獰恐怖。
「挺不錯的。」舞台上的艾修魯法特站起來,饒有興趣的觀察獵物。「有點膽量。上一次的那幾個一進門就嚇得癱倒在地,動彈不得。給我的用餐添加了很多麻煩。」
能夠清楚的看到少女們的身體顫抖著,牙齒打戰,整個意志都被恐懼所攫取。她們明顯是依靠互相支撐才能保持站立。只有領頭的那一位看上去有點不同。她雖然也有點害怕,但是卻用自己的腳站得穩穩的。
「很可愛,也很有趣。想必品嘗起來一定純甜而濃香……」艾修魯法特清楚听見舞台上的吸血鬼用一種邪惡的口吻說道。「可惜一次只能吃一個……我應該選哪一個比較好呢?」
那個領頭的女孩突然用手中的鐐銬砸向舞台上的吸血鬼。雖然艾修魯法特很清楚,這種笨拙的攻擊不可能打中魔圖或者自己,但是這一下卻真實的打中了。
接下來是一個混亂的場面。艾修魯法特看到舞台上的自己抓住了那個女孩的雙手,將她提起來。後者盡管努力掙扎,但無濟于事,被拖到牆壁邊上,掛在一個鎖鏈上。接著其他的女孩被趕離了房間。
現在,房間里只剩下吸血鬼和那個膽敢動手的女孩了。
「你很有勇氣呢……和普通人不一樣……等等,你不是西瓦尼亞人?」
「我是騎士的女兒,不要以為你可以把我嚇倒!」女孩昂首怒視著對方。
「騎士的女兒?不過現在也淪落到這個地步了?連自由都沒有了?」
「那是命運的作弄!但是我的心中依然有父親遺留給我的勇氣!」少女別過頭去。「要殺就殺吧!」
「勇氣?有趣……太有趣了……」舞台上的吸血鬼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看在這份勇氣份上,我倒想問你幾個問題。」他用手一把捏住少女的下巴,把她的頭強行扭過來面朝自己。「如果你的回答能讓我滿意,或許我會放了你。」
女孩的表情清楚的說明她沒有被欺騙。她已經豁出去了,反正也只是一個死。
「你叫什麼名字!」舞台上的吸血鬼問道。「為什麼來這里?」
他問著問題,但對方並不理會。
「雖然你看起來好像不怕死的樣子……但是我能感覺到……你並不是毫無牽掛。通常不怕死的人,要麼是現實太困難了,所以用死去逃避。要麼是一無所有,所以干脆用生命去冒險,以賭一賭未來的機會,但你都不是……你的眼楮暴露了你的心!你還有牽掛,你有什麼很想干但未能完成的事情。我說的對不對?」
話說回來,在下面看戲的艾修魯法特可不相信這種事情。看看別人的眼楮就知道了很多事情?真有這麼好的事情的話,那世界上就不需要拷問了。
「當然,只是詐唬她的。」腦海里,嘉莉解釋道。「關于她的所有信息都被精心的收集過,而且進行了校核對比,所以一口說出來很簡單。但是您必須承認這麼做效果很好。不是每個人都像您一樣理解吸血鬼的能力的……她們會錯誤的以為這是吸血鬼擁有特殊力量。您看,她完全被唬住了。」
「你叫什麼名字?」舞台上的吸血鬼再一次問道。
「迪娜。」這一次,少女雖然沒有提及姓氏之類,但還是如實回答了。她的眼楮中閃現一絲迷茫,因為她不知道吸血鬼要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