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星辰 第七十五章 福哥匆匆去 白澤振綱常

作者 ︰ 奔波兒灞大爺

()更新時間︰2012-09-13

雪山聖女心中愁,暗苦嫁于不良夫。

起早貪黑沒日夜,到頭落個門外出。

縱目望著皚皚綿延的雪山、冰晶透藍的水岩,以及緩緩而落的絨雪,張百福心中,漸漸生出幾分安逸,拱手禮道︰「小道張百福,多謝夫人款待,敢問夫人貴姓。」

君子面上的轉變,自然逃不過夫人法眼,見她挑起面上一絲亂發,還禮道︰「不過是一杯水酒,小福哥多禮了。奴家苦姓雪,單字喚作君。」

張百福含笑道︰「雪夫人姓氏倒是少見,方聞夫人心中有愁,不知是何心事?」

雪夫人聞之含淚,掩面道︰「小福哥倒是君子直言,問得奴家心兒都痛,何不吃些水酒再容奴家細說?」語畢,拿起手帕輕輕擦淚。

君子觀紅顏泣淚,連拱手致歉,待她擦淚之後,聞忽她笑道︰「不怪小福哥,乃是奴家心兒太軟。」隨後,夫人面色轉凶,對著東崖雪地厲道︰「看甚看!可是那牛鼻子怕老娘勾搭漢子?派你來監視我哩?!還不滾出來侍奉!」

張百福聞言心,奇跟著望去。忽見丈外積雪旋轉匯聚,化出一紅面童兒,其身高五尺,丱發紅襖,模樣甚是喜人。然,喜得外人,卻喜不了自家女乃女乃,方一出來,便見他跪地泣道︰「女乃女乃饒命啊!都是老爺要紅兒來哩。老爺還唬紅兒,若是丟了女乃女乃,回去要將我蒸了哩。」

此言听的雪夫人面色溫和下來,提指道︰「起來吧。不想那牛鼻子還會說些人話,不過來給貴客斟酒。」紅兒聞後抹著眼淚,歡步跑到百福身旁,唱喏道︰「奴婢見過張老爺,老爺萬壽。」

張百福起身還上一喏,慌得紅兒忙避,夫人笑道︰「呵呵,小福哥莫與他行大禮,他命賤著哩!便是將他蒸了都不消罪過。」話後,又瞪童兒,氣道︰「過來斟酒!」

紅兒見女乃女乃氣消大半,連忙來到水晶桌前,端壺倒酒。張百福看著主僕這般相處,暗笑道︰「這雪君夫人倒是外柔內剛,容不得半點委屈,難怪她尋人欲說心中事。那童兒也不簡單,若非夫人提醒,我倒難以認出他。」

貴客思量,紅兒心中也裝著心思,暗道︰「哪里來的‘面首’,生的好是英俊。幸虧老爺差我前來,若是讓他將女乃女乃勾搭走了,老爺還不哭入酆都哩!莫慌,待我攪合、攪合。」

童兒只顧心中思量,不知水酒已滿杯。雪夫人瞪著溢出的酒水,嘴角連帶冷笑,待他回神之後,含笑道︰「紅兒回來了?怎就不在凌霄殿多玩一會?」紅兒連忙跪地道︰「女乃女乃饒命,女乃女乃饒命。」雪夫人冷哼道︰「饒命、饒命,女乃女乃我就如此無情?今有貴客在此,不便與你動刑。先給你記下,來日再取離火喂喂你。」

好夫人,真是個——勝似無情就無情,剛柔兩面悍夫人。張百福听得心兒一顫,拱手道︰「俗語雲︰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依百福之見,不如容他將功補過,也顯得夫人德高。」

雪夫人掩面笑道︰「還是小福哥有理。」語畢,對腳下說道︰「先記下,好好侍奉。」紅兒歡喜連忙起身,對于君子相助,他卻絲毫不領情,心道︰「好面首!怎就這般會說?不過半盞茶便‘夫人’‘夫人’的叫上,你讓我家老爺顏面何處?!」

張百福自然不知童兒心事,端起酒杯,笑道︰「借用夫人妙語︰‘藍天照白雪,皚皚勝綠妝’。此杯先願祝夫人,散去心中哀愁。」喜得雪夫人甜甜一笑,掩面飲盡,待紅兒含怒斟酒後,百福又道︰「此杯願祝夫人,雪蓮常開。」雪夫人心中更歡呼,紅兒跳神。第三杯,百福說道︰「正所謂︰酸甜苦辣人間味,自古何人心無事。夫人既然心中有愁,何不借此美酒勝景說出了?」

一連三杯入月復,雪君面色潮紅,聞君子最後一言,雪夫人含淚嘆道︰「世間多是薄情郎,女兒皆是苦命人。福哥不知雪君辛苦!雪君嫁給那牛鼻子已有多年。這些年啊,雪君沒日沒夜的操持家務不說,連修為也拉下。所做之事,還不是為了那‘悶貨’!然他……」說道此時,哽咽道︰「他卻無情無義,欲求新歡哩!」

不等客人先言,紅兒先慌道︰「女乃女乃誤會!女乃女乃誤會!老爺只言出山片刻,何時說要納妾?」夫人手帕一甩,便將他打飛丈外,厲道︰「你與那牛鼻子一個鼻孔出氣!去,沒你說之地。」語畢,又泣道︰「福哥君子明心,你來為奴家評評理。」

張百福恍然道︰「原來夫人乃為情所困。恕百福直言,若論理法綱常,令家主倒也無過,若論情來說,他的確有些不對。」雪夫人聞他直言甚歡,撫掌道︰「福哥果乃真君,奴家甚喜。說句世間男兒都不愛听得話,便是——男兒多是負心漢,每有一個好東西。你看看我女兒起早貪黑、操持勞累,還要受那公婆打罵,你說委屈不委屈?」

百福聞後含笑點頭,夫人接道︰「昨日奴家不過罵他兩句,他便招來公婆打我!好在啊,奴家法力高深,才逃過此劫。」張百福問道︰「夫人如何逃月兌?」雪君劍指一凝,比劃道︰「我先使出一路千雪聞情,又來一招天雪化珠。呵呵,不過兩招,便唬得他三人都抱頭鼠竄,奴家就趁亂逃到此地。」

君子虛汗暗流,說道︰「這……夫人未免有些失德了。」雪君不以為然道︰「有甚失德?照奴家來看,此乃訓夫之道也。」百福禮道︰「百福只聞從夫,這訓夫是從何而來?」

雪君含酒笑道︰「福哥不知,此乃奴家自創哩。你听好了,一訓夫家公婆,二訓親朋逆者,三嘛便是訓夫哩。嘻嘻,做女兒啊,懂得此道,方能活的自在哩!」

張百福訕訕道︰「此道果然高深!先攻公婆,令其理虧,再尋親朋,讓其無助,最後令家主便不攻而破。呵呵,親朋聞之喪膽,公婆見之懼怕,如此這般,的確自在。」

雪君神色驚喜,撫掌歡道︰「哎呀,福哥真乃知己也!說的真好,奴家怎就沒想到。」語畢,喚起一旁呆傻的童兒,為其斟酒。紅兒回神之後,更是惱怒,暗泣道︰「這廝毒計奪走女乃女乃芳心,顏面何存啊老爺!」泣歸泣,自家女乃女乃嚴命還是要從。你看他,含恨望著百福,委屈、倒酒、暗想下毒,正是那——一杯水酒一杯淚,含咒面首下酆都。

酒過三巡之後,雪君哀愁已去、紅光煥發,嬉笑道︰「福哥說,日後用劍還是用鞭?」百福一愣,暗替老牛叫苦,面作為難道︰「這……,俗語雲︰寶劍無眼,皮鞭肉爛。我看夫人不如與令家主,好好說說。」

雪君笑道︰「福哥真是慈悲,不過善心也要對人哩。君不知那廝皮厚如山、耳膙勝金,來再吃一杯,為奴家好好想想。」

張百福心有歸意,忙阻道︰「夫人莫讓,百福酒量甚淺。既然如此,我看就用鞭好了,一鞭下去,既不傷他,又能令其永記于心,此乃上上之選。」語畢,指著太陽又道︰「不瞞夫人。方才百福來此,正是為了追凶,我恐他卷土重來,傷及善民、家眷,不便多留,告辭。」語畢,起身別禮。

雪夫人身兒一閃,順勢貼到百福胸前。此舉駭得君子暴退三丈,立在懸崖之邊,聞夫人掩面笑道︰「福哥莫怕。奴家乃是有夫之婦,怎會做出不德之事?我觀福哥來時匆匆,想必就是有事,可是在尋一白衣斷指的道人?」百福聞後前道︰「夫人可見?他往何方而去?」雪夫人掩面上前,附耳輕道︰「那道人啊,再雪山轉了一圈,便回去哩。」

紅兒見二人‘卿卿我我’的,一雙厲目瞪的通紅。他紅自他紅,百福身退三尺之後,拱手謝道︰「多謝夫人,百福感激不盡。」雪夫人端莊的還上一禮,笑道︰「福哥多禮,要謝也該奴家先謝哩。」張百福回道︰「百福心中有事,日後再來貴山拜見令家主和夫人,告辭。」語畢,蕩起心中急火,轉身朝番禺飛去。

雪夫人見他走時的模樣,甚是慌張,笑呼道︰「此山喚作萬寒山,我家便在白心洞中。福哥若來啊,切記帶著妹妹一同哩~」聞她話兒,只見遠處火光瞬間下墜,接著又飛上空中,喜的雪君歡笑不已,贊道︰「不想此人這般可愛。嘻嘻,不過還是我家牛鼻子好哩。」語畢,轉頭對著,正在自責無用的童兒道︰「紅兒,打道回府,待女乃女乃訓夫!」

白心洞中,見一九尺大漢,正在洞中來回急走,你看他是何模樣——白發束簪劍眉立,面容粗狂似刀削。

大步踏雪震山動,金紅法袍見胸膛。

好個氣質!不過別看他面貌粗狂,其神卻思著細心之事,聞想他甚︰「這都一個時辰了,紅兒為甚還不回來?莫不是被夫人抓了?天道保佑啊,千萬莫將我供出。哎哎,尋不著就算了,你怎如此愚笨?我不過意思意思,你就當真了!她若回來,我白心,就成了白費苦心哩。」

洞內數百雪精靈,望著心思不定的老爺,心中也是起伏不定。見一白胡雪精,上前安慰道︰「爺爺,我看女乃女乃此去沒個一年半載,怕是不會回來,何不現在開宴?」

白心大王嘆道︰「夫人性情反復無常,我看……」話到此時,驚見紅兒與雪君立在洞外,自家夫人那嬉笑的容顏,看得他不寒而栗。

洞內群妖見之,也是駭得顫顫巍巍、閉氣不語。可憐老精還未發覺,聞他又道︰「爺爺此言差矣。昨日爺爺大震夫綱,三界為之動容。依小的之見,女乃女乃已被爺爺霸氣下破了膽兒,十年八載的難回,何不借此機會,將太爺、太女乃請回,讓小的好好侍奉,一表爺爺至孝,二表綱常已定……」

老精越說越起勁,即便是白心大王也嫌他恬噪,更不用說那雪君夫人了。夫人見他有眼無珠,並且綱常不斷,厲道︰「該死的老兒!住口!女乃女乃我便是綱常,去死!」語畢,揮袖甩去。狂暴的罡風卷起老精,‘踫地’嵌入洞頂玄冰之中,數百雪精聞威便跪,連喚︰「女乃女乃饒命。」白心大王也是唬得雙腳發軟,手背僵硬,咧嘴強笑道︰「呵呵,夫人回來了。」

雪夫人眼珠輕飄,再紅兒攙扶之下,側坐在玄冰寶座上,懶散道︰「是啊,讓夫君不快哩。」白心大王連忙前道︰「怎會,方才乃是那廝一家之言,非為夫本意。還需夫人明鑒啊!」語畢,目光真誠的含淚望去。

誰料,雪夫人輕指一彈,將其夫擊退丈外,含茶道︰「妾身自然明鑒。如是我聞,夫君方才目中帶喜,手腳甚歡。那老鬼之言,分明是說道你心頭哩。好在今日妾身遇到了好人,解了我心中之愁苦。不然啊,豈不是讓你氣死?好如你所願?」

白心大王慌忙前道︰「那人是男是女?」雪夫人暗喜,又是一擊,挽發道︰「這與你何干?莫不是夫君害怕妾身不德?」白心拍了拍碎冰,笑道︰「怎會?夫人乃三界女子之楷模,怎會做出不德之事?呵呵,為夫問問,只是想答謝一番。」

雪夫人滿意道︰「此話還算中听。夫君已經晚了,方才妾身已經謝過。」隨之,又嬉笑道︰「夫君不知那福哥,甚是有意思,他還為妾身開了一劑,解愁的良方哩。」白心試探道︰「是甚良方?」夫人笑道︰「稍後你便得知!!!」語畢,絨袖一揮,厲道︰「都給女乃女乃散了!」

好威風!此聲暴喝震得——三千里萬寒雪崩,八百里高堂泣兒。洞中群精聞之大喜,紛紛抱頭竄出洞府,那洞頂老精更是暗出一口氣,化作一陣風雪,便消失的無蹤無影。

當真是——

雪女震天暴聲起,威勝都天十萬兵。

何人若敢不從之,南方離火助月兌皮!

白心大王望著逃出洞府的群妖,心中暗罵‘爾等無情’,見洞內無人之後,索性跪地泣道︰「夫人饒命!」

雪夫人隨手聚來一條‘玄冰鞭’,嬉笑道︰「夫君寬心,你我夫妻共度不知幾何,妾身又怎是無情之人。福哥說哩,用鞭可長記性,妾身心中不信,故此要試試。」

白心望著‘玄冰鞭’上,密密麻麻的玄冰寒鉤,泣道︰「哪里來的妖道害我!夫人莫听他胡說,夫人往事所說之言,為夫歷歷在目啊!」雪夫人玉指一轉,玄冰鞭聞命,如同游龍一般在洞頂游走,只待主人下令。然,雪女有心戲弄夫君,聞她道︰「既然如此,夫君可記得,三日前卯時一刻,妾身說甚?」

白心大王聞之焦急,神魂中記憶一一回顧,硬是想不出她說了什麼,又見頭頂‘冰龍’耀武揚威,情急之下,謊口道︰「夫人說‘妾身死給你看!’」語畢,小心的看著前方。

雪夫人‘啪啪啪’撫掌笑道︰「果然沒冤枉你,夫君記性差地很哩!」話完,一道寒光、一聲慘叫。你看這玄冰倒鉤,掛著鮮紅的血肉,抖動著身體,好像在陰陰冷笑。再看伏地慘叫中的白心大王,他背上,被冰鞭抽出一道,三尺長的大口!

白心此時對那‘開方的福哥’恨之入骨!咬牙道︰「為夫明日不去赴宴了!不去了,夫人饒我!」其夫人笑道︰「嘻嘻,福哥這方子果然好使。不去便好,那甚麼蛟魔王、牛魔王,我也打听了。皆是狠毒之人、無德之輩,妾身是怕夫君學壞哩。」隨後,見他背上皮肉再生,又是一鞭子抽去。

‘  ’這一鞭抽的大王不明不白,問道︰「這又為何?」夫人笑道︰「夫君目中見恨,牙齒力閉,雙拳緊握,心動如馬。分明是在記恨妾身,有沒有?」大王怒道︰「沒有!」啪地又是一鞭,夫人笑道︰「說謊!」

此後真是那——

夫妻連對三十句,次次寒鞭浴血龍。

打得白澤呼聲救,猩紅赤血化溪流。

男兒常說︰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好男兒!今日終震夫綱!聞他一聲暴喝,‘ ’地一股狂暴罡風,從其周身散出,四面八方冰雪家當,統統碎為齏粉!接著,大手一勾,抓住血鞭一抖,頃刻間將它震為血霧。之後,背手敞懷,浴血寒光的望著座上夫人,他冰冷的目光,駭得夫人神色驚恐。

良久之後,大王目光一軟,‘噗通’跪拜道︰「夫人啊,看著你我多年夫妻情義,求你休了我吧!」

雪夫人輕怕酥胸,嬌笑道︰「夫君方才霸氣地很哩,嚇死妾身了!說甚傻話,妾身乃是三界女兒之楷模,怎會做出如此不德之事?夫君快快請起,地上涼哩。」語畢,輕身一閃,躬身去扶。

白心大王暗喜,用了個‘千金墜’,痛泣道︰「那夫人要怎樣?」

雪夫人見扶不動,順勢倒入懷中,嬉笑道︰「莫哭,莫哭。若是讓三界道友得知,堂堂鎮天十將、大羅神仙,竟然這般女兒姿態,豈不是要笑話,妾身訓夫無方哩?」語畢,咬著其耳嬌道︰「妾身要永世折磨你!」

白心大王聞後哈哈大笑,大臂一展,將夫人抱入內洞之中,不時便聞其內——嬌聲粗喘春光勝,陰陽雙魚戲明珠。此後乃是他夫妻之事,不便再提,至于那白澤,為何與男兒之言背道而馳,且看清——無須,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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