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16
水塔里面是空的,也非常的干淨。
「我們走吧。」余靜燃失望地道。
「等等。」田澤說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余靜燃愣了一下,「什麼地方奇怪?你發現了什麼?」不等田澤回答,她忽然就明白了過來,「這里面太干淨了,這個入口是敞開的,應該有灰塵積留的。」
不愧是京城警察學院畢業的精英,田澤一說,她就知道什麼地方可疑了。田澤所說的奇怪的地方也就在于此。別的地方干淨,還可以說是那個守門的老大爺的打掃,但幾十米高的水塔里面,那個老大爺肯定是不會來打掃的。
水塔里面為什麼這麼干淨呢?
原因,依然是有人打掃過。但動機和目的肯定不是為了讓水塔里面看起來更干淨,讓人舒服,而是為了清除一些痕跡。
田澤的鼻子動了動,胖臉上忽然綻開了一個笑容,「我想我們找到線索了,這里有錢教授留下的氣味,另外還有六個人的氣味,酒店之中的那三個罪犯的氣味就在其中。」
「你是說……」余靜燃猛地抓住了田澤的手,激動地道︰「那些罪犯有六個人?他們曾經在藏匿過?錢教授也被藏在這里過?那他們現在什麼地方?」
一連被問了好幾個問題,還被抓著手,田澤苦笑道︰「不要這麼著急好嗎?既然在這里找到了罪犯藏匿的點,那麼我們距離錢教授也就更近一步了。」
余靜燃這才冷靜了下來,她也這才發現她竟然抓著田澤的手。她的表情一下就變得很不自然了,慌忙松開了田澤的手,就好像田澤剛從衛生間出來沒洗手一樣。
「果然是百合啊,而且是女權主義的百合……」田澤的心中一聲哀嘆,模一下手都這麼不自然,那要是擁抱接吻的話,她豈不是要拿槍射人?
余靜燃卻不知道田澤心里在琢磨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見胖子有些走神的樣子,還以為他是在思考案情分析案情。等了一下卻還是不見胖子說話,她忍不住道︰「你能憑借氣味搜索到錢教授的蹤跡嗎?」
田澤回過了神來,搖了搖頭,「不能,這是幾十米的高空,風很大,無論是什麼氣味都無法留存下來。水塔是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所以才能留下人體的氣味。我現在懷疑,那些罪犯計劃非常周密,他們所用的工具恐怕是飛行類的工具,比如熱氣球和直升飛機什麼的。這樣的話,他們在這里短暫停留之後,有可能已經將錢教授轉移到很遙遠的地方去了。」
余靜燃的心急速下沉,一張俏臉之上滿是猶豫。案子在夜間發生,女服務員張玉在第二天早晨報案。接到報案,花蓉市警方立刻上報省廳,因為錢欣雨的身份特殊及對這個國家的重要性,省廳也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就上報了警察部。同時,花蓉市的各條交通線路都被設崗檢查,臨近的市縣也得到命令,協同偵破。事實上,在警察部所組建的專案組到達花蓉市之前,全國各地的交通要道,機場、渡口、車站都被嚴密地監控了起來。罪犯要從陸路和水路將錢欣雨帶走,那顯然是不可能的。那麼,從空中就是唯一的選擇了。
讓人擔憂的地方也就在這里,如果是走陸路或者水路還有跡可查,如果是走空中,那就很難查到了。
「我給蘇部長打個電話,給他匯報一下情況,讓指揮部查一下這幾天飛行器具的出行情況。我們國家的私人飛機不多,熱氣球和滑翔機什麼的也只有一些飛行俱樂部擁有,如果要調查的話,也許會有線索查到。」余靜燃很快就收拾起了失望的情緒,進入了破案的狀態。子她看來,田澤的一些能力很強,甚至是超出了想象,但他還欠缺一些經驗,這些必須要她來做。她和田澤,其實是一個非常協調和完美的搭檔。
余靜燃給蘇定山打電話,田澤爬出水塔,回到平台上,舉目四望。工業區之外是一片田野,輸送電力的塔式鋼架到處都是,高壓電線就像蜘蛛的網一樣將這片土地上的人和建築網了起來,沒有自由,沒有干淨的空氣,讓人感到壓抑。
余靜燃很快就向蘇定山匯報完了情況,她也爬出水塔,回到了平台上。
田澤的視線突然在一個工廠的標牌上停了下來。
那是一個非常大氣的標牌,掛在廠大門上,清晰可見上面寫著「宏圖化工」幾個腥紅的大字。田澤心中一動,月兌口道︰「余局,那個宏圖化工是宏圖集團的下屬企業嗎?」
「是的。指揮部給的資料上有,這個宏圖化工確實是宏圖集團的下屬企業。它的經營狀況並不是很好,虧損很嚴重。一個星期前還處在停產狀態,現在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又開生產了。」余靜燃看過的資料就不需要再看第二次,她雖然不能記住資料上所有的內容,但一些基本的一些情況和重要的描述卻是能記住的。
「宏圖集團的董事長是揚少君吧?那個利用黑社會強買地皮的無量奸商。」
「田澤,我不希望你把陽光孤兒院的案子牽扯到這件案子里面來。我們是警察,偵破案件是我們份內的事情,但判定一個人有沒有罪,那卻是檢察院和法官的事情了。我知道你和凌青的關系很好,但我不希望你將個人的情緒帶到這件案子里面來。」余靜燃不快地道。
「我沒有。」田澤指著宏圖化工說道︰「宏圖化工距離我們現在的位置不過兩百米左右,如果要轉移錢教授的話,那是很容易的事情。更何況,它本來也在我們的調查範圍之內。」
「你懷疑這件案子和揚少君有關系?你想調查宏圖化工?」
「是的,我想去查查這個宏圖化工。」
「田澤!我說過,不要把你的個人情緒帶到這件對國家來說都非常重要的案子里面來!」本來還說得好好的,余靜燃莫名其妙地就發怒了。
田澤也有些來氣了,「我也說過,我沒有把我個人的情緒帶進案子里來!同樣是目標,難道就不能查宏圖化工嗎?」
「我知道楊少君收買了趙峰和羅德生做壞事,賺黑心錢,但是有人站出來頂罪,檢察院和法官拿他沒辦法。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田澤搖頭,「不明白。」
「你……」余靜燃氣極,很想一巴掌給田胖子抽過去。
「我不明白是因為我沒有半點個人的情緒在里面,我懷疑它,我就去查它,是余局你一再說我帶了個人的情緒。要不這樣吧,你去調查紅星化工吧,我去調查宏圖化工。」田澤說。他有時候給人的感覺非常溫順,就像是一只胖乎乎的貓兒或者狗兒一樣粘人,但倔起來的時候卻像是一頭蠻牛。
「我是局長!」
「我是……你搭檔!」
「我的話就是命令!」
「我的頭好暈……遭了……我要暈倒了……」田澤捂著額頭,要倒不倒的樣子。
余靜燃無語地看著胖子,她的肺都快要被這家伙氣爆了。她是局長,她確實可以下命令,但胖子卻也有暈倒的權利。她在這邊下命令,胖子就在那邊暈倒。人都暈倒了,還執行個屁的命令啊?
軍令如山,但軍禮總不能讓一個昏倒在地的軍人去沖鋒吧?
看著演戲演得很逼真的胖子,余靜燃真的很想狠狠地揍這家伙一頓。但她也很清楚,直到現在為止,所有的線索都是胖子發現的。沒有他那狗一樣的鼻子和鷹一樣的眼楮,她去查紅星化工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但明知道這家伙是在拿他的能力要挾她,她卻沒有懲治他的辦法。而且,她就沒有見過這麼厚臉無恥的人!
裝暈,只有那些小女人才會用這招的吧?
他一個一頭能撞破一堵牆的男人怎麼能用呢,而且還用得如此自然嫻熟!
「余局,你究竟有什麼命令啊?你趕緊說出來吧,我就算是暈倒了,我也要堅決執行余局你的命令。」田胖子很虛弱地道。
余靜燃,「……」
你人都暈了,你還執行個屁的命令啊!你還有臉說得跟要為國捐軀似的!
這胖子實在是太可惡了!
「余局?」
「我們去調查宏圖化工吧。」余靜燃終于妥協了。
「那我們趕緊過去吧。」田澤的腰腿一下子就直了,人也精神了。
看著胖子的笑臉,余靜燃恨得牙癢癢的,心里暗暗地道︰「等破了這個案子,我有的是機會收拾你!胖子,我們走著瞧吧,你是第一個讓我妥協的臭男人!」
下了水塔,余靜燃重新將鐵鎖鎖上。
田澤在磷礦石堆四周查看了一下痕跡,然後兩人從牆頭翻了出去。這一次田澤很小心,沒有再把牆撞一個洞出來。
兩人很快就從星宇化工的圍牆腳下轉移到了宏圖化工的圍牆腳下。兩人商量一下,決定由余靜燃從正門混進去,田澤越牆進去。畢竟,這是一個處在生產狀態的工廠,里面有工人,環境很復雜,已經不能像星宇化工那樣肆無忌憚地潛入進去了。
余靜燃驚訝地看著田澤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又用雙手在地上抹了兩把灰涂在臉上。她很快就明白田澤為什麼要這麼做了,她笑了,她雖然很討厭這個胖子,但她卻不得不承認,這個胖子在破案的時候總能表現出讓人驚訝的能力。這個時候,他就想到了工廠里的工人不可能是干干淨淨的,所以才會在地上打滾,在臉上抹灰。
「田澤,小心一點。」余靜燃叮囑了一句,沿著圍牆向大門方向走去。
「余局,你能不能幫我一下,從下面推我一把啊,我爬不上去。」田澤站在兩米高的磚牆下哀求地道。
「你去死吧。」余靜燃說,頭也沒回。
田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