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銘沒有任何慌張,眼中剛剛隱沒的冰冷白光慢慢又涌了上來,帶著冷漠的威嚴。
這白光並不是純粹物質的,而是因為虛空中充斥著的自由元素被強大的精神力干擾後的具體顯像,代表著此時此刻,蘇銘大腦已經運轉到了極致。
傳說中,大陸上的神性生物在戰斗時,雙眼中就會放射出可見光芒,所不同的只是顏色罷了。
其實,普通人眼中也有光芒,只是他們精神力太弱,從心靈窗口中泄露出來的精神力所帶動的自由元素少到可以忽略不計,所以光芒無法被人察覺到罷了。
有人精神力稍強的,猛一盯人,也能讓惹感到眼中精光閃爍,這與蘇銘此時一個道理。
在一瞬間,野蠻獸人的生理弱點就被蘇銘分析地徹徹底底,毫無遺漏之處。
獸人感受到了威脅,還有一種高等生物對低等生物間的天然威壓。這讓他略帶不安的輕吼了幾聲,一雙大手有些緊張的將厚實的木棒握的咯吱咯吱直響,顯示出巨大的力量。
猛然,蘇銘向前微踏了一步。這立刻引爆了獸人的戰意,這輛蠻橫的戰車怒吼一聲,聲音不僅震的墓園的樹木簌簌直抖,積雪紛紛落下,還遠遠傳了出去,在野火城中許多人都听到了。
他們很清楚這吼聲的主人是誰。
靠近墓園的城牆塔樓中,幾個值夜地衛兵‘騰’地站起身,驚恐地望著城外。
「你听到了嗎?」其中一個衛兵說著,話中帶著不可置信。
「是獸人,而且還是蠻獸人!」
「他在和誰在戰斗?這是它的怒吼聲!」……
獸人猛地平地躍起,裹挾著泥土和白雪,幾乎是貼著地面跨過了近十米距離,顯示出了無匹的爆發力。
他手中的圓木帶著呼嘯的狂風向蘇銘的腦袋掃過來,人類脆弱的腦袋若被這種凝實到極點的力量掃中,結果只有一個,就是像被擠扁的西瓜一樣爆的滿地都是。
不過這獸人毫不在乎,因為頭顱上沒多少肉。而他也不喜歡吃豆腐乳。
一般來說,面對這種攻擊,人類的反應通常是嚇呆在原地,乖乖受死。這在獸人十幾年的捕獵生涯中,一向如此。
但熟悉的打擊感沒有傳來,獸人的圓木揮空,眼楮的余光中勉強捕捉到幾縷向身後閃去的黑影。
沒有任何猶豫,獸人龐大的身軀乍然由動而靜,前腳踩踏地面,以後腿為支柱,恐怖的力量再次爆發,勁力渾然一身,扭身身軀帶動手中木棒向身側揮舞過去。
獸人的另一只手則擋在肋下的要害處,防止被對方偷襲。這種攻防一體的戰斗技能,對獸人來說,如喝水一樣簡單自然。
但這第二擊再次揮空,這種盡全力而發,卻打在空氣中的空虛感,即使是獸人強悍的身體也感到有些胸悶。
「吼」獸人再次狂吼,肉眼可見的聲波如水紋一樣向四周蕩漾開去,他身周的白雪立刻就被掀飛,露出了下面的黑土地。
獸人狂暴的力量一至于斯!
城牆上,衛兵們面面相覷,能將狂野的獸人逼到了這種地步,他的對手該有多麼強悍!
蘇銘眯著眼,眼中冰冷的銀光濃郁的和實質般,幾乎要滿溢出來。這是他大腦滿負荷運算的外在表現,他正在全力警戒這獸人的任何動作,並作出最及時有效的躲避。
獸人發出的聲音波紋一到他的身邊,立刻就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撫平了。
身外浪濤洶涌,身側卻風平浪靜,這不是蘇銘本身的力量,而是他身上的衣袍自動的護持。
「果然是寶物啊」蘇銘再次感嘆。
所以獸人幾近狂暴,卻根本模不到蘇銘的衣角。三記最強大的攻擊都未擊中對手,讓他立刻停止了無意義的動作,團身防御住自己的要害,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起來無懈可擊。
剛才的全力攻擊,讓獸人血液沸騰,在其呼吸間,濃郁的白汽不斷的從鼻孔中噴射出來,就像銀河系中滿負荷運轉的戰斗機甲。
蘇銘再次出現在獸人的眼中,仍然從容不迫,這讓獸人感到了一絲畏懼,他的勇氣和戰意已經在之前最強大的攻擊中全部打了出去。此時,無論是心理還是生理,都已經從巔峰消退了下來。
這個時候的獸人,精神從高峰陷入了低谷,而敵人似乎永遠沒有變化。這讓他退縮了。
虎有三式,三擊不成則怯,獸人與此類似。
獸人攻擊蘇銘只是為了食物,最終目的是為了生存。現在生存遇到了威脅,他也就沒必要呆在這里了。
他嘴里發出威脅的低吼聲,慢慢向後退著,準備臨走前帶走剛剛挖出來的食物。吃不到好的就算了。但既然來了一趟,總不能一無所獲吧。這是獸人的簡單想法。
獸人正面對著蘇銘後退,但他退一步,蘇銘就跟上一步,一直保持著最佳攻擊距離。
一直到獸人一只手抓起原先扔下的那具尸體,依然在蘇銘的攻擊距離之內。
于是墓園里出現了詭異的一幕。強大無比的獸人不斷後退著,而弱小的人類卻步步緊逼。
這種從未遇到的狀況讓獸人煩躁不已,他原本的平靜狀態被打破了,眼楮開始充血變紅,呼吸不知不覺變粗起來。
他簡單的智慧讓他感覺受到了侮辱,被食物逼退是對獸人榮耀的抹黑!
等再次退出十步時,獸人將手中的食物一扔,不顧一切的狂沖而上,他誓要打扁這個可惡的小肉人。
蘇銘和獸人的距離不過三米,獸人的狂怒正合他意。這一回,他沒有躲閃,而是對沖而上。
三米,對于獲得新生的蘇銘來說,正是能爆發巔峰戰力的極限距離。
在這麼一瞬間,蘇銘的身體隨著對面獸人的攻擊軌跡時刻變化著。
每一次身形變動,蘇銘都相當于全力爆發,只有如此,才能跟上獸人的移動節奏。
蘇銘的身體直直進行了七次微調,直到兩者身體對撞瞬間,微調效果才顯示出來,原本的正面對撞,詭異而又自然地變成了兩者交錯而過!
獸人無法理解這種狀況,一時愕然,出現了反應的遲滯。
這一瞬間,蘇銘完全處于獸人的攻擊死角,他將木劍當做了開了邊鋒的鐵劍使,木劍劍身上帶著高頻率的震顫,從獸人腳筋上一抹一拉,立即出現了和鐵劍一模一樣的攻擊效果,生生將腳筋切斷,廢掉了這獸人的一條腿。
頓時,失去平衡的獸人摔飛了出去,而蘇銘在錯身而過的瞬間,前腳發力,後腳為軸,陡然返身掠回,這動作幾乎與剛才獸人的攻擊如出一轍。
當獸人在半空中無可借力的時候,如影隨形的蘇銘對著獸人另一只腿又是一劍,一拖一拉,立刻取得了同樣的戰果,隨後也不戀戰,遠遠的竄了開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剛才那一刻到底有多凶險,只要任何地方被獸人的攻擊擦到一點,爆炸性地勁力就會從那里直透進去,絕對會造成大面積肌肉壞死。這在這種對抗中,幾乎就等于死亡了。
即使是現在,經過一連串的力量爆發的身體,每一處都滾燙滾燙的,超負荷運轉的後遺癥開始顯現出來,全身都感到微微的乏力。
趁著獸人還沒反應過來的一點時間,蘇銘立刻放松全身肌肉,開始休息。
摔飛的獸人雙腳盡廢,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在這人類的墓園里,他已經陷入了真正的死地。
這讓獸人真正的發狂了,他不顧一切的要將蘇銘撕城碎片!
他眼楮紅的直欲滴血,一聲接著一聲對著早已躲遠的蘇銘咆哮著,一圈又一圈的明顯的空氣波紋從獸人身上擴散開去,聲音中帶著痛楚,更帶著與敵偕亡地狂怒,在他的身邊,所有能扔的東西都被獸人拿起來像子彈一樣扔向對方,場面異常的暴虐。
獸人身後不遠處的木屋,經不住這聲音的折磨,許多地方甚至出現了恐怖地裂縫。
而在城牆上的衛兵們一個個捂住了耳朵,一臉地不可思議,獸人竟然在這對抗中落到了下風,聞所未聞。
衛兵們年年與獸人對抗,自然知道只有陷入絕境的獸人才會如此不顧一切的咆哮。
墓園里,獸人雖然強悍,但接連著數十聲的全力咆哮,聲音也嘶啞了下去,甚至嚴重傷害到了肺部,從他吐出來的氣息中都帶著血紅色。
但獸人的引以為傲的近戰尚且無法擊中蘇銘,更何談這這些拋來的攻擊物,被蘇銘輕松地躲閃著。
獸人毫不放棄,最後實在沒東西可扔了,干脆兩只手撐著身體來追趕蘇銘。
而蘇銘則輕松地帶著獸人圍著墓地繞著圈,一點一滴的消耗著獸人的體力,
不得不說獸人體力的悠長,在這種絕對劣勢的情況下,竟然靠一雙手不死不休地追了蘇銘近三個小時,到最後天都快亮了,這瘋狂地獸人才耗盡體力,癱倒在地。
「呼」蘇銘長出一口氣,他也是累的夠嗆。這雙手爬行的獸人速度竟然也不慢,和人奔跑時差不了多少,非常的變態。
蘇銘遠遠地撿著拳頭大的石子砸向獸人的頭,把他砸的頭破血流了,獸人也只是微弱的怒哼幾聲,身體卻一動不動。
看來不是裝的,是徹底沒體力了,蘇銘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躲在獸人的攻擊死角里,將硬木劍沿著肋骨縫隙,狠狠的插了進去,直透心髒。
隨著這一劍,這獸人呼出了最後一口氣,死了,真的死了!
蘇銘一坐在地上,看著嘴里不斷涌出鮮血的獸人,又看了看獸人胸口上插著的,僅出了兩劍就爬滿了裂紋,已經徹底廢掉的硬木劍,突然仰頭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