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蕭讓吃驚的同時,他懷中的許若荷突然輕哼了一聲,竟然是已經徹底醒了過來!她迷蒙的雙眼徑直盯著那血光之內,雙手更是向前伸出,難以抵抗那其中的召喚之意。
「那一定就是血霧森林!」蕭讓腦中靈光一閃,心里猛地一震,驀然想起了凌霄宮之內的那一處大凶之地,血霧森林。
因為此森林實在是太過邪異,在風清子建立凌霄宮以來,凌霄宮的高層早就將其方圓千丈範圍列為禁地,那方圓千丈更是設有阻隔大陣,除了風清子本人和其他幾位首座之外,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不過也正是因為血霧森林實在是凶名昭著,再加上凌霄宮的嚴令禁止,無數年來從未有弟子會來此地,所以那陣法經過千余年的層層衰減,已經是不具備太過強大的威能,蕭讓憑借手中混元幡,竟然不知不覺就闖進了千丈範圍之內。
這些念頭在他腦中只是一閃而過,蕭讓不敢有半分延誤,他轉過頭來,看了看前方茫茫無邊的荒野群山,略略調息一下,再次一抖手中的混元幡。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蕭讓卻是驚駭無比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卻是再也無法動彈半分!低頭看看,只見在他的胸月復之間,正有一道白芒將其層層捆縛起來。
與此同時,風清子的身影更是在他面前的虛空之中緩緩顯化而出,淡淡說道「年輕人,老夫早說過,你逃不掉。」而在他的手中,則是握著那白芒的另一端。
「風清子前輩,此事與她無關,你放她走,否則晚輩拼了自爆也不會讓你得逞。」蕭讓目光之中射出凶狠光芒,沖著風清子大吼一聲。
風清子卻是不以為意,他看著蕭讓癲狂模樣,輕笑一聲說道︰「年輕人,若是老夫不願意,你就是想死也死不了。」說著他一拉手中的白芒,蕭讓同許若荷立刻被他拉去。
風清子接著就那樣單手牽著蕭讓兩人,轉身大踏步離去。
但就是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許若荷身上突然再一次燃起了熊熊烈火來,只听得她仰天發出一聲嬌斥,一股如山似岳的恐怖仙力瞬間蕩出,許若荷竟然再一次點燃了體內的神族血脈!
此次較之以前更加觸目驚心,只見無數火焰從許若荷體內瞬間噴射而出,那火焰比之以前更是要熾烈無數倍,一般修士斷斷無法承受,這次只一下就將那白芒崩斷開來。
也就是在這一次,許若荷體內的生機生生地被震潰開來,她噗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眼楮隨之就緊緊閉了起來。
「許若荷!」蕭讓牙齜目裂,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叫,他猛力一震,身上的白芒也是在一瞬間就被他震落。
而這個時候,風清子的白芒卻是再次以甩了過來。在那千鈞一發的時刻,蕭讓猛力一抖混元幡,身子立刻在此地消失。下一刻,他已經出現在那無邊血光之內。
「是血霧森林。」看看蕭讓遁走的方向,風清子死人一樣的老臉顯得更加駭人,他現在有些後悔沒有立刻將蕭讓殺了,血霧森林即使是他也忌憚不已,若是全盛時期他還有信心去一闖,可是現在他卻是早已不復當年。
他扭頭遙遙看了那無邊血光一眼,臉上出現一絲猶豫,但是片刻之後他就恢復如常,想也不想地向前一步踏出,也是一下子消失在了此地。
此時此刻,在那無邊血光之內,無數巨木參天而立,盤根虯結,極為茂盛地生長著。但是這些巨木看起來卻是極為觸目驚心,因為他們竟然全部都是血紅之色!
血紅色的葉子,血紅色的枝干,在無邊血光之中顯得更加詭異。
在這無數血紅色巨樹之中的一顆旁邊,蕭讓正在緊緊抱著許若荷,滿臉都是淚水。此時的許若荷一張臉蒼白如紙,絲毫沒有一點血色,她體內的生機更是微弱的猶如風中殘燭一般。
就在方才,許若荷將自己身體的神女血脈全部點燃逼出,她用這種燃燒生命的方式,終于換來了蕭讓那一絲逃月兌的機會。
那不是借用體內的神女血脈之力,而是真真正正的燃燒神女血脈,此時的許若荷,整個身體之內只剩下不到一成的鮮血而已。再加上神女血脈的巨大反噬之力,此女已經是無力回天。
「啊!」這個時候蕭讓突然傳來一聲慘叫,手中的許若荷也是險些被他掉落在地。他驚駭無比地發現,自己周身上下竟然正在不斷向外散發著濃郁的紅色霧氣。
那些紅色霧氣不是別的,正是蕭讓體內的鮮血。在這血霧森林之中,一切生物的鮮血均會被強行抽取出來,成為此地血光,然後再被那些血樹吸收,最終成為血色樹葉的養料而已。
蕭讓來到此地不過是片刻的功夫而已,其體內鮮血竟然已經被抽去了大半。不過他正處在極大的情緒波動之中,此時此刻方才察覺到。
「許若荷!」蕭讓忽然大叫一聲,他臉上乃是濃濃的驚懼之色。此地既然如此詭異地吸人血脈,那麼許若荷此刻怕是多半凶多吉少了。
微微顫抖著雙手,蕭讓輕輕地撫模了一下許若荷的臉頰。一模之下他好似觸到了毒蛇猛獸一般,立刻將手收了回來。
在許若荷的臉上,蕭讓已經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溫度。
深深吸了一口氣,蕭讓分出一縷神識,畏畏縮縮而又小心翼翼地向著許若荷體內探去,但是隨即他就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叫,許若荷體內果然再也沒有了一絲一毫的血脈。
就是這短短的時光而已,蕭讓體內的血脈也已經所剩無幾,此時他的兩眼已經開始模糊不清,渾身上下再也提不起一絲力氣來。
在他的視野當中,許若荷的身形也漸漸開始被黑暗所覆蓋,雙手,雙腳,軀干,直到最後,蕭讓的眼中只還剩下許若荷的一張俏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