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吳貞背著手,來回踱著步子,沒有答話。
良久,吳貞問道︰「傷亡如何?」
「死傷過半。剩下的那些,也都疲憊不堪,屬下已安排輪流值崗休整了。」
吳貞點頭,「命令下去,不可松懈了!」
「是,大人!」軍官抱拳,「大人,那些俘虜怎麼處置?」
「殺了。」
「殺了?」這答復顯然出乎軍官的意料之外,跟了吳貞這麼多年,他是知道他的處事風格的。
「那你說應該怎麼辦?」吳貞反問道,看神s 似乎有些不好。
「這……屬下不敢!」軍官低頭,面露懼s 。
「龐頓,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回大人,七年了。」
「是啊,七年了……你但說無妨。」吳貞披風一甩,坐進一張虎皮椅里。
「屬下以為,」軍官小聲說道,「這個時候正是用人之際,所以屬下覺得應該把這些戰俘收為己用。」
「是啊,我也想。但是我選鋒軍的將士們願意嗎?」吳貞用手輕巧扶手,嘆了一口氣。
「這……屬下沒考慮到這一層。」
「在兩鎮上,我們也已經呆了三年了。這次很多士兵的家人都死了吧?」
「是的,大人這一提醒,讓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很多士兵都圍在東營外面(東營,關押戰俘的地方。)屬下還以為……」
「魚和熊掌不能兼得啊!去吧,讓他們好好開開心,泄泄憤,別用劊子手了。」吳貞手指一翹,示意軍官退下。
待這個叫龐頓的刀疤軍官領命而去之後,吳貞又站了起來,在帳篷內走動,他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
黑夜,猶如一張猛獸的嘴,吞噬了一切光明與希望,留下的,只有淒慘的嚎叫和死亡。
當哀嚎聲漸漸變得虛弱,最後消失之時,一陣強烈的冷風吹來,掀開了帳篷的布簾。
冷颼颼的yin風讓吳貞不禁打了個寒戰,「來人!」吳貞站了起來,喊道。
接著布簾被人掀起,進來一個人。
「去,把龐……」話未說完,吳貞臉s 一變,「你是誰?」
但見眼前一個穿著黑斗篷的人,無聲無息地站在哪里。
「你別管我是誰,知道你自己是誰就好了!」一個動听的聲音,而這種聲音,讓人聯想到的是,能與之般配的,一定是個美麗的女人。
想到此處,吳貞動了動喉結,稍稍鎮定,說道︰「姑娘三更半夜到吳某的帳篷里,不知有何見教?」
女人呵呵一聲,走了過來,眼楮鼻子都躲在斗篷底下,只能看到一彎紅s 的唇,看那弧度,女人該是笑得那麼迷人。
「見教倒說不上,今天來,是收你的命。」紅唇優雅地張合著。
吳貞心中一驚,慢慢挪動著腳步,「哦?我與姑娘有何瓜葛,不妨說來听听。也許是誤會。」
「我與你素無瓜葛。」
「哈哈……哈哈……」吳貞仰天三聲大笑。
「別笑了,他們听不見。」女人發出一串銅鈴般的笑聲。
吳貞臉s 一收,問道︰「那姑娘是為何要殺我?」
「替天行道如何?」女人微微抬頭,定定地看著吳貞,笑意更甚。
「呵呵,開個玩笑,吳營正不必介懷。」說著走了過去。
此時,吳貞已經邊說邊動,繞著帳篷挪了小半圈了,架在左邊角落里的長刀已經觸手可及。
吳貞正要伸手,一只冰冷的手掌已經勾住了他的咽喉,並且緊緊一捏,吳貞差點就要斷氣。「別動!」一個微弱的嘶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那手掌輕輕一提,吳貞踉蹌了兩步,急忙提起穩住身體才不至于摔倒。
吳貞猛地往後一看,那yin影里,哪有什麼人。那剛才那個,是鬼魅還是什麼?吳貞一個激靈,渾身冒出冷汗,朝自己脖子探去,那冰冷的觸覺,火辣辣的疼痛。
「你到底是什麼人!」吳貞看見那女人已經端端坐在自己的那張虎皮椅上,有些失態地喊道。
「戰犯。」女人幽幽說道,把斗篷往後摘去,「蜜兒。」
一張嫵媚迷人的臉出現在吳貞眼前。
「從今天開始,你的命就是我的了。我想什麼時候拿走就什麼時候拿。」蜜兒輕輕說道,但是那氣勢,卻不容置疑。
戰犯……蜜兒……
對于這兩個響當當的名字,吳貞還是知道的,統領上萬jing兵,盤踞在兩湖道的強大割據力量。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了嗎?戰犯的觸角居然都伸向海森道了!
這,是吳貞萬萬沒有想到的。他的確是想到了周圍的割據勢力一定會趁機搞動作,但他沒想到是戰犯!
門,就在吳貞的後面,他一轉身,就可以奪路而逃。但是吳貞用余光掃視了下四周,那個無聲無息的鬼影呢?
還有,對方是戰犯,就算能逃過今天一劫,難道要東躲xiz ng的一輩子嗎?
吳貞是個聰明人,能混到今天這個位置也絕不簡單。他腦子飛快地轉著,就是想爆了,也得弄出一條生路來。
蜜兒冷笑一聲,說道︰「想通了沒?」
吳貞半解半疑,不知蜜兒是何意思,咬著牙,搖了搖頭。
「哎……」蜜兒站了起來,「弱肉強食,吳營正也算得是個人物。不過一座死城,要來何用?」
「我們就開門見山地說吧,你今晚有兩條路。一是死,二是為戰犯效力。」
「這……」听到此話,吳貞吊著的一口氣就松了下來,臉上卻露出為難的表情。
「就是我不殺你,你周圍的那些勢力也會找你。歸順我,我將幫你攻下莞西城。莞東已死,你沒有退路。」
看著吳貞猶豫不決,蜜兒覺得今晚自己的話是太多了,劍眉一橫,把斗篷戴了起來,「我沒有時間等你。」
「大人,大人,不好了……」隨著幾聲叫喊,兩個士兵也不待稟報,就掀開門簾沖了進來。
吳貞一轉頭,看到的卻是兩顆人頭飛了進來,咕嚕嚕滾到了自己跟前。
吳貞身體一怔,一咬嘴唇,向蜜兒單膝跪下,雙手合抱,「屬下願意追隨大人,听大人調遣!」
蜜兒把頭埋進斗篷的yin影中,「今後,你就是我縱隊旗下第三步兵旗正,雖然官階小了,不過比你這空有虛名的營正,可是強得多了!」
「謝大人!」
蜜兒走出帳篷,「我會很快聯系你。」
吳貞跪送,良久,才站起身來,虛月兌的身體早已沁出一層冷汗。
————…………————…………————…………
漲ch o了。
海水一層層推涌而來,灌入瓊河的入海口,一路往下,流經海森道,兩江道,在地勢越來越高的兩湖道結束。
當然,海水的能量並不能傳達到兩江道,所以子韻等人順風順水的時候有限。
照這速度,得在水上過元宵節了。
「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昌南啊?」船艙里,子韻裹著毛皮大衣,不斷打著噴嚏,看來傷寒不輕。
頭幾天有好些人暈船得厲害,包括子韻在內,吐得連膽汁都快出來了,這一路下來,估計得瘦下好幾斤。
這會兒稍微有點適應了,又開始得傷寒,又是鼻涕又是咳嗽的,把子韻折騰得夠嗆。
n in i的,看來破黑還得壯大!以後誰見了都得俯首稱臣才好,不至于這會兒到處搬家!子韻心里不爽極了,好不容易搞定了水羅灣,眼看著這白花花的銀子就要到手了,又殺出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割據勢力來,攪得人不安寧。
錢沒了也就罷了,風旗佣兵團偌大的家業,也沒了,急沖沖的只能帶走寫細軟金銀,哎……
這幾天,子韻唉聲嘆氣了好一陣子,就沖著那錢去了。
「快了,差不多走了大半路程了。」房在一旁安慰道。
「才一半啊!」子韻叫道,「再這樣下去,我拿刀的力氣都沒了……」
「頭兒,要不,我陪你練練?」夜湊了過來,舉著拳頭揮了揮。
切!看著夜,子韻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小胖子,平時看著挺嬌氣的,可是一上船,就生龍活虎起來。當大家都吐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他優哉游哉地坐在船頭釣魚去了,美名其曰要釣一條大魚給大伙兒煲湯喝,補補元氣。
「我叫你和胸毛走另一條路,非不肯,你存心是來氣我的啊!胸毛要出啥狀況,你也逃不掉干系!」子韻生氣道,講完一句,咳嗽了好幾聲。
「頭兒息怒嘛。我是怪想你們的,才會合,你又要讓我走,我才不干呢。胸毛那里,你就一百個放心好了。指不定他早就在昌南等我們了。」
「那早知道我也走那條路了……」子韻又嘆了一口氣,喃喃道。
極品走了過來,說道︰「子韻閣下你再忍耐一陣。走水路是最安全最快捷的方式了。你別听夜胡說,最早到昌南的,肯定是我們。也不知道chun水他們那邊怎麼樣了。」
「他那邊,才叫我放心呢。逆旅幾個,個個神出鬼沒的,和你們有的一比了。」子韻朝著夜嘟嘟嘴,「等上了岸,好好c o練c o練,你最近又胖了!」
「有嗎?」夜舉起雙手,慢悠悠轉了一圈,扭了扭,「真的胖了嗎?」
見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點點頭,夜哀嚎一聲,說道︰「午飯不吃了!我船頭c o練去……」
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