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14
純正的佛家之氣如潺潺溪水,又如徐徐春風,帶著隱約而生的佛語,竟讓人靈台一片空明。
楊延昭的身上也浮出了無數的佛家般若禪印。明上道人鄒然失色,捋著胡須的手已停在了半空中,這股氣息他曾經遇到過,竟然是佛家無上心法妙法蓮華經,震驚之後,心里不免生出不解,這佛家絕學怎麼會與道家功法融合在了一起?
他的身邊,郭淮等人更是心神微微顫動,若不是有著一身的修為,差點便要心智失守,而修為略淺的柴清雲等人早已是盤膝坐地,口中跟著念誦起來。
隨著這憑空出現佛家之氣出現,正在旋轉的玉虛也隨之發生了變幻,幽綠光芒猛然暴漲,四片本是包裹瓶身的翡翠綠葉逐漸的張了開來,那抹紅色猶如游龍一般,竄動在瓶身四周。
夜幕下,細小的紅色越發的耀眼,鮮血欲滴,在幽綠之中游動的速度越發的快了,恍然看過去,似乎要掙月兌瓶身,飛向墨漆的蒼穹。
「敖……!」
佛音禪語中,突然生出一聲嘶吼,頓時,本如三月陽春的佛家氣息中多了道磅礡的氣勢,帶著不可冒犯的威壓,傾瀉而出,惶惶然不可敵,摧人心智,封丹田雪海靈氣。
「往後退!」
明上道人低喝了一句,繼而躍身向前,用寬大的袖袍將柴清雲等人送到數丈遠之外,而他飛撲之時則是一個踉蹌,跌落在了青泥綠草之上。
「恩師!」
一班弟子滿是驚慌,趕忙上前扶住了他,明上道人有些狼狽的起身,也未顧一直愛惜的胡須上掛著塵土碎草,雙目里滿是驚駭,直直的盯著前方那抹紅色,口中低聲喃語數句,卻是讓人難以听聞道。
又是幾聲撕裂人心神的吼聲後,楊延昭周身無數的佛教般若印記光芒大盛,涌動著,圍在玉虛的四周,轉眼間,便被吸收殆盡。
待佛印消失之後,玉虛旋轉似乎慢了幾分,那古怪的聲響也隨之銷匿,妖艷的紅色仍在游動,玉虛瓶身和佛語禪葉卻是越發的翠綠欲滴。
幽幽綠光下,楊延昭滿面血跡,即便是白色的衣衫,也隱約看見斑斑血跡,整個身形都在不住的顫抖著,仿若下一刻,便要倒地不起。
晚風,漸濃;夜色,越發的迷離。
「噗!」
一口鮮血吐出,見著情形,八妹大聲驚呼,便要沖上前,卻覺得身前黑影閃過,將她去路給攔住。
「不要上去,否則害了他性命!」
抬首,是那褐袍老者,此時,滿臉的凝重之色,望向他,八妹猶豫著,最終還是將跨出的步子收了回來,抓著也因此停形的羅氏女衣袖,大眼中滿是淚水,小虎牙緊緊咬著嘴唇,盯著前方,即便是呼吸都停頓了下來。
轉過身,明上道人的眉頭不知何時擠到了一處,垂在寬大袖袍中的雙手已經開始捏出了劍訣,背後的那柄古銅之劍錚錚作響。
遠處,楊延昭吐出的那口精血未灑落在地,而是化作了層層血霧,漂浮在半空之中,須臾,便如同那天地之間的靈氣一般,被玉虛給吸入其中。
精血一入玉虛瓶中,翠綠透明的瓶身立刻多了無數的血色脈絡,將那已經黯淡的細小游龍也隨之光芒暴漲開來。
頃刻間,玉虛又急速旋轉開來,只是這次,不是在吸收靈氣,而是從那禪語環繞的瓶口中瀉•出一道綠黃相間,又帶著絲許紅色的靈氣,徑直的灌入到楊延昭的頭頂,鑽進了他的筋脈之內。
感覺楊延昭的氣息逐漸恢復平穩,明上道人捏著的劍訣的手慢慢的松了下來,心里也是猛然舒了口氣,但是雙目仍是不曾移動,眼神中滿是擔憂。
天邊,黑霧之中露出了一絲的光亮,晨風吹散了蕭蕭漆夜,河畔,幾只早起的鳥兒停在飄動的水草之上,飲了幾口清水之後,便匆匆的展翅離去,生怕驚擾了不遠處的一行人。
朝陽初升,霞光照拂大地,河水泛起粼粼紅暈,青草依舊在微風中悠然而動,不時間,天邊傳來一兩聲鳥鳴。
靜謐寧心,卻又生機勃然。
河畔邊,明上道人抬首望了望天際,眼中明顯多了絲焦慮,雖然明白進階不是輕易而成,但是楊延昭已經這般三四個時辰,玉虛仍在瀉•出古怪的靈氣,但他的氣息依舊處在通勁的境界。
這是何等的怪事?
正當明上猶豫著,是否該傳書與門派中老祖一問究竟時,身前,那玉虛竟盤旋直上,以初升紅日為引,翠綠的瓶身泛著絲絲紅色光芒。
正當眾人不知所措時,本在瓶中游走的那抹紅色騰空躍起,竟離瓶而去,在楊延昭的上方盤旋了幾息之後,直直的鑽進了他的體內!
這是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不要說郭淮等人不知所措,即便明上道人也從未見過眼前此景,愣了片刻,稍後,便感覺一道強大的氣勢撲面而來。
卻是楊延昭跨入了御氣階段。
待這道氣勢消散之後,坐立的楊延昭身子一傾,便栽倒子弟,而那玉虛光芒黯淡,便要從半空衰落下來。
「六哥!」
「六郎!」
「公子!」
最先沖上前的卻是八妹等幾女,可明上道人卻比她們快了些,只見幾道虛影閃過,接住了那要落下的玉虛,並給楊延昭檢查起傷勢來。
不多時,看著滿臉擔憂的眾人,捋了捋長須笑著道,「這小子機緣深得很,雖說只是御氣境界,但體內靈氣浩瀚澎湃,與他交上手,即便化氣的高手也要頭疼些。」
說罷,看著繼續給楊延昭查看傷勢羅氏女,不由得再次笑了,將玉虛交給郭淮,看著天已大亮,遂伸了個懶腰,「郭師佷,前方一路,自由山門弟子護你們周全,本座這就離去了。」
話剛道完,人已經到了百丈之外,身影輕盈,衣袍隨風而動,滿是仙風與道骨。身後,一干弟子與郭淮道了聲別,皆快步追了上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孤草林野之中。
又是過了幾個時辰,昏迷中的楊延昭才醒了過來,如同大夢初醒,感覺經歷了一番光怪陸離之事,又重回蘇醒,整個人有些懵然,又覺得周身滿是清爽。
「六哥,你終于醒了!」
耳邊一聲驚呼將他游離的思緒喚了回來,抬起首,卻見身邊已經圍滿了眾人,八妹等幾女皆是眼圈紅腫,眼角更是有著一抹晶瑩。
「這是怎麼了?」
口中輕聲道了一句,柴清雲將他扶了坐起,身下是幾件衣衫墊著,而他披著的卻是一間淡綠色的襦裙。
「六郎你沒事,我們得恭喜你了,終于踏出了通勁的困境。」
柴清雲語中有絲歡喜,也有些後顫抖,楊延昭這時才想起昨夜的情形,頓時明白那眾人這般模樣,怕是被那場景給嚇到了。
歉意的笑了笑,楊延昭將神識沉入丹田,只見一片通明,丹田深處,不知何時多了一朵四葉墨蓮,周身纏繞著泛著黃綠流彩之色的靈氣,只是墨蓮綠葉緊闔,還未吐蕊綻放。
對于這突然多出的墨蓮,楊延昭當即大為驚奇,往其中注入一道靈氣,墨蓮四周的黃綠流彩之氣頓時明亮了幾分,可墨蓮去絲毫沒有變化。
一連試了幾次,楊延昭才死了心,收了神識時,卻突然感覺周遭世界也是變了樣,昨夜神游中所見到風影草曳,水瀾魚聲皆是重現與眼前,清晰無比,放佛整個天地間變得明亮開來。
一切與過往大為不同。
難道這就是御氣的境界?
這感覺,真好。
想著,楊延昭竟傻傻的笑了出來,氣息也不加掩飾的釋放了出來,只覺得天地間萬物涌動,山河浩瀚無邊。
「六哥!」
正當他無比享受這感覺時,耳邊傳來驚呼,聞聲,楊延昭忙收回了心神,望向左右,見眾人都是面色痛楚,即便郭淮額頭也溢出了絲絲汗珠。
「這是怎麼了?」
下意識間,又吐出了剛才的這句話,聞言,柴清雲等人皆是瞪圓了杏眼,蕭慕春、祝力等人則是大口喘著氣,只有郭淮上前指了指他的衣衫甕聲道,「延昭師弟,雖然你蓋著姑娘家的群衫,就覺得周身很是清明潔淨?」
聞言,楊延昭有些困惑,順著郭淮所指低首望去,竟看得白衫上滿是血跡,手背肌膚上也是斑斑血跡,忙嚇得一躍而起,沖向了不遠處的河水之中。
「噗通!」
無數水花激起,驚得棲鳥亂飛,也笑的美人花枝亂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