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17
夜,月明星稀,螢火蟲,寂靜的閃耀。
七郎悄悄的從腿部拔出劉延昭給他們特別訂制的匕首,稜刺,兩邊有鋒利的鋸行開口,配著中間一條細長的凹槽,可以瞬間給對手造成最大的傷害。
寒光從匕首上閃過,猶豫了幾分,又將稜刺放了回去,出發之前,受到命令突襲之時不得取人性命,因而只能徒手而上。
對著身後隊友做出幾個特定的手語,這也是劉延昭所發明的,初學之時,還覺得很不習慣,如今用起來卻是極其的順手。
今夜,是苦訓兩個月的考核,前方,林子中有屋舍,已經近在眼前,但四周還沒有听到響聲,七郎知道,其余的隊伍也在做著和他一樣的打算,沒有貿然行動,想一舉擒下寇首。
擒賊先擒王,經常听劉延昭提起,也早就激起了他們的渴望,每個人都憧憬著能在戰場上一擊斃敵,如今有了機會,自然不會錯過。
躲過幾個暗哨,前方兩道身影閃動,是對方的守夜人,招了招手,身後立刻竄出兩個身手矯健之人,欠身而上。
隨即‘咻咻~’兩聲,那守夜之人悶哼一聲倒下,七郎不禁低聲叫好,隊伍中有兩名善射之人,即便不用箭矢,石塊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倒是免了不少的麻煩。
又解決了幾波兵卒,此時,北面已經被人發覺,燈火立刻亮了起來,吵雜聲頓時打破了夜的寂靜。
看著前方燈火亮起卻沒有動靜的屋舍,七郎知道敵首就在眼前,並且屋外的守衛都被吸引到了北面,正是大好機會。
擒了寇首,一舒胸中那澎湃起的熱血。
但是喊殺聲又讓他為難起來,袍澤之情不能不顧,這是六哥常不離口的話語,甚至比擒賊先擒王的所說的次數更要多。
七郎閉眼想了些許,臉上不斷閃現著掙扎之色,終于,晃了晃腦子,讓副手帶著五人前去援助北面,而他則是帶著剩下的三人繼續朝著屋舍潛伏而去。
讓兩人守住窗戶,七郎從懷中拿出一包迷煙,撿起一塊石子,用手夾著迷煙,穿過竹窗的縫隙,打進了屋中。
很快,咳嗽聲響起,是迷煙起到了作用,心中帶著緊張,一腳踹開了竹門,朝著里面的人撲去。
可是很快七郎便發現不妥之處,對方竟沒有受到迷煙影響,出手還擊,招式凌厲,讓七郎連退數步,差點都未能穩住身形。
「砰砰~!」
守在窗戶的三名隊員也沖了進來,四人一起朝著屋中之人發起了進攻,可是僅僅一招,便被打的飛了出去。
「退!」
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七郎還是發出了撤退的命令,對方的武功委實過高,硬踫硬只會白白送了性命。
在七郎幾人正欲離開之時,雜亂的腳步聲傳來,須臾,便被一群舉著火把,手拿細長刀劍的人給圍上了。
見此情形,七郎心中大駭,六哥這是哪里找來的人,吩咐他們不取人性命,可是照眼下情形來看,這些人是要了他的命。
但七郎也沒了埋怨的心思,快速拔出稜刺,對著身邊人做出幾個比劃,其余三人也皆是握著稜刺點頭應允。
「好了,都住手吧!」
熟悉的聲音響起,圍著的人紛紛收了兵器,散出一條路來,卻見劉延昭笑著走了進來,讓七郎失聲驚呼,「六哥!」
「七弟,你們表現不錯!」
對著劉延嗣拍了拍肩頭,劉延昭大步往前走去,對著屋子躬身行禮,「爹,考核結束了。」
屋中之人竟然是爹!
這下,七郎算是徹底的被震驚了。
稍後,果真是一身勁裝的劉繼業出現在眾人眼前,虎目掃過,微微的頷首,道了句不錯。
很快,嘈雜聲再起,三郎等人有些灰頭土臉的走了過來,「爹,只抓了十二人,其余之人都逃月兌了!」
說完,偷偷的對劉延昭豎了個大拇指,得知今晚六弟雪藏的精銳要拿陌刀衛來考核,幾個兄弟都來了興致。
除了臉熟的大郎,怕六弟手下的兵看破,沒讓他參加,其余兄弟幾人都帶了兩百人來守一邊,沒想到還是讓大部分人全身而退,而七弟更是近身到了爹的屋子,怎麼不讓他們不佩服?
僅僅是兩個月便能練出如此精銳,六弟真是妖孽。
劉延昭謙遜的笑了笑,但是如果知道三郎怎麼在心中想他,怕是得要憋的吐血。
而他的表現被劉繼業看在眼中,不禁再次點了點頭,不驕不躁,果真是越來越具備大將之風。
將剩余的事情交由劉延昭收拾,劉繼業便帶著人離去了,從他的神色和言語來看,劉延昭明白,他任務完成的不錯,至少從目前結果來看。
半個月後,雁門關外,馬蹄之聲想起,數十人騎馬疾馳,揚起層層灰沙。
用手胡亂的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蕭慕春勒馬回首看了一眼身後的兄弟,繼而放聲大笑起來,他這一笑,其他人也跟著大笑起來。
粗大的手在馬背上的布袋拍了拍,揚鞭一甩,「走,回營找教官尋賞去!」
自上次夜襲陌刀衛之後,眾人開始相信劉延昭曾經說過的兵王一事,都是鼓足了勁跟著他苦練。
因為上次,七郎的小隊佔了上風,所以其余之人都在卯足了勁,想要在下次任務中拔得頭籌。
這不,十天前,新比試下達,前往關外,殺五十人契丹兵為及格。
北漢與契丹的關系世人皆知,若是殺契丹人,引得對方大舉來襲可如何是好?
初听到這比試任務,百人皆是大為驚訝,而對于這個問題,劉延昭伸了個懶腰,「不要問我,比試也包括這一項,自己看著辦就是了。」
契丹人戰力凶悍,常集群而居,這哪里還是個任務?
不過十個小隊沒多時便出了雁門關,因為這兩個月的苦練之後,他們相信沒有自己完成不了任務。
蕭慕春更是下了要贏的決心,先是花了一天時間尋了一支宋軍,搶來了衣甲,往北行了幾十里,蟄伏潛行,伺機而動,不僅完成了任務,還遠超劉延昭規定的人數,他馬背上的布袋中可是有一百多只耳朵,還有一個百夫長的腰牌。
踩著日落,蕭慕春一隊回到了營地,此時,校場上就欠他們十人,所有人都是蓬頭垢面,但是精神好的很,面露笑容的談天說地。
很快,劉延昭帶著人出現,盤點了各隊的戰績,最終蕭慕春如願所償的獲勝了,剩下的人也不惱怒,因為眾人已經從中領悟到了這次任務的目的。
奔波突襲,掩藏在敵人中,伺機而動,不動則已,動則必定如驚雷,給出致命一擊。
這些正是劉延昭所想要交給他們的。
將那些慘不忍睹的耳朵清理掉之後,劉延昭將那些渾身是臭味的漢子打發去洗浴一番,而他則是走回屋子,拿起擺在墨硯邊上的小毫。
操練的有了心得,便用筆記下,爛筆頭終歸好過好記性,這些天劉延昭一旦有了體會都會記錄下來,一來可以與爹以及軍中老人討教不足之處,二來可以為後面訓練新的一批隊伍時提供些借鑒。
放下筆,墨跡隨風而干,劉延昭欣慰的笑了笑,或許多年以後,這比不上孫子兵法那般備受推崇,但至少也會讓後人大跌一下眼楮。
而這,也是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