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之水。綿綿不絕。湍流激蕩。似龍。翻滾身軀。似虎。朝諸天咆哮。河北岸。山脈起伏。如墨渲染。那是古木樹冠以及熱帶才能形成的黑白圖案。
黃河之北。是三正門的勢力。殿宇林立。靈氣叢生。加上一個背靠獵魔三山的中都學院。顯得巍峨繁榮。河南。乃是四邪門。
自古以來。正邪以黃河為界。這些年還相對比較安寧。除了東洲混亂學院那兒有座奈何橋。那麼南北之人是很難通過而進犯的。
當然。這指的乃是修為低者。比如出世玄者。甚至王者。要橫渡自然難不倒他們。
絕世王者。乃是一個門派的頂梁支柱。若是坍塌一根。都會令得皇門傷筋動骨實力大降。其中。尤以二星自然境以上王者為最。因為一旦能夠溝通天地自然之氣。那麼這尊王者便是相當于數尊一星行者境王者。其威能。至少以「萬」來計數。一般與星數相同。不過。更不乏一些逆天的佼佼者。能法力成倍。
這一天黃昏時分。本來天氣甚好。空氣中夾雜著純淨木之氣。與黃河沖擊所產生的水氣。
然而。令得人神經緊繃的是。武皇門演武場上空近百位玄級強者扇動靈氣雙翼。對白發少年帶領的人們虎視眈眈。其殺氣。令得武雄峰一帶的古林中鳥獸皆驚。四處奔逃。
「晨風。」
練霓裳知道這白衣王與東王等人之前商量好。要麼收服武皇門。要麼滅殺武皇門。既然收服不成。聶晨風可謂已經登上三門之主。那麼只能扼殺他們了。
于是她側側臉。向身邊的少年傳音道︰「東王身上有一段射日神箭的殘片。這射日神箭便是我三正門能戰勝四邪門的中品聖器。若是你能趁機將之取得。那麼今後與四邪門抗衡也就容易多了。」
「哦。」
聶晨風一怔。目光自然地停在練霓裳圓潤的臉上。道︰「你是說當年那三分的黃金巨箭。名叫‘射日神箭’。」
當年跨州而來破空箭。中都人也看到了這驚天動地的一幕。
「是的。與落月弓搭配起來威力無可匹敵。」
凝王透露道︰「之前武皇門無意找到了一段。我凝皇門也得到一段。而最重要的箭尖。卻是在這東皇門手中。」
听得微微出神。聶晨風想著凝王的第一句話︰射日神箭。與落月弓搭配起來將無可匹敵。
當初七彩湖島中洪荒界王。不是說過天下一箭一弓齊聚能夠破開六玄門封印嗎。難道他所指的一弓一箭便是落月弓與射日神箭。
洪荒界王還提及到另一個辦法。那便是修復雪飲狂刀。
而這第二種方法。貌似不可能。
因為聶晨風救活神老重鑄魔刀時。已經吞噬了兩塊殘片的精魂。而且。他現在還知道四邪門已分別得到四片殘片。有重鑄雪飲狂的說法。究其內因。他們沒有能齊聚狂刀七分的殘片。怎麼可能重鑄雪飲狂。
難道。這四邪門尋找殘片是另有所圖。
還有。第七塊殘片沒有絲毫消息。這是聶晨風迫切需要知道的啊。講道理當年狂刀崩碎也飛離不了多遠。不可能銷聲匿跡的。
在聶震天殘念徹底消散時。他說過這雪飲狂刀乃是百年前煙絮雪送給自己的寶貝。當年自己叱 風雲。一人持狂刀戰退數位異界青年強者。最終卻傷在洪荒界絕頂強者手中。導致最後煙絮雪走投無路。投湖……
這些記憶。是在聶震天為他輸送魂力時記起的。雖然有些零碎。他也算是了解了個大概。
「看來。神箭三段狂刀七分。我必須都將它們找到啊。」
心中自語。聶晨風想了想以後的計策。于是看向凝王道︰「你放心。我雖被這東皇子偷襲了一記。不過自身恢復力強。他們來這點人還是難以撼動我武皇門的。只要四邪門不傾巢來犯即可。」
「四邪門。」
凝王眼瞼一垂一張。笑笑道︰「想必他們正在暗中觀察你武皇門。太上長老的虛實吧。」
一邊。雄婉兒依舊面色寒冷。怒視著白衣王林漢沖。恨不得將這個小人千刀萬剮。不過。在看到其身後有這麼多玄者時。她有些擔心武皇門安危了。
「雄長老。」
看出她的焦慮。晨風對轉過臉的女子一笑。道︰「你放心吧。我自有辦法解難的。」
見他嘴角流出的自信。雄婉兒有些不解。愣了愣後。還是轉過臉準備迎戰。
這些談論。通過神識也只是片刻時間而已。
此時。白衣王身後的修士子弟已經全都聚齊。從對面有些熟悉的面孔來看。這里面並沒什麼四邪門的人。應該是白衣王憑借木晶師的身份隨意招來的出世強者。
然而。在這些人堆中。聶晨風卻是感應到了三股極端恐怖的氣息。若有若無。捉模不定。
「雄長老。凝王。你們兩位是準備生死要幫這天殺的小子嗎。」
白衣王下達最後通牒。目光看著昔日喜歡的女人。
兩女于一白發少年身邊。一位冷艷。一位平和。雖然都身份尊貴不知是修煉多少年的老一輩。但是她們容貌卻不顯老。身材更不顯臃腫。該大則大該小則小。反而有一種成熟飽滿的風韻之美。
這一幕。看得場下走神的修士羨慕不已。郁悶不已︰這白發小子到底是幾世修來的福分。怎得有這等桃花運。
「哼。老匹夫。要戰就戰何須廢話。」
一聲怒罵。從高空擴散下。瞬間拉回眾人旖旎的心思。
「你們三人少在這里惺惺作態了。你白衣王和那東王老匹夫乃是一路貨色。一個在獵魔三山中。偷襲我。另一個今日也手段陰險。再加上一個‘**人才’的東皇子。三人是在夫唱婦隨演激情嗎。」
聶晨風習慣對卑鄙之人怒斥。當做是教訓教訓吧。不過。他這些痞里痞氣的話。倒是听得人目瞪口呆。他怎麼這麼粗魯。不是听說他柔情似水嗎。
就連身邊兩女。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三個大男人搞激情。虧這晨風說得出來。
後面的含笑。也對此心中輕啐一口。看著前面那道筆直身影。不知在想什麼。
聞言。白衣王東王臉色鐵青。肺都要氣炸了。心中有火。卻不能丟了顏面罵回去。只得暗暗詛咒這小子。東皇子。年輕氣盛。更是忍不住心中暴怒率先朝聶晨風攻來。
「哼。動手。」
見此聶晨風下達命令道。一刀便朝迎面而來的東皇子劈去。
同時。凝王與雄霸天下五人。也率領數十位長老超對面的近百玄者沖殺去。
「我來對付練霓裳。白衣王你帶人幫助東波滅了那小子。」身形閃爍。東王一邊傳音道。
應答一聲。白衣王大手一揮。指使身邊的幾位半步王者對付聶晨風。他反而準備捉拿雄婉兒。
「哼。還是我來戰你吧。」
周頂天袍子一擺。迎上了白衣王。
「找死。」
見心機被識破。白衣王發著飆。只得凶猛的攻擊周頂天。
而另一邊。聶晨風準備速戰速決。想立即劈了這東皇子。可是。這東皇子也狡詐萬分並不是真的與他對抗。而是游離在幾位半步王者之外。他知道自己喪失一臂。不再是聶晨風的對手。
「死。」
見諸位長老已經拖住敵方。雖然是一個武皇門人對敵幾位。很快將敗下陣來。在這片刻時間內。聶晨風要滅殺東皇子應該不難。
一掌拍中一位半步王者的胸膛。將其拍得癟了下去。他腳步變換。魔刀橫掃。很快便再次腰斬兩位修士。簡簡單單的招式。便令得數位半步王者喪失戰斗力。
魔刀染血。像黃昏中的收割機。無情的絞殺著不知死活的人們。眨眼間。他已經橫渡虛空。剎那來到東皇子的面前。
「嗯。」
見此子出手這麼凌厲、一會兒工夫便傷了五位半步王者。東皇子心中有些驚愕︰他不是被我一尺擊中嗎。怎的恢復力如此驚人。
然而。在他稍微慌神的千分之一秒內。那充滿殺氣的藍衫少年已經高舉魔刀。要力劈而下。
「想殺他。」
就在魔刀要劈開東皇子的頭骨。一森然的聲音突然傳來。緊接著。一道白光劍影直接從虛無空間中鑽出。從左邊刺破聶晨風的小月復。
聲音倒男不女。陰陽怪氣。與當初妖月帝國的妖月空有些相似。不過。聶晨風看到這刺眼的紅芒已經得知。來人必是俗稱「天下第一劍」的林耀光。
「來得正好。」
師父既來。徒弟怎可不到。
早就猜到此人會在暗中偷襲的聶晨風身形旋轉。「假意」力劈下的魔刀順利收回。右一躲。亡魔再出。竟是得手剎那拍中了躲閃的武皇子。
練過環水柔情刀法就有這麼一點好處。令得聶晨風能隨意身體旋轉。試想。當初在千尺黃河瀑布下他都能逆流而上。現在怎麼可能用不出這一招呢。
當然。前提是他劈向東皇子的那一刀並未動用全力。這樣才後續法力。收得住手。
「啊……」
東皇子慘叫著。如劃破黃昏的石頭徑直朝演武場中心栽落下去。
「東波……」
一邊大戰的東王感應到這一幕。憤怒的大吼。隨即。他發著狂一尺朝凝王砍來。不過。身為女子的凝王也並非看起來這麼弱。紫氣東來令得她身輕如燕。揮動紫練不斷地抵擋著東王刁鑽古怪、陰險犀利的尺法。
「臭婆娘。本王今日非要殺了你啊。」
東王被逼的破口大罵。一張臉快要氣得充血。脹破了血管。
凝王的紫氣。不僅能幻化出凶狠的攻擊。還能讓靠近的人深陷泥淖。所以才令得他憋屈不已。明明自己法力比她強。卻一時半會難以取勝。
「 ……」
隨著東皇子的墜落演武場蕩起一陣陣灰塵。強大的能量波。以他為中心爆發開來。震得靠得近些的修士口中溢血。還好。東皇子體質是十大聖體中最強的五行聖體。強悍得可怕。否則要直接砸成肉泥了。
「可惜了=啊。」
聶晨風見此心中嘆息。想著若是能煉化東皇子的金丹。那麼自己修為恐怕將暴漲。東皇子墜落。不死即殘。其修為與體質血脈非同一般。有著大補的作用。這種好東西。他可是垂涎得很。
「嗯。」
突然。他驚疑出聲。一邊與林耀光大戰的同時。覆蓋下方的神識圈中竟然出現一位蒙面的男子。
男子大手一揮。輕易擊碎了東皇子的頭顱。將之收進空間法戒後眨眼間。便撕裂空間而去。其出手之狠辣。之果斷。人不知鬼不覺的便將東皇子的本源取走了。
「膽敢捷足先登搶了我生意。」聶晨風心中震驚。
來不及多想。林耀光的白光劍又來到他的胸膛。趁他稍微失神劃破了他左臂肌肉。
「哈哈哈。聶晨風。你與我戰斗還敢分心。」瓜子臉的林耀光「嫵媚一笑」。凝視著他道︰「本人陰陽真身已經合一。雖是二星自然境初期。但也不是你能抗衡的。」
「是麼。」
他模了模右臂。慶幸傷口不深。隨即魔刀劃出半圓斬殺而去。
「滾。」
林耀光吐出一字。手中長劍也刺出一道刀氣。
「 ……」
刀劍之氣。在空中激蕩。片刻同時崩碎了。二人見此並未罷手。而是貼近對方膝蓋一頂。「轟……」。一片片空間因此而坍塌。後又逐漸恢復。
「好強。」
他迅速撤退而立。死死盯著對手強行止住身形。與林耀光對峙著。沒想到對方劍術無雙。連肉身也這麼恐怖。簡直還比自己強那麼一絲。這怎能令他不驚訝。要知道。自己肉身天下難尋。雖是二星中期。但與三星王者肉搏也絕不會落下風啊。
然而今日。這是怎麼了。抗不過對手。
「好你個人妖啊。」
他罵上一句。不甘的再次進行肉搏。
自從出戰以來。還從未見到過年紀與自己相仿修為比自己低。實力卻比自己略強的青年。
「呃……」
一聲嬌嗔。雄婉兒被四位半步王者圍攻檀口溢出了鮮血。同時。天下二人也受了重傷。在人群中連連吐血。若再不救援。恐怕要身隕了。
另一邊。周頂天稍微好些。憑借聖器雪花劍。屢次逃出白衣王的木晶大陣。而十殺隊。帶領諸位玄者子弟在另一方天地沖殺。每一次交鋒。都有近十具尸體墜落。
大戰之殘忍。之血腥。
短短半個時辰過去。演武場上空便籠罩上一層紅暈的血霧。
夕陽西下。橘黃色的光芒懶洋洋的照耀。為這本來生機勃勃的武皇門。籠罩上一層悲意。
武皇門因為無至尊魔刀。重鑄的亡魔並非聖器。所以不能啟動武皇護門大陣。這也是白衣王等人敢就此攻打皇門的又一個原因。
「不要逼我使出逆魔七刀啊。」
聶晨風眼見武皇門傷亡慘重。心中著急起來。
他在忍。在等。在等暗中更加強大的二人浮出水面。
那兩股氣息。似曾相識。卻又有種距離感。十分陌生。
想到某些人。他的心莫名的開始疼痛……
果不其然。就在這時一道妖嬈的身影與另一道雄壯彪悍的影子。同時出現。蒙著黑紗剎那閃到了他的面前。
女子十指尖尖。玉手輕撫標記著「逐露」二字的長琴。長發飄然。眸子帶水。讓人不觀其容顏。便能被迷得神魂顛倒。
男子手握狼牙棒。一身獸皮披風。獵獵作響。顯示著他全身充滿爆炸性的力量。
「哈哈哈哈……」
見這二人終究要殺自己。聶晨風愴然一笑。不過緊接著。他口中鮮血已經溢出。女子玉手拍中他的肩膀。男子狼牙棒砸中他的腰身。差點讓其直接一命嗚呼……
「讓你們這一招。從今以後。我晨風與你二人恩斷義絕。仇恨不共戴天……」
(大長章。今天這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