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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的話依稀回蕩在耳邊。
「……子韻小姐千萬不要怪哥哥了。哥哥執意要走,是因為那邊幾位好友多年不見,尤其是青青,近ri里身體愈加不好,所以想趁著元宵節大家好好聚聚……」
後面一些話,子韻也沒听進去,只覺得冷,從頭到腳涼透了。
子韻嘆了一口氣,稍稍自我安慰道︰「我是不是管太多了!愛干嘛干嘛去!誰稀罕你!」
經過一番思想斗爭,子韻覺得心里好多了,抬起頭做了幾個深呼吸,呼出的氣立刻被冰冷的溫度凝結成了白s 霧氣,飄蕩在空蕩蕩的大街上。
chun水背著長槍-包裹,出門往西。
出了西城門,再往北走,方能走上去嶺南道的官道。那是目前最安全的去里爾城的路線。
「哥哥……」小九在後面小跑了一段才能跟上去,「你慢點,地上滑!」
「給,穿上這個了。」小九變戲法似的從包裹里拎出一樣事物。
「釘鞋?」chun水接過來,這種鞋套一樣的東西,腳底下有兩塊鐵片,鐵片上有一排鐵釘,專門在冬天走冰路防滑用的。
「這樣就不會摔啦。」小九露出俏皮的笑容。
「沒錯,想當年都靈一戰,蒙柯將軍就是敗在這一雙小小的釘鞋上。兩萬大軍在過冰河時遭遇伏擊,完全成了待宰羔羊。」chun水嘆道,把釘鞋穿了上去。
「嗯。行軍打仗,光靠一個驍勇的將軍可不成,還得有一個大智慧的師爺。」小九說道,「哥哥,你可是要當破黑的師爺?」
chun水一听,兀自陷入了沉思。
「哥哥,以你的雄才大略,破黑未必能助你一臂之力。」小九又說。
「此言差矣。」chun水答道,「當今天下,風雲際變。但格局還未真正形成,破黑是個潛力股。」
「哥哥可以考慮去京都……」
「不——我羽翼未豐,時機未到,更沒有一兵一卒,京都沒有我的一席之地。」chun水毅然道。
談話時,chun水已經很謹慎地開啟了風之語。四周靜悄悄的,並無任何異常的聲響。
小九點了點頭,「那今天你和那個子韻還吵了一架,會不會影響……」
chun水嘆了一口氣,想了想,答道︰「不會的。她就是小孩子心xing,過陣子就好了。我們快點趕路吧,青青的病要緊。這個丫頭就是太多愁善感了,這次我向藍s ——就是那個白jing靈要了些jing靈族特制的提氣養神的草藥,希望效果能好一些。」
大街的另一頭,子韻走進了一間酒館。
匆忙出來,也沒帶御寒的斗篷,也沒帶暖手的水袋,子韻覺得快要凍死了。
酒館里貨品短缺,問來問去只有自家粗釀的米酒,便要了一壺來。
先暖暖身子,再回家弄齊全裝備,才好到處仔細搜索下,看有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的。
倒了半碗下肚,子韻覺得喉嚨火辣辣的燙,不舒服得厲害,難道許久不喝酒了,連半碗米酒都……
不對,喉嚨愈加燙起來,像灼燒般疼痛。
子韻本能的雙刀出鞘,四周一看,剛那個慈祥的老掌櫃變成另一幅嘴臉,那個似乎是未成年的伙計也凶光畢露,從桌子底下抽出一把大劍來,正躑躅不前地看著子韻。
糟糕,著了道了!
子韻一個矮身加翻滾,已經切入伙計的大劍之下,還未等他來得及劈下,便一腳踹在伙計心窩上。伙計哎呀一聲,人已經飛出一丈遠。
中毒了!子韻有些氣急攻心,知道不能久戰,不然必死無疑。
子韻就地掄起一張椅子扔到櫃台邊,椅子被老掌櫃扔出的一顆鐵彈擊中,立刻碎成一地。
趁著這個空當,子韻奔向窗邊,毫不猶豫地破窗而出,連人帶窗一起掉下二樓來。
子韻極力控制著有些迷糊的意識,就勢翻滾了幾下,又哇的一口,吐出一灘黑血來,襯著透明的冰,顯得觸目驚心。
子韻反手一刀,劃破了自己的手背,疼痛感讓她能夠保持暫時的清醒。她再也不敢多耽擱一秒,向著來路就往回跑。
腳底不斷打滑,漸漸失去神智的子韻奪路狂奔,連滾帶爬,又接連著吐了很多血出來,劇烈的運動加速了血氣的流動,連手上也已經滲出黑血來了。
兩個殺手已經逼近。子韻撲倒在路上,大口喘著氣,絕望地閉上了眼楮。
「老大。」子韻听見有人在喊她,是晉峰嗎?不對,晉峰不會這麼叫她。子韻頭一歪,徹底昏死了過去。
原四季雙手在胸前打了一個奇怪的手印,並微微搖了搖頭。
那殺手正yu一刀刺下結束這中毒者的命,看著原四季這奇怪的舉動又猶豫起來。
原四季在子韻邊上單膝跪下,趁那殺手思索之際,左手一遞,一把匕首貫穿了殺手的心背。
殺手仰天倒下,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抽搐著,睜著大大的眼楮仿佛死不瞑目。
後方那個老掌櫃見狀,手一揮,四顆鐵彈月兌手而出,接著又是四顆,前後錯開呈扇狀激sh 過來。
原四季披風一抖,旋轉成一面盾牌。
老者思索了一秒便往後撤,無奈剛一轉身,另一把匕首刺進了他的後腦勺,刃尖從額頭突出,老者應聲倒下,一動不動。
原四季跨過子韻的「尸體」,拿回自己的武器,也沒忘了再補上幾刀,確保殺手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原四季在僵硬的尸體上擦拭著匕首,雙眼卻看著子韻呆呆地出神。哎……他嘆了一口氣,然後走過去抱起子韻,向破黑總部疾跑而去。
「真是太胡來了!」案發現場,一個商販打扮模樣的男人正在發火。
「那怎麼辦,大哥?」旁邊一個同樣打扮的人諾諾道。
「你們這一組,全部撤走!」大哥命令道。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全部走,走不掉的,就只有死了。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蠢貨!」
「是!」那人領命而去,並爭分奪秒地執行起來。因為他知道,組織已經遺棄他們了。
如果走不掉,就只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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