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24
于是灰衣人外表低調,劍也低調,不過心中卻非波瀾洶涌,殺氣旺盛,斗志激昂,出手有去無回,凌厲無比,快、準、狠。綠色小說而伍爺爺卻正好相反,是外揚內斂,「銷金折鐵手」的絕技,氣息與其金燦燦的色澤一般純正,精力沉穩渾厚,更不輕易出手。
這個人究竟是什麼時候、怎麼樣模近自己身邊的?自己居然一無所知!森先生眼瞳中閃過一絲憤怒與不可置信,先前臉上由于興奮涌起的一陣潮紅之色尚未褪去。但他也不敢硬接伍爺爺這一刀。
而頭上依舊還有赫連春水那從天而降的一槍。
森先生雙臂一抖,幾乎沒人注意到他的動作,原來站在他右後方的一個屬下,忽然感覺被什麼力量牽引著,身體莫名地向前傾斜了一下。
就這一下,隨著一聲喀的悶響,那名屬下的脖子忽然折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整個人飛了出去。而森先生則提前地後退了一步,這名下屬的身軀朝他蕩過來的時候,森先生左手輕輕在下屬身軀上一按,一並順勢倒飛了出去。
「妹子,再不出手,丫頭可堅持不住了。」伍爺爺雙掌一翻,由肘關節以下盡是圍裹著一層金燦燦的光芒,似乎挾帶了波尼亞的巨浪,挾帶著某種冥冥中的意旨,絕決地,厚重地將還處于僵愕狀態下的兩名蟄伏好手拍翻在地;接著斜跨出一步,手掌往左右這麼隨意一抓,幾支剛反應過來、揮舞向他的刀劍便卷成了麻花,折成了廢銅爛鐵。
瞬間,森先生與伍爺爺原已漸漸封閉的通道再次打開,伍爺爺沉身逼了過去,再一步,就跨到了森先生面前。
春水臨空一擊不中,以槍借力,再次掠向森先生。
就在這時,巨變再一次發生!只听到盾牆之後的長槍陣中一片嘩然,便又夾雜著幾下刺耳的摩擦聲,直叫人耳朵生疼,牙齒發軟。
稍微靠近一些的人更是愕然,那成排的斷臂,半截槍桿,甚至是半邊腦袋,所有的切口都是如此的整齊,想必很多是一擊所致。一個白衣女子,手持一柄直刀,明顯就是「權杖」那些黑衣殺手的統一裝備。
可就是這麼一把普通的刀,在她手里,卻產生了驚天的殺意、所向披靡的力量。槍陣頓時從後面被撞開了一個「大槽」,而且這個「槽」還在快速地往「盾牆」方向延伸,頃刻已經殺到「盾牆」之後。
她就是這麼直接地,強橫不講理地將攔截方的陣勢生生攪亂。那些妄圖在慌亂中還想掠其鋒芒的家伙,不是殘,就是死。是什麼樣的人,居然能有這種能量?不管她是誰,至少這個人,武技已經達到了宗師級別。
盡管一開始,伍爺爺用蟄伏的著裝掩飾,還帶著斗篷,子韻並沒有立刻認出他來,但隨著他的那一聲呼喚,子韻眼眶里頓時涌現出幸福的淚光︰伍爺爺,你來了,你瞞得我好辛苦。
而一看到這個一肩風雨的女子,看到那一把一往無前沖陣的刀,她的笑容再一次在淚花中綻放︰紅姨,紅姨也來了!
三個人,三個方向,卻一般不可阻擋地沖向一個人——森先生。
伍爺爺的手變成了兩扇門,兩扇金燦燦的門,但卻似乎關閉了森先生下屬的發達之路,因為它將森先生左側所有意欲上前援助的手下都隔絕在了「門」外。
千樹萬樹冰綃(玉)蕊,帶著寒氣,妝點著森先生的視野。赫連春水的槍法很好看,好看得像一幅畫,讓森先生很好地體驗槍叢之中那種唯美的風情;好看得像一首詩,槍尖流淌出一串串不羈的文字,筆調淋灕酣暢。
森先生出劍,如一把裁紙刀,金鉤鐵劃,要將這幅美麗的畫卷粉碎;或干脆如一把制造噪音的鐵棒,叮叮當當,要將這首詩的聲律意境破壞殆盡。
如果森先生單獨對付春水,也許一時也無勝算,但求穩滯敵是沒問題的。就算旁邊加上個還在阻隔自己下屬救援的伍爺爺,他也自信還能堅持一陣子。可自從白衣女子怡紅兒突襲進來,形勢就毫無回轉的余地了。
春水兵器長,森先生要壓制對方,只能搶身逼近,以己之「短」克敵之「長」。但對方一左一右還有兩大高手,他怎麼敢逼進去?反而在連續的格擋之下,自己右路露出了個不小的空檔。
可面對怡紅兒這種宗師級的高手,怎麼能有破綻?果然,怡紅兒一刀夾起風雷,刀光一閃,再閃,朝森先生的半邊肩膀疾卷而去。想當年,就是這麼樣一刀,康遠顧亦不敢接這雷霆之擊,只能憑空倒退。
森先生其實也想憑空倒退,但是他不能,因為春水的槍不答應,他退得再快,也沒有春水的槍快。所以他只能硬往伍爺爺這邊擠,他希望他運氣夠好,希望這個時候剛好有個屬下牽制住了伍爺爺的那一雙拘魂奪命的手掌。
森先生運氣其實不差,的確是有那麼一個屬下一刀劈向了伍爺爺,按照這個形勢,恰好是隔開了伍爺爺與森先生之間的聯系,同時還有另外一個屬下在伍爺爺身後一刀砍向他的後腦。
森先生大喜,但他的喜色尚未完全堆上臉龐,雙瞳之中又隨即泛出震驚之色。伍爺爺沒有管前面那一刀,也沒有管後面那一刀,他很堅定地迎上了森先生!
前面的那位屬下一刀砍在伍爺爺的手腕上。 的一下,如金屬交擊,伍爺爺的手腕沒如正常預料的那般被削斷,而那位屬下的刀卻如彈到了一旁。與此同時伍爺爺腦後如長了雙眼楮似的,左手就這麼一揮,像鄉下老農趕蒼蠅般的這麼隨意一揮,後面那位砍向伍爺爺腦後的一刀便被拂開于雨細風輕之中。
然後金燦燦地手掌一掌拍在了森先生肩膀上。隨著一聲巨大的悶響爆發出來,森先生身上被外部的勁道以及自己體內的真氣激得鐺鐺亂響,原來,森先生斗篷之下居然還有金屬甲!
強橫的真氣內外激蕩,讓他毫發盡張,噗地一聲吐出漫天血霧,卻是借著噴血之勢暴喝一聲,舍生忘死地將整個身體都壓了上去。劍鋒一壓,壓在春水的鐵槍之上,壓得自己的左手貼在脖頸之上,發出恐怖的吱吱聲。
在左右下屬拼死圍上來之時,在三位強悍的對手下一輪進攻發動之前,森先生用盡全身內力猛地一推。這一推,他不期望推開春水,只是希望暫時阻延一下對方的槍勢,而自己更借這畢生修為之力的一推,整個人臨空倒掠出幾丈開外。
饒是如此,怡紅兒的快刀一閃之下,唰地將一截黑乎乎的事物割裂。細看去,卻是森先生的斗篷被削下了一塊。
而森先生幾個起落,人已閃入黑夜,不見了蹤影。
春水暗嘆一聲,遺憾之下卻也佩服不已︰幾大強手夾攻,居然還被這廝逃了去。
這一連串的驚變,也不過幾息時間。而森先生負傷逃離,攔截方錯愕不已,突襲方兀得強援,又傷敵首,更是士氣大振。
正要強力前突之際,忽然隊中芸叫住了灰衣人︰「少爺有令,全隊撤回,往地道走。」
眾人不免一愣,然而也有灰衣人、子韻、炎亓,包括了逼不得已倒戈了的暗夜,都知道這女子據說是能感受到春水心意的。
當中更不乏子韻與灰衣人這樣的聰明人,轉一想,就明白了春水的意圖,敵首雖然潰退,但應並沒走遠,所以敵人的指揮系統雖然暫時紊亂,但攻勢依然未解。隊伍強突出去,前面的情況依然不明,混亂之中怕是也難以避免死傷。
趁著混亂,打個回馬槍,後面本來壓力就小,會很容易殺回屋子里,外面的敵人要花些時間才能有效地組織起來,待那個時候,眾人早就安全撤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