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造成了山體滑坡,唯一的一條通往南部邊境小鎮的公路也中斷了。印度的一些軍警在路上設置了警戒線,並勸告開往伽師米爾小鎮的車輛返回。
拉瑪魯佳•森將吉普車寄放在了一戶農家之中,然後帶著田澤和柳月走山路。按照他的說法,翻過兩個山頭就到了伽師米爾小鎮,也只需要半天的時間。
在先進的導航儀器也沒有一個經驗豐富的導游好用。田澤和柳月都有這樣的感觸。
兩個小時後三人爬上了第一座山頭。田澤站在視野開闊的地方,他看見了山下的蜿蜒的公路。發生山體坍塌的地方正好在山頭的下面,依稀可以看見執行道路封鎖的軍警,和他們設在道路上的路障。山路上堵著好些車輛,一些車輛正掉頭離開。
田澤也看見了發生坍塌的山體,距離他目前的位置不過五百米左右,也正好在他的必經之路上。
「走吧,我們去坍塌的地方看看。」田澤說。
柳月不解地道︰「去那里看什麼?山體因為雨水浸泡而發生坍塌,地質疏松,我們去那里是很危險的。」
「你當然要留在安全的地方,我自己去看看就行了,不過我會注意安全的。」田澤說。
「可是……為什麼啊?」柳月追問著。
「我也說不好,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田澤說。
柳月對這樣的解釋顯然不滿意,不過她卻是知道田澤的脾氣的,一旦他因為什麼奇怪的感覺去做什麼事情,一旦他拿定了主意,就算是十頭牛都把他拉不回來。
一段山路過去,田澤讓柳月留在安全的地方,並讓拉瑪魯佳•森照顧他,然後他一個人離開山路,走向了那片垮塌的山坡。
這片山坡的岩石居多,大多數都是曝露在空氣之中的巨大的岩石,所以植被也很少,不僅是難以看見一棵較大的樹木,就連草地都顯得很吝嗇,只是稀稀疏疏地生長著一些卑賤的狗尾巴草。它給人一種很荒涼的感覺。
田澤站在垮塌地帶的邊沿處,卻不露頭,避免被下方的軍警發現。他心里也奇怪地想道︰「奇怪,發生垮塌的山坡幾乎都是泥土居多的山坡,但這片山坡卻是山石居多,土壤根本就留不住多少水分,怎麼會因為下了一場雨就崩塌了呢?」
他的視線在四周搜索著,鼻子也輕微地顫動著,他要用他的能力尋找答案。很快,一塊被燒焦的岩石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那塊岩石僅有拳頭大小,火焰燒灼的痕跡非常明顯,還粘著少許褐色的泥土,顯然不是自然在這片山坡上的,而是被外力拋投了上來。
田澤走了過去,將那塊岩石揀了起來。他不僅看見了火焰燒灼的痕跡,還嗅到了淡淡的硝煙的氣味。答案一下子呈現眼前,這片坍塌的山坡不是因為昨夜的一場雨,而是有人將它炸塌了。他手里的岩石就是證據,爆炸的力量將它從爆炸點拋飛了上來,掉落在了山坡的高處。
爆炸的目的顯然不是開采某種礦石,而是阻斷公路,但為什麼要阻斷公路呢?
田澤突然將手里的岩石扔掉了,轉身就往上方的山路跑去。他奔跑的速度非常快,而且沒有固定的軌跡,一下子東,一下子又則向西邊,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他的後面追著他,他不得不以這種詭異的跑動方式來擺月兌那東西的利爪。
「他……沒什麼問題吧?」拉瑪魯佳•森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他沒有察覺到任何為危險的降臨,但卻覺得田澤好像是發瘋了。
「不知道。」柳月說,她也不明白為什麼田澤會出現這麼奇怪的狀況。
「小心——」田澤的聲音忽然傳來。
田澤的示警一下子抓緊了柳月的視線,她忽然看見田澤身邊的一塊岩石爆出了一小團火星。她心中頓時一緊,那是彈頭射在岩石表面濺射出來的火星!
有敵埋伏!
有敵襲擊!
田澤的呼喊示警與彈頭濺射的火花讓柳月意識到了這點,她驚怒地看著拉瑪魯佳•森,「你……難道是你出賣了我們!」質問的時候,她的手也向後腰上的槍套伸去。
「你說什麼?不是——」拉瑪魯佳•森的聲音戛然而止,一股鮮血和肉塊從他的胸膛上噴射出來。一槍斃命!
這事肯定與他無關,他已經用生命做了解釋。
柳月下意識地趴下,翻滾到了一棵樹下。她看不見狙擊手在什麼位置,所以她將身體盡量蜷縮起來,不給狙擊手射擊的機會。她高聲喊道︰「有狙擊手!小心!」
田澤依舊向這邊沖了過來,速度奇快,也保持那種變幻莫測的跑動方式。不斷有彈頭射擊在他身邊的岩石和草地上,濺起火花或者泥土。但無論是什麼,子彈始終無法打打到他的身上。
這並不是他的速度比子彈還快,而是他的速度比那個狙擊手更快,那個狙擊手根本就無法瞄準他。
眨眼間田澤就沖到了柳月的藏身處。他蹲在地上,背靠著樹干。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緩解剛才劇烈運動的缺氧癥狀。他恢復的時間很快,短短就幾秒鐘就正常了。柳月想爬起來,他按住了柳月的肩頭,他說道︰「你個狙擊手在我們十四點方向,距離我們大約七百米,屬于下一個我們要翻越的山頭範圍。」
「他一早就埋伏在了這里嗎?」柳月驚訝地道。
「是的,他用炸藥炸塌了山坡,阻斷了公路,為的就是將我們逼進他的埋伏圈。他好像很清楚拉瑪魯佳•森的思維,知道他會走這條路。」田澤說。
「會是誰呢?」
「估計是東瀛赤軍的人,一定是在新德里,或者是我們借宿的那個小鎮就留意上了我們。」
「那我們……」柳月想提一個意見,但她跟著就發現,她的腦海里練一個像樣的主意都沒有。而更奇怪的是,剛才她還驚慌失措,但田澤一過來,她心里就生出了一種安寧的感覺,並不害怕了。
「如果是赤軍的話,那麼就不止一個狙擊手那麼簡單了,很有可能是一個戰隊。」田澤皺著眉頭說道︰「我擔心……我們已經被包圍了。」
狙擊手設點狙擊與牽制,負責近距離作戰的隊員進行包圍,收網的時候也就是干掉目標的時候。這樣的戰術是簡單而實用的戰術,就連六扇門的戰隊也經常訓練這種基本的戰術。田澤的這種擔憂並不是沒有根據,因為換做是他來領導這支戰隊的話,他也會這麼安排行動的。
「害怕嗎?」田澤輕輕地撫模著柳月的秀發。
「不。」柳月露出了一絲笑容,沒有一絲勉強的意味。
「要是死了呢?」
「那也沒什麼,至少最後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柳月說。
「我不會讓你死的,我會把你帶出去,我要你活著。」田澤忽然抓住了柳月的手,將她拉了起來,然後向山林深處跑去。
始終躲在一個地方那無疑是在等死,就算不被狙擊手尋找新的狙擊點干掉,也會被包圍上的槍手干掉。
果然,跑出不到二十米的距離,槍聲便從側面一個方向傳來。那是一個穿著黑色戰斗服,帶著黑色頭套的槍手。他所使用的槍械是一支殺傷力非常強大的ak47步槍。他發現了想山林深處奔跑的田澤和柳月,一邊開槍射擊,一邊對著掛在肩頭的單兵通訊器大叫著什麼。他用的是日語。
拉著柳月田澤不可能跑得很快,他想干掉追蹤而來的槍手,但卻又不放心將柳月留在原地。他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他會越來越被動。
「田哥,你……你自己走吧!去伽師米爾,我不能拖累你!」柳月意識到戰斗力薄弱的她已經呈了田澤的累贅。這樣下去她會死,田澤也會死,她想田澤活著。
「笨蛋!你胡說什麼?」田澤一把將柳月扯到懷中,攔腰將她抱起,一手托著她的腰肢,一手托著她的腿彎,然後繼續向山林深處奔跑。
這一剎那間,柳月的大腦一片空白,她听不見從四周傳來的追蹤的腳步聲,也听不見槍手的槍聲,她能听到的聲音就只有一種,那就是田澤的沉重的喘息的聲音。這聲音就像鼓槌一樣敲擊著她的心靈,並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抱著一個人,在地形復雜的山林之中奔跑,田澤竟比先前拉著柳月跑的時候還要快一些。
「這里!」一個槍手突然出現在了正前方,同樣是一身黑色的戰斗服,戴著黑色的頭罩。他發現田澤抱著柳月往他的方向奔跑的時候,他扣動了扳機,同時對著掛在肩頭上的單兵通訊器大吼,召集同伴。
如果槍手出現在側面的位置,田澤還好閃躲,但正面的位置卻不得不讓他停止奔跑的腳步,閃身躲到了一棵大樹的樹干之後。面對著正面的持有步槍的敵人沖鋒,那除非是瘋子。
「目標已經被我牽制住了!快!」槍手用日語大叫道,一邊將槍口鎖定在田澤產生的大樹,扣動扳機,一槍又一槍地點射。他要用火力壓制住田澤,讓田澤無法動彈。他的隊友包抄過來的是時候,這次獵殺任務就算完美完成了……
但是,這只是他的一廂情願的想法。
就在他興奮地扣動著扳機的時候,他的心髒突然傳來一下劇痛,隨即他的身體失去所有的力量,砰地栽倒在了地上。直到呼吸終止的時刻他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感到恐懼和困惑的是,他感覺突然間有一只手伸進了他的胸腔,捏住了他的心髒,然後野蠻地擠壓了一下……但是,他看不見那只手。
槍手倒地的一剎那,田澤就抱著柳月從藏身的樹後沖了出去。干掉正前方的槍手的人正是他,他用的手段是他的進化力量,意念力。將意念力凝聚成無形的觸手,穿透進目標的胸腔,然後毀掉目標的心髒,這真的是一種殺人于無形的手段!
「抓起他的通訊器,我們就能掌握敵人的動向。」跑動之中田澤說道。
柳月點了點頭,就在田澤彎腰往前沖,與槍手尸體處在平行位置的時候,她伸手抓住了槍手肩頭上的通訊器,將之扯落了下來。
「……啊!有殺手偷襲!」
「見鬼的,這是怎麼回事?」
「可惡……我們已經死掉了兩個人了!」
「啊……」
通訊器里突然傳來這樣的對話聲,剛才還顯得不可一世的槍手們轉眼就恐慌了起來。
本來是想通過通訊器掌握槍手們的動向的,卻沒想到傳來的卻是這樣一個信息。田澤頓時愣了一下,殺手,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