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28
「我都說了,延昭兄肯定是狀元郎,來,喝!」
夜幕雖然拉下,但是院子卻很是熱鬧,向敏中也留了下來,如此說來,一宅中坐著六位進士,這是何等的風光!
李至等人自然是歡喜異常,平時都是酒量極小的他端著酒壺豪飲起來,即便滴酒不沾的向敏中也端起了酒盞。
畢竟這金榜題名時可是人生大喜之一,怎能不讓人為此而心醉?
另一邊,羅氏女與溫李氏幾人含笑看著對面桌上舉杯之人,心中最愛之人獲得上天垂青,十載寒窗終于有所成,當真是無比的欣喜。
當然,最為開心的非蕭慕春等人莫屬了,在這個大喜的日子里,郭淮沒有約束他們,這樣一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倒是覺得暢快的很。
這一夜,酒到酣處,醉語喃呢。
不甚酒力的李至、向敏中等人早已經是不省人事,楊延昭也是面色潮紅,在羅氏女的攙扶下,進了屋子。
排風端來了洗漱的熱水,小丫頭本還想留下給楊延昭洗臉泡腳,但是看到羅氏女在,也只好放下熱水離去了。
看著不斷傻笑的楊延昭,羅氏女不禁有些莞爾,幫著他月兌下鞋,輕輕的洗著腳來。
好一會,才將半醉的楊延昭安穩的睡下,羅氏女輕腳的走出房間,合上門,耳邊莫來由的想起了之前用膳時溫李氏與她低聲所說的話語。
「老天保佑,秉陽這孩子中了進士,這下,也總算能給他張羅婚事了,羅姑娘你可有認識的姑娘?
我們娘倆相依為命,以前家窮,沒有機會,如今秉陽被官家相中,是時候為溫家添上香火了。」
越想,羅氏女的臉越發的燙了起來,抬頭看了左右,幸好無人,回首听著屋中已經響起的細小鼾聲,知曉楊延昭已經入眠,便低著首往屋中疾行而去。
翌日,天未亮,因為昨夜的飲酒,幾人都還未醒來,但好在有羅氏女與郭淮在,將他們一一喚醒。
進士榜雖放了,但還是要進宮謝恩,參加那羨煞無數人的瓊林宴,作為狀元郎,更是要跨馬游街,這可是大事情,馬虎不得。
腦袋有些暈呼,因為要進宮,衣著上自然是要穿得仔細些,向敏中和李至便先行離去,打算回住所沐浴洗漱,換上得體的衣物。
至于楊延昭四人,排風早就燒好了熱水,嶄新的衣裳也在多日前便準備好了,清洗一番,換上之後,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了幾分。
「延昭兄你的腿可真是好的及時,如今打馬御街前,不知道夜里讓多少小娘子難以入睡了。」
至于斷了的右腿,楊延昭也沒想到會這麼快康復,或許是他這一世練武使得體質好上許多,當然其中功不可沒的要算羅氏女每日的針灸活脈,以及郭淮時不時拿過來的丹藥。
「光弼兄,我楊璟可是正人君子,即便那些姑娘家思念,那也會坐懷不亂,怎會跟你一樣,心猿意馬,恨不得左擁右抱?」
終于如願所長,登科及第,楊延昭心情自然很是歡愉,對韓國華的打趣也不在意,倒是他的回話讓韓國華有些語塞的抓耳撓頭,尷尬的笑著。
幾人當中,也就他在老家有一房媳婦,嘗過男女之間的魚水之歡,因而才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來。
談笑間,換過衣物的向敏中與李至再次趕來,見向敏中月兌了罩在長袍外的短襖,畢竟是要進宮面聖,怎麼能病怏怏的讓官家見而不喜?
見向敏中身體有些鞠縮著,楊延昭拿出從郭淮處要來的一顆丹藥,笑著遞上前,「常之兄,這是合德師兄搗騰出來的,服下之後,身子骨中會有些暖意。
他本來想煉出來給常之兄排除身體中的寒氣,只是還未成功,這殘次品用來取暖倒是可以的。」
「延昭師弟,話可不能這般說,這丹藥也是我忙活了許久才煉出來的,怎麼會像你所說的那般不堪。」
郭淮恰好在一邊,當下有些不滿的開了口,楊延昭則是訕訕的笑了笑,向敏中接過丹藥,對著郭淮彎身一揖,「多謝合德兄。」
將丹藥服下,果真,一股細細的暖意從月復部升起,當下再次與郭淮道謝,後者則是擺了擺手,憨厚的笑了笑。
說笑了一陣之後,幾人看了看天色,覺得時辰差不多了,便開始上了馬車,往皇城走去。
馬車在朱雀門州橋處停了下來,畢竟再往里走可就是皇城的南城門,宣德門了。
州橋上,早已經有小宦官在垂首等著,也有三三兩兩的中舉進士在一側,想來是要等這科的士子到齊了再領入宮中。
「可是狀元與探花郎來了?」
一面白無須,的年輕宦官在幾個隨從的陪伴下迎了過來,見到此人,深知皇帝身邊小鬼難纏的楊延昭忙走上前,「楊璟見過公公,讓公公久等了。」
楊延昭彎身,那宦官心里頓時歡喜異常,他只不過是宮中小小的祗候殿直,今日有幸才遇到出來引領及第士子進宮入殿之事。
知曉官家愛才心切,也期望能與這些不久後便是朝中重臣的進士們攀上交情,可他來此處許久,那些書呆子竟沒有拿正眼相看。
眼下,楊延昭卻朝他欠著身子拱手,當即慌忙上前,「狀元郎客氣了,切莫折殺了咱家,洪籌哪里受得。」
「公公為官家操勞,楊璟日後還望公公多多指點。」
說話間,借著洪籌寬大的衣袖,楊延昭將事先從懷中取出的一小包金銀之物塞了進去,
至于後者,自然察覺到了,但見楊延昭仿若無事的模樣,當即也不動神色,只是話語間更加親近起來。
另一邊,李至等人雖對宮中的宦官沒有好感,但楊延昭這番表現,作為摯交好友,也不能拉下臉來不吭聲,遂也都與洪籌打了招呼。
如此一來,本來心中很是惱火的洪籌頓時倍加歡喜,六位進士與他以禮相待,其中更有狀元與探花,這次出宮也算是值得了。
等了稍許,待呂蒙正與張齊賢等人到來,一旁的小太監看了看,附到洪籌耳邊輕聲說了句,後者收起正與楊延昭說著的笑臉,「狀元公,人已經齊了,我們這就往宮中吧,也省得官家與諸位大臣等著。」
「洪公公說得極是,全听公公的安排。」
又是客套了幾句,洪籌走上前,而楊延昭則是趁勢看了下左右,這時他才發現,中了進士的人約莫有百人。
似乎有點多,但當中有著發須半百之人,楊延昭心中有些釋然,從舉國讀書人中月兌穎而出,這些人,委實也不多。
「延昭兄,你為何要對這宦官如此的客氣?」
洪籌走遠,李至不禁小聲的問著,回首看了下左右,其他之人也是眉頭微皺之色,楊延昭不禁笑了,「元沛兄,今後行走官場,切莫小瞧了任何一個人,特別是身份卑微的下人僕役,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幫上你的大忙。
今日我們也只是與這洪殿值和顏相待,舉手之間便能做到,而他便指點了不少宮中行走應注意之事。
這,何樂不為?」
李至面露沉思之色,向敏中則是嘆道,「延昭兄為人處事之道當屬我等之首。」
對于這贊聲,楊延昭笑了笑,他的靈魂不屬于這一世,再加上半路出家,耍弄筆墨,自然沒有讀書人的那份清高與孤傲。
向敏中等人才思與性情都極佳,因而才說出了緣由,也希望能幫助他們在官場上少些麻煩。
「既然諸位都已經到了,那便隨著咱家進宮吧!」
洪籌尖銳的聲音響起,楊延昭等人自然也不再說話,跟著他往皇城行去,百十人倒也有成群之像,只不過行走之時三五成團,溝壑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