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07
蕭恩,男,嘉和474年生人,兩湖道人氏。
為人善于布置,長于機變,行事注重條理。曾任沙城衡羊鎮政務司吏、治安司吏。加入前,長期抑郁不得志,使其行事頗陰暗。心思重,忠誠度較低,不宜單獨啟用。
慣使軟劍一把,號「銀蛇」,西域烏鋼所制,長二尺二,寬三寸余,韌且鋒利,藏于腰帶間。劍法與其性格相似,走陰柔一路。其人隱忍,伺時尋找戰機,不輕易出手。
親人︰蕭太太(其母)。好友︰魚長機。仇敵︰魚長機。
加入時間︰嘉和500年。
……
「蕭恩——」衡羊鎮政務官,那個該死的大胖子的聲音從他的那間辦公書閣里傳來。
寬大的桌案上,案卷已經堆積如山。是的,而且是不只一座「山」。
「是的,大人。」如山的案卷之後,蕭恩應道。他揉了揉自己的眉頭,耷拉著腦袋,疲憊地嘆了口氣。昨晚趕了一晚上的文稿,一夜都沒回去,今天早上的早餐還是在官署對面的小攤上買的一塊餅。
蕭恩掙扎著站了起來,緊跟著便是一陣眩暈,心口一陣發悶,搖搖晃晃地險些一個踉蹌。
這些臨時催辦的文稿內容不少,現在正在想辦法收尾,雖然沒弄完,但大胖子那里還是要去說一聲的,這畢竟是一個撲街小職員應盡的本份。
「蕭司吏,莫、楊兩個村子的糾紛你什麼時候帶人去處理?」剛出大門,就踫上了鎮守大人,他像只被踩著了尾巴的貓,暴跳如雷地指著蕭恩質問道。
「好的,大人,我盡快辦理。」蕭恩行了個禮,應道。
「盡快是個什麼時候?兩個村子馬上都要打起來了!前天你就說要去的,現在還是盡快,這碗飯如果不對你蕭某人的胃口,大可提出來,咱就不攔你另謀高就了!」
「對不起,鎮守大人,前天街口上的豬肉攤子糾紛,捅傷了一個人,我帶著捕快們去處理這件事了,昨天……」
「本官不想听你找理由,都火燒眉毛了!等到兩個村子火拼,死傷村民不會听你的理由,上面的大人也不會听你的理由……」鎮守大人越說越激動,到了後面,幾乎是咆哮著,並且手舞足蹈方無已,似有一個大耳刮子扇過去的勢頭。
「是的,大人……」蕭恩已經不想解釋,不想說什麼政務官交代的文稿還要改之類的屁話了,因為他感到筋疲力盡,英雄氣短。心口更是不爭氣地砰砰直跳,仿佛有只大手,一把將他的心髒抓緊著往外拉扯似的。
蕭恩半靠著牆,只是一個勁地低頭、點頭。官大一級壓死人,蕭恩並不是第一天才知道這句話,不過壓抑了這麼久之後,他已經開始有了一種要崩潰的感覺。
在他的眼前,鎮守大人的臉已經非常夸張地扭曲,一張血盆大口上下開合,愈來愈近,蕭恩完全听不到他在說什麼,只是兩耳轟鳴,心跳加速,呼吸不暢,一張臉已經發青。
並不是每個人都和春水一樣少年得志。在嘉和497年的時候,他年僅21歲,卻已經是堂堂濟州城政務官兼治安官了,那可是鎮守一個級別的官員。
同樣剛剛步入26歲的大好時光,然而對于蕭恩這麼一個在基層小吏位置上苦苦掙扎、患有嚴重抑郁癥以及猝發性心髒病的人來說,他的生命幾同到了混吃等死的最後階段。
不過,在許許多多性格與偶然性鑄就的人生當中,很多現狀,都是命運假借自己的手,一點一滴促成的……就目前的情況看,蕭恩非常厭惡自己正在面對的境地,因為這樣的生活剝奪了他幾乎所有的尊嚴,讓他充滿了失敗感。
在官署,蕭恩的能力不容置疑,但是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將他忽視了。鎮守大人幾乎幾每天都會責罵他一通,政務官什麼事都扔給他干,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把折磨他當成了人生的一大樂事。
前年鎮政務官病死,蕭恩本來無論怎麼說都該往上提一提的。但是沒有,過不了多久大胖子來了,蕭恩繼續做他的政務司吏。
去年,鎮治安司吏與本地大財主的妾室勾搭成奸,事情敗露。那位大財主與鎮守大人的關系可不一般,于是原治安司吏被扔進了大牢。蕭恩又兼顧了治安司吏的工作。
考慮到,治安官年邁,蕭恩也存了門心思,接了過來。到了年末,治安官告老退休,蕭恩以為自己總算是盼出頭了。可蕭恩咬著牙,堅挺起兩邊的事務,卻終于得知,這個位置是留給學院里尚未畢業的鎮守大人佷子的。
每一個人都相信,蕭恩就是鎮官署里最不受人重視的一條狗,最糟糕的是,就連蕭恩本人也這麼認為,在他看來,生命的意義就是消磨時間,等待死亡——直到這一天,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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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過境遷,如今早已無跡可尋,照這番下去,遲早又是一樁無頭公案。」捕頭悄聲在蕭恩耳邊說道。
捕頭是名老捕快,經驗豐富。這個「經驗」通常表現在為人處事上,即便是最不招人待見的蕭恩,他也不會給什麼不好的臉色。
所以,他幾乎算得上是蕭恩在衡羊鎮上為數不多能說的上的人之一。
「捕頭和我看法一致,任憑他兩家打打鬧鬧,只要不死太多人,不驚動沙城,事情便還是在鎮里掌握。」蕭恩點了點頭。
再看著那邊怒目兼惡語相向的兩位村長,以及他們身後的一幫躍躍欲試的青壯們,蕭恩暗暗皺了皺眉頭,走上前去。
「兩位村老听仔細了,若是群毆起來,死傷又是難免。村民們自然有法不治眾。但驚動了沙城上官,少不得追究您兩位帶頭鬧事之責,鎮里也保不了你們。說不定到時候這塊地會充為公有,豈不是得不償失?」
兩位村長听到蕭恩這番說道,不由地一愣。
卻听蕭恩又說道︰「只是這一塊地段,歷來屬于荒置,如今追究起來也說不清到底屬于誰家,怎麼分,如何分還得由上面定奪。只是現在卻是要查證究竟是誰家先挑起的事端。」
兩位村長和一干村民本來已經暫停了爭吵,听到這里,又似被點燃一般,在一干捕快差人的干涉下,雖然被分開了距離,壓抑著的怒氣卻是更強烈了。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石村與下游村同屬于一個鄉,彼此相鄰,歷來因些貓狗之事常有齬齟,卻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兩村矛盾升級,完全是從上個月的「白狐顯靈」開始。
目前蕭恩所處的這一塊地,是兩村之間的一塊窪地。因臨近河邊,雨水季節常有被淹的可能,所以歷來大家會在這里擱置些暫時不使用的船只,或者要準備通過河道運走的物件,最多也是閑時來釣釣魚,誰也不會考慮在這里種植或者建房。
因為得不到重視,所以這里的歸屬問題一直沒有很明確的說法,也不存在什麼爭議。
但上個月,鄉民們有人在附近發現了一只白狐。據說在清晨的霧中,或是夜幕之下,依稀見到這只白狐通體雪白,見人不驚,一雙眼楮極具靈性且傳神。同時,窪地附近早晚間會傳來女子的歌聲,歌聲悠揚動听。
于是,鄉民們有說是狐妖,有說是獸人,有說是顯靈了,是神傳來的啟示,一時間眾說紛紜。但又一點,大家都認為這是好事,因為白狐沒嚇人,也沒害人。
恰巧有一位術士經過,于是自然有人便去求教。術士便跟隨鄉民去看了一通,听了歌,也見了狐,回來說,這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白狐顯靈」,預示著這一塊地是風水寶地,靈氣充溢,建立神廟祭壇則可造福當地,風調雨順,種養繁盛。
術士回來以後謝絕了鄉民的感謝,分文不取,只提出在附近空地臨時搭建一草棚。術士沐浴燻香後,自己便在那里齋戒吃素,借助此地靈氣,整日地參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