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凡跟在玟玉師姐身後,卻是不知到底該如何開口。
直接去說想購買須彌石?除非何凡想不通了,五塊上品陰靈石一出手,何凡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在地府之中存在多久;但是不開口,就等于放棄了這大好機會,這也不可能!
所以,如何開口,購買,最後又不能惹眼,便成為了真正的難題。
何凡綴在玟玉師姐身後數百丈,只保證不跟丟就成,心中也一直暗自琢磨,直到快下了陰壽峰,他還是沒有想到好的辦法,也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原本在何凡魂識之下的玟玉師姐,竟是突然消失不見了蹤影,那一瞬間,何凡只楞了一下,便暗道一聲「不好」,但是還是晚了一步。
「師弟?你是在跟著師姐我麼?」
一個冰寒刺骨的聲音,竟是突然在何凡身後猛地響起,事先何凡不但沒有絲毫感知,更是不知玟玉師姐何時到了自己身後,要知道,他可是刻意距離玟玉師姐很遠的距離,這個距離只怕何凡用最快的速度,也要數十個呼吸間才能趕到,可是玟玉師姐從他魂識內消失,到出現在其身後,竟是連兩個呼吸間都沒有,著實有些詭異了!
「玟玉師姐,你別誤會,師弟只是有事相求,但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所以才……冒犯之處,還請師姐見諒!」
在玟玉師姐築基期修為強大的氣勢下,何凡魂體有些顫抖,不過他尚算清醒,並沒有否認或找借口推月兌不認,因為他知道,任何謊言的只怕在這位師姐面前也難以站得住腳,不然玟玉師姐就不會現身,而是直接遁走了!
「哼,看在你主動承認的份上,這次我便不予追究!」玟玉師姐聞言臉色稍緩,氣勢也隨之一收!
何凡魂體一松,心中大石這才落下,忙道︰「多謝玟玉師姐,額,師弟知道玟玉師姐出自陰霧峰,所以想向師姐購買一套‘陣盤’,不知師姐……!」
「咳,別再跟著我,還有我這沒有你能用的法陣!」玟玉師姐似乎仍是有些氣憤,說完便先一步離開。
見玟玉師姐已經離開,何凡不由一陣苦笑︰「唉,正在氣頭上,根本不給你接觸的機會!這……難度有點高啊!」
見身旁不少弟子已經在圍觀自己,何凡便也不在停留,下了陰壽峰,趕回了陰赤峰藥園!
一天之後,何凡藥園房舍之中突然飛出一道傳訊玉符,直接向陰壽峰飛去。
在傳訊玉符離開不久,何凡便再次出了藥園,不知去向!
……
陰赤峰下,一處極少有人經過的陰木林中,兩道鬼影先後到達,然後聚在了一起交談著什麼。
兩道鬼影中,一道正是離開藥園的何凡,而另外一道,卻是接到何凡傳訊玉符,前來赴約的秦風了!
「何師兄,找我可是有事?先說好啊,關于鬼秀陵暗坊之事,我可是一點忙都幫不上!的!」
「我知道,鬼秀陵的事不用你管,我已經辦妥了,今天找你是想再請你幫個小忙,卻是與鬼秀陵無關!」
「那便沒問……辦…辦妥了?你進去暗坊了?」秦風有些驚訝的聲音傳來。
「隨時都能進去,不過現在又沒有我需要的東西,我進去干嗎,好了,這個先不說,先說說肯不肯幫我這個忙吧!」
秦風打出一個你真厲害的手勢,接著有些謹慎的道︰「你連暗坊都搞定了,還需要我幫什麼忙?你還是先說來听听吧!」
何凡點了點頭道︰「還記得你說要介紹玟玉師姐給我認識嗎?我想先打听一些她的事,然後……!」
「哈哈……原來就這個事,就這點小事你還搞這麼緊張,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你想知道她什麼,修為,功法,鬼器還是別的什麼?」
沒等何凡把話說完,秦風就哈哈大笑起來,接著信誓旦旦將這個忙攬下!
何凡眉頭皺起,他知道秦風肯定是誤會了,不由苦笑了一聲,道︰「你誤會了,我並不想知道她的消息,而是……!」
「哎哎,誤會什麼啊,你我同道中人,心照不宣啦!嘿嘿」秦風又是一陣輕笑!
「秦風,听我把話說完,我只是想從玟玉師姐那收購些器物,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听懂了嗎?」看著秦風仍舊一副欠揍的模樣,何凡不由加重了語氣道!
「額…啊?收購?僅是收購,那我能幫什麼忙?」秦風見何凡不像有假,有些悻然道。
「你不是和玟玉師姐熟識麼,介紹給我認識啊,昨天我跟著玟玉師姐,險些被她誤會!」何凡想到昨日玟玉師姐那詭異的身法,不由很是忌憚。
「這個…我其實和玟玉師姐也只是認識,關系一般的很啊!」秦風實話實說的道。
何凡聞言眉頭當場皺了起來,他想了一天的辦法,心中倒有個方法想試一下,找一個關系不錯的做為引路人,這是關鍵的第一步,沒有秦風,何凡這個方法注定擱淺!
「其實…有個人與玟玉師姐關系不錯,只不過……!」秦風見何凡似乎頗受困擾,就開口提醒道,不過他看向何凡的眼神有些異樣。
「是誰?」
「…當然是彤兒了,你不是見我們三人同時出現在鬼秀陵了麼,那就是彤兒與玟玉師姐相邀,我也就只是陪同而已!」秦風一幅你早該猜到的表情道!
「彤兒?這……」何凡剛覺得有些希望,但听聞是彤兒,心中不覺有些為難。
與彤兒的接觸時間雖短,但彤兒對他明顯有些不同,這他還是能看出來的,再說他自己也對彤兒有說不出的感覺,雖然不至于產生情愫,但起碼彤兒也在其心中佔有一席之地,這就使他非常為難。
何凡清楚,自己與彤兒接觸越多就越麻煩,因為他們似乎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凡使役鬼出身,魂體又不同尋常鬼修,再有駱師大仇未報,他怎麼能去想其他與修為無關的事呢,僅是報仇這一件事,何凡就有很可能中途魂飛湮滅,所以他不想與彤兒接觸,其實也是關心彤兒的另一種表現方式。
「要不要見彤兒,你還是自己考慮吧,若是想清楚了發傳訊符通知我!我就先走一步了!」秦風見何凡陷入沉思當中,開口說了一句,便先離開了。
「彤兒…是見還是不見呢?」何凡也在猶豫當中!
……
猶豫不決中時間又過了一天,今日何凡正在房屋內修煉,卻突然接到了雨蓮師姐的傳訊玉符,魂識向傳訊玉符中一探,何凡臉上浮現出了疑惑之情,推門走出屋外!
「咦,真的有人上山尋我…恩?那是……!」
傳訊玉符中,雨蓮師姐告訴何凡有人上藥園尋他,並且言明是她一位好友,但就是沒有道出是誰,何凡正在暗自奇怪,怎麼雨蓮師姐好友會前來尋自己的時候,魂識之下已經探查到一抹熟悉的倩影,正在飛快的向自己藥園接近!
「彤兒……!」何凡認出了鬼影是誰,不由心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不過何凡也並沒有打算逃避,雖然他有多種方法避開彤兒,但他卻並不打算這般做,有些事還是要當面說清楚的,況且,他也確實有事要尋彤兒幫忙!
「唉,這一面遲早要見的!」
何凡知道這必定是秦風暗中通知了彤兒,但他也不怪秦風,有人替自己做了一個好的決定,自己又怎麼能以德報怨呢!
「彤兒師妹,好久不見了!」看到熟悉的倩影站在自己面前,何凡心情也穩定下來,對來人露出笑容,開口道!
「你還能認出我麼?我以為…你已經將我完全忘記了!」
彤兒看向何凡的眼神中有些幽怨,有些氣憤,還似有些期望!
「我沒有!」
「你不用解釋,從你叫我師妹,而不單叫我彤兒我便知曉,對你來說我只是師妹,卻已非當初那個彤兒了!」
彤兒眼神中變的有些落寞和寂寥。
「我……」
即便是陰魂之體,何凡仍能感受到眼前彤兒有多麼失望!一時間他無言以對,也更不能出口辯解!
「你曾答應來玄陰門找我,卻言而無信,為什麼?」彤兒這時卻開口問道。
何凡聞言,盯著彤兒,心中說道︰「因為我們的路不同,因為我的魂體特殊,因為我大仇未報,因為我隨時都有可能消失無蹤……很多原因,真的,很多……!」
「我已經進入玄陰門了!」何凡開口說道!
「但卻不是為我而來!」蘇彤兒語調堅定而傷感。
何凡再次無言以為,為了什麼進入玄陰門,他自己當然清楚,但卻不能對彤兒言明,這只會更讓彤兒難過!
「你不想見我,我可以理解,因為你想要進階修為,你想要築基,你想要更進一步等等,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為什麼,為什麼你想要選擇那條不歸路,你明知道那是死路,不可能行得通的,你為什麼還要選?!」
彤兒語氣從平淡,到激烈,從激烈,到傷感,再從傷感到疑惑,都證明了此時的彤兒有很大的怨藏在心中!
「你…都知道了?是秦風告訴你的吧?」何凡聞言看著情緒有些激動的彤兒,第一次對秦風產生了憤恨的感覺,因為他知道,秦風定是將他進入玄陰門的目的,一字不漏的告訴了彤兒,不然她不會表現的如此奇怪!
「是又怎麼樣?誰告訴我,或者我知不知道這很重要麼?你到底明不明白,一但你選擇了進入‘鬼門關’,那便是選擇了自我魂滅的路,到時向要後悔,就真的沒機會了!你會再也不存在的!」
「唉,彤兒,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有些事我也必須要做,不管有多危險,不管結局會是怎樣,我都無怨無悔!」何凡嘆了一口氣,語氣堅定!
「嗤,何大哥,何師兄,其實我早知勸不了你了,鍛魂四鍛,玄陰門至今只有你一位,鬼心之堅韌怕是難以想象,怎麼可能會因為我一些話,就改變了注意呢!彤兒…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彤兒再次開口,稱呼也首次叫出師兄,其心中的怨氣可想而知。
望著彤兒自怨自艾的一席話,何凡心中再次產生了波動,不由心中的決定已然改變,他想要向彤兒解釋清楚!
「彤兒,還記的你我第一次相識麼?」
「蜀繡閣?」彤兒抬起頭來,不知何凡突然說起此事有何原因!
「在那之後我消失三年,彤兒你也清楚吧!?」
彤兒似乎有些明白了何凡是在向自己解釋,不由點了點頭,沒有開口!
「那三年我踫到一位前輩,拜其為師,師傅他對我很好,非常的好,恩同再造,可是師傅被仇家暗害,最終回歸輪回,所以,從那天後,我便也有了仇家!」
「我的仇家出身的背景之強大,暫且不說,僅是其高絕的修為,我等便難以企及,況且我的真實情況相信秦風也跟你說了,獨靈根,陰陽想混的魂體,不出意外,幾年內便會消失陰間,這就是全部的我,你覺得這樣一名根本沒有未來的鬼修,能有什麼權利再做別的選擇?」
既然決定解釋,何凡便沒了顧忌,除了一些自身的秘密,何凡將他的所有和盤托出,正向他說的,他沒有權利選擇,哪怕只有一絲機會,他也不能坐等魂飛魄散的到來,即便報仇只是幻想,他也要在去這個幻想的路上,消散魂滅!
彤兒听到何凡一番解釋,已經逐漸平靜下來,猶豫了很久,還會問道!
「你那仇家……是什麼修為?」
「元嬰,而且可以肯定,並非一般凝結了鬼嬰的鬼修,因為我師傅也很不一般!」
彤兒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什麼。
何凡也似乎陷入沉思,同樣沒有再說話。
一時間,兩人均有些沉默,同時兩人各自心思卻也是不停轉動。
……
不過好一會,似乎何凡先回過神來,不由向彤兒問道︰「彤兒,听說你和玟玉師姐相熟?」
「恩,玟玉師姐曾經在我父親手下學過一段時間的煉器,所以我們關系還不錯!何大哥,你問這個干什麼?」
何凡和蘇彤兒都沒有發覺,兩人的稱呼都各自改變成了以前的稱呼,似乎先前一番談話,讓兩人的關系再次恢復!
「沒什麼,我听聞玟玉師姐有一小塊‘須彌石’,是否真有這回事?」
「咦,你怎麼知道的?那可是玟玉師姐的寶貝呢!」
「那你知不知道這塊須彌石怎麼來的?」何凡有些驚喜,不由想得知須彌石的出處!
「當然是從陰間高空處的‘虛無界‘掉落下來的啊,不然還能是怎麼來的!」彤兒指了指頭頂一片陰霧彌漫的混沌之地,開口道。
「‘虛無界?’」何凡有些驚訝。
「虛無界」據洛師所言,它號稱是陰間界的邊外界,也就是陰間界之外的空間,具體陰間界外面是什麼,還沒有人能得知,只能以虛無界概論而已!
「彤兒,幫何大哥一個幫如何?」何凡回過神來,開始說起正事。
「恩,何大哥說吧,來之前其實秦風已經告訴我說,何大哥要購買玟玉師姐的東西,難道就是‘須彌石’?」
「額,其實也不是我要買,是與我師傅較好的一位前輩要收購!」何凡自是不能說自己想要收購,不過既然已經把駱師說出,自然也要用上一用。
「這……那我與玟玉師姐先商量一下吧,那須彌石可是玟玉師姐的寶貝,我曾經听說有內門長老出三塊上品陰靈石,玟玉師姐都沒有賣呢!咦,不過何師兄不同,應該能滿足玟玉師姐的要求吧!」
蘇彤兒剛開始有些聞言,但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看了一眼何凡後竟是突然改變語氣!
何凡當然不知道,蘇彤兒對他底氣十足的原因,是想起了他的歷史,蘇彤兒可是知道他曾經出手用四塊上品陰靈石,購買了極品築基丹的,況且蘇彤兒現在也知道了,何凡的上品陰靈石很可能出自一位高階鬼修,所以,更是覺得何凡身家不俗了。
「啊?恩,不過彤兒,你去跟玟玉師姐說的時候,不要提起我!」何凡雖然有些不解彤兒的態度,但還是開口向她提醒道。
「不提你?為什麼?況且若是不提你,又要怎麼交易呢?」
「至于為什麼你就別管了,這樣,我在玄陰鎮選一個地方,讓玟玉師姐去和那位前輩獨自交易,畢竟是雙方交易也算秘密,我們在場也不太方便,避開也好!」
蘇彤兒低頭想了想,也覺的何凡說的有些道理,不由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