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快點躲起來,難道是想讓我們來找你麻煩嗎?」阿紫正在無比悠閑的坐在食店享受羊腿豬蹄美味,冷不防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
轉過身,見是昨兒在客店戲弄的段譽,愕然片刻,黑眼珠轉轉四周道︰「你是在和我說話麼?」
她昨兒將段譽「推銷」給那三師哥自是不安好心,以此報復段譽之前「嘲弄」之笑(這可是大大冤枉我們的好同學了)。曉得星宿派一貫手段,段譽是九死一生,難再活命。那會料到段譽竟然若無其事一般,還「收賬」來哩。
段譽回笑反問道︰「這里除了某人要逃外還會有誰盜寶潛逃呢?」
阿紫臉色一變,鳳目含煞,忽而嬌笑道︰「是嗎?他們竟然放你走了?」
段譽似知她有此一問,若無其事一般坐在她對面,拍拍身上塵土,好整以暇地道︰「量他們膽再大也不敢對長輩無禮!」
阿紫聞言,正欲送到嘴里的雞腿硬生生停在距唇半寸處,似被人點穴一般,一雙眸子瞪得大圓。但只一瞬。
腦袋里轉動如電,星宿派里根本就沒有什麼長輩,除了丁春秋外再無舉足輕重人物,所以段譽定是胡謅嚇唬自己的。如此一想,在無壓力,恢復如常,自顧吃自己的。
段譽見她只呆愣幾息鐘,暗嘆她機靈,不輕易上當,嘆息道︰「哎,看來我也沒法幫你了。」
阿紫不屑地輕哼一聲,道︰「就憑你!有本事把這碗湯喝了。」說著將自己面前的湯食放在段譽面前。
段譽裝糊涂地道︰「你是要我全喝呢還是只一小口?」
阿紫得意一笑道︰「算你還有點小聰明。瞧在你年紀輕輕,就喝一口吧。我便算你有本事幫我。」
段譽望著那冒著熱氣的湯,似陷入困境般,皺起眉頭。
阿紫露個早知如此的嘲弄神色,狠咬一口手上的豬蹄,道︰「沒膽就不要充好漢!」
段譽突然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道︰「出塵子,你來替我喝完這碗湯。」
阿紫笑容登時僵住,要多難看就多難看,迅即哈哈嬌笑道︰「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前輩高人麼?咦!」剛說完似發覺有所異常,忙轉身。
登時臉色煞白,心中喚娘,矮胖的星宿派老八出塵子果然和昨兒的三師哥一眾從林中轉出現身。
但阿紫豈是如此輕易被挫。大眼楮骨溜溜一轉,迅捷站起,奔到出塵子身邊,小孩子般道︰「八師哥,你怎的也來了?我正想回星宿海看望眾位師傅和師哥哩!尤其是疼我護我的八師哥。嗯,你們來了這倒也好,不用千里迢迢跋山涉水了。」
側眼看見那三師哥正對她怒目而視,顯然昨兒之恨已掛在心上。
阿紫呵呵一笑,裝作沒有發生任何不愉快事般,欣喜道︰「三師哥好。小妹正想回去看望你們呢!你們卻來了。」
看看段譽,嘴角一抿,如大有發現,報告邀功指向段譽道︰「眾位師哥,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小子居然冒充咱們星宿派的前輩,昨兒又拿了三師哥的寶袋,今兒又來欺負我,辱我星宿派門楣,定不能饒恕他!」
段譽對此似若未聞,自顧吃阿紫點的好菜佳肴。
那三師哥「哼」一聲,嗤之以鼻道︰「你竟敢跟師伯這麼說話。是不是想受盡極刑?」
阿紫登時臉色一僵,乏言以對,不可置信道︰「什麼,他,他是師伯?你想笑死我?」
那三師哥和出塵子等眾不理她驚異表情和譏諷言語,走到段譽一丈開外,似乎不敢靠近他,那是對他的冒犯。恭身拜倒,道︰「師伯神通蓋世,輕功舉世無雙,師傅也甘居第二。幸好有師伯留下的記號,弟子們才能找到小師妹,不誤大事。」一片諂諛之聲。
段譽似若未聞,淡淡的道︰「出塵子。」
出塵子愣了一下,忙道︰「是」
肥胖身子如滾球般上前端起阿紫要段譽喝的菜湯,幾口便見了底,舌忝了舌忝舌頭,向段譽打躬作揖方才轉回到星宿派眾弟子中去。
其余弟子無不露出欣羨嫉妒之色。
阿紫楞楞瞧了半響,心想︰出塵子一干傻子已經對他信任無疑,死心塌地。今兒自己是怎麼也處在下方。不宜力敵,該是智取。也不管段譽這師伯是否是真,嘻嘻一笑道︰「師伯在上,阿紫早已知曉師伯到來,瞧師伯和弟子年紀相差不大,便猜想師伯定也如阿紫般愛開玩笑,所以就想和師伯開開玩笑。呵呵,現在弟子才曉得原來師伯並不喜歡開玩笑。只是弟子實在不知曉。得罪之處,請原諒弟子!」
段譽心中忍不住好笑,這阿紫古靈精怪,花花腸子多不勝數,雖說調皮了些,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活寶。且看她繼續演下去。當即不作聲色。
與眾弟子對阿紫的巧言令色,能言善辯是早有見識的,兼且這丫頭收放得宜,並不像其他弟子般一味不知天地為何物的奉承跨虛,憑這手獨特嘴皮功夫將丁春秋忽悠得對她另眼相看。已是憤懣不平,但又恨自己嘴兒不夠利索。
這刻舊話重溫,自是曉得她這一番話十有**全是杜撰瞎掰。
那三師哥顯然是一個較有心計的人,暗想︰阿紫已經在師傅面前佔盡先機,只看眼下這師伯怕亦是喜歡此番調調,那豈不是給阿紫又奪得頭籌,可就大大不妙了。
瞪一眼阿紫,向段譽敬若神明道︰「師伯,這小丫頭鬼精靈得很,師伯千萬勿要相信她。」
阿紫眼珠一轉,冷聲道︰「你是說師伯法眼還不如你咯?」
「你,你」那三師哥哪曾想到此節變故,一時惱羞成怒,乏言以對。本就丑陋之臉更是猙獰難看。
支吾半響向段譽道︰「師伯,切勿听小師妹亂嚼舌頭。」肘撞向旁邊立著的出塵子,顯然在向他求助。
出塵子也不大看得慣阿紫的‘卑鄙行徑’,但他生性較為率真坦誠,加上阿紫原本在丁春秋面前多次替他說好話,只道︰「師伯法眼通天,自然有分曉。」
「對,對」那三師兄感激地點點頭忙附和道。一時也忘了不知段譽是否喜歡那調調。
阿紫突然想到段譽昨兒經過那店家後,那店家所中之毒登解。雖使的不是立斃辣毒,但也是慢性可致人于死地陰毒,不是一般人能解。這也是他們斗法的題目。心道︰難道他真是師傅的師兄,自己的師伯?
那三師哥並沒有就此善罷干休,沉聲道︰「小師妹,既然你已經曉得師伯出山,為何昨兒不向師伯請安,還要偷了我的東西逃走。幸好師伯先見神通,截下來。」
阿紫不耐煩的道︰「三師哥,你真沒記性,小妹不是已經說過我只是和師伯玩玩麼?」迅即反唇相喝道︰「你難道是說師伯和你一般沒記性,還是你自己是蠢貨沒記住?」
三師哥嚇得魂飛魄散,忙跪下道︰「不是,不是」
阿紫追問道︰「三師哥,你到底是說不是師伯和你是沒有記性呢還是說你不是蠢得像豬沒記性呢?」
這三師哥一時蒙了,糊里糊涂,不知她說的是什麼話。一時間不知所措,難以回答。半響憋出句「你強詞奪理!」
阿紫不怒反喜道︰「三師哥,你還算不蠢,也曉得小妹說得在理。」
那三師哥言辭哪里是阿紫這小搗蛋的對手。
段譽無由一陣竊笑。
出塵子看不下去了,插話道︰「不要爭了,一切師伯自有評斷。」
段譽向他投以贊許神色。
那三師兄和阿紫心中叫糟,原來這師伯並不似師傅般,喜好法螺馬屁,眼下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對出塵子這楞木頭比較上心。
模不通段譽喜好,弄巧成拙,再不敢多半點言語。
看著阿紫和那三師兄一臉失望之色,段譽心中好笑。半響,方裝作老氣橫秋的道︰「阿紫,將神木王鼎交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