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一行人離得聚賢莊已有十來里路程,便到得大路分岔口。
薛神醫府邸西北甘州,自是要取道西北,不過卻不用到得甘州,因他在關中渭城便有一別居,自己不時來到河東游歷采藥,有時也要東來訪友,所謂‘函谷八友’莫逆之交,雖各執一技,卻也是往來探討不絕。
是以他便在函谷以西的渭河畔建一居府。這刻便是帶著阿朱前往渭城別居悉心治療。
一路上段譽要不時給阿朱度入真氣以續命。阿朱知道眾人為了她行諸險事當真過意不去,不過段譽卻是不以為意。其他幾女也是力勸她不要胡思亂想,當該安心養病。
當听得喬峰待她身子痊愈之後便會來接她,蒼白秀臉亦掩不住一陣激動羞怯,幾日的愁顏苦面不由得現出幾分歡喜之色,這時李靜然等人算是明白了先前段譽向喬峰說的話了。
由于一路上忙些不停,段譽自得無暇和薛神醫聊論談言,薛神醫本就是醫道高明,自是明白療傷過程中的關竅,雖有萬千問題疑惑卻也不去打擾。
直到此刻,段譽將薛神醫喂給阿朱的丹藥完全煉化在她體內,才抽出余暇來。
他稍微理了理衣衫出得馬車來。
襄兒一臉關切的道︰「公子,阿朱姐姐好些了吧?」倩兒、李靜然也投來詢問的眼神。
薛神醫對自己和段譽的內功信心十足,兩者結合定是大有裨益,增神添脈不少,手撫長髯,欣然自笑。
段譽道︰「靈丹妙藥自是受益無窮,端的是阿朱好造化遇到慕華這神醫。」這話既夸了薛慕華又是肯定了藥效精妙,卻不自我居功。
薛慕華道︰「師叔嚴重了,如果沒有師叔精湛淳厚的功力,慕華這丹藥也是一無是用。」
似又想到什麼眼閃精光道︰「師叔,請恕慕華多嘴,師叔的功力已臻至化境,但弟子卻知道太師伯雖精于逍遙派武功秘籍卻並不懂武功招式,更是未聞太師伯功力深淺,難道是這幾年~~?」
本想說是否這幾年修煉內功所成,不待說完便謹曉細心的看了段譽一眼,見他毫無惱色心下才坦然些。
逍遙派門規森嚴,若有違忤師命,輕則當即廢黜武功、革出師門,重則百般折磨,倍受辱詬,更甚斷其心脈,毀其筋骨,才止息殞命。
段譽和蕭無庸均是薛神醫的長輩他自是不能僭越發問私事,更是不能懷疑,所以按門規他要受到嚴厲懲罰。
不過他有此一問也是思考了一番,一則自己被師傅已經逐出師門,雖然段譽說代蘇星河收回成命,但自己沒有收到師傅的請柬也還不敢貿然復身。所以也可不算是逍遙門人。
再則經過和段譽短短的相處交談知道這師叔視門規為無物倒真是任子且逍遙作風,推斷他也不會責怪自己。即便如此他看在自己幫得喬峰和阿朱份上也不會為難自己的。
段譽道︰「此事說來話長,因為我還得到了李師叔的武功遺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也可說是她的弟子。再加上我大理段氏的一陽指和六脈神劍就練成了現在的樣子。」
弧光掠影說了一遍卻是不會說吸功練功之事,這事一旦流傳到江湖自己怕是會成為和丁春秋一樣的邪魔外道了,那是自己萬萬不願的。
薛神醫雙目神光暴閃暗自驚嘆,道︰「師叔乃逍遙派有緣之人,有如此際遇,我們逍遙派復派中興指日可待。好多年不曾回家了。」說著臉上露出一絲的惆悵更多的是期待,對未來無限美的遐想。
段譽道︰「相信日子不遠了,我也不會辜負兩位師傅的厚望。」提到李秋水又想起了她在秘笈圖上的話‘殺進逍遙派弟子’不由得心中苦笑,自己還得好好地依靠他們怎會屠戮殆盡?當然像丁春秋這樣欺師滅祖,欺世盜名之輩必要斬草除根,免得日後禍亂江湖,敗壞逍遙派名聲。
薛慕華一臉的敬重的道︰「弟子本應為師叔接風洗塵,但眼下師叔您有要事要辦,弟子也不邀請躬臨寒舍。阿朱姑娘我定會全力以赴,自不會出什麼岔子,請師叔放心,待得師叔回到大理請代弟子等函谷八子向太師伯他老人家問好。弟子料完事務他日定會去拜見他老人家。」
段譽道︰「慕華有心了,相信師傅會很高興的。他日我定會帶師傅來赴中原尋找無崖子等三位師叔及蘇師兄的。到時我們逍遙派便會重聚一堂,再振門楣,現世江湖。」
薛慕華神色激動道︰「師叔說的是。那就此別過。師叔保重。」又轉向李靜然幾人道︰「幾位保重,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幾女也是江湖兒女即使襄兒醫術大成對這薛神醫亦是仰慕,全然不管算起來他還是自己的師佷呢,均抱拳道。
段譽望望馬車道︰「慕華,一路上小心。保重!」阿朱在服下丹藥後緩緩睡去,自是不會醒來。段譽又踏上馬車看了看阿朱見她星眸緊閉,一臉安詳,略感寬慰。
薛慕華待段譽下了馬車便進到車廂,兩名小廝熟稔輕車,略施一禮,便揚起馬鞭策馬遠去,不多會便消失在了遠方。
段譽長吁口氣,道︰「我們也上路吧!」
「希聿聿」幾人均是騎馬而行,揮鞭策馬,蹄騰塵飛,一聲長嘯,奪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