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英卻是轉開了話題,有些幽幽的問道︰「你們還記得我去往你們村子里招你們的時候嗎?」
不待幾人回答就自己開口道︰「我還記得的清清楚楚,那時候你們的老父老母都是叮囑著你們在外面要好好照顧自己,吃好喝好,還要听長官的話,更要注意安全。綠色小說-我當時听著都感動甚深,感覺你們都是幸運的,雖然家里窮些,但你們的父母並沒有要求你們要出人頭地,只是照顧好自己,也只有這一個要求罷了。」
營中的士兵現在都知道秦英是父母雙亡,听到這些話,都有些感慨。尤其是這四人想到自己的老父老母在家里辛辛苦苦的做事,盼著自己的兒子能夠平平安安,本本分分的做人,而自己卻在這里做著什麼,再也忍不住淚水滑落下來。
王閑幾人在旁邊靜靜看著秦英這邊,一言不發。
秦英自己的聲音也有些模糊起來,只听他繼續對著四人說道︰「我記得你們一個叫李四,一個叫周鍋子,一個叫李蛋,還有一個叫張福是吧?你們前一段時間表現的一直良好,尤其是在打水匪的時候,你們的隊長曾經跟我說過你們的表現,他希望能夠提拔一下你們,而你們現在呢?」
四人沒有想到營長還會記得自己,而自己素來嚴肅的隊長也會如此的的看重自己幾人,頓時又是後悔又是愧疚,有些哽咽的說道︰「營長,我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隊長呀,都是我們自己的錯,使我們咎由自取,請營長處罰我們吧。」
「不,這不是你們的錯,這是我的錯!怪我沒有想周到,才會害你們忽視這樣的事,失去了應有的警惕。」秦英此時雖然對幾人惱怒,卻也知道自己也有錯。
而四人听到秦英如此說話,卻是更是愧疚,久久的低著頭,不願說一句話。
「你們是跟著我來的,既然跟著我,那麼你們回去的時候,就不會給你們的父母送回去一個大煙鬼,我會把你們四人關起來,什麼時候把大煙戒掉了,什麼時候就放你們回家。」
四人听到這里目瞪口呆,這才知道原來秦英真的要遣返四人,想到自己家里翹首期盼的家人,頓時紛紛的再次跪了下來,苦苦的哀求著,想要待罪立功,但秦英卻是不發一言的離開四人,揮手讓憲兵隊的人把四人帶下去。
處理完這件事後,秦英渾身感覺疲憊不堪,不是人累,是心里累,累的讓自己現在動都不想動,自己如何都不會想到這才剛剛起步就會發生這種事情,看來將來還是要狠狠的抓軍紀和教育方面。
此時已經是凌晨一點了,秦英走到王閑幾人身邊,看到李峰這個除去王閑外,唯一一個放棄優厚的生活,放棄陳其美的拉攏,一路跟自己走來的好手下和好兄弟,看到對方滿臉愧色低著頭不敢看自己的樣子,微微的有些難過。
說實在的這件事並不能怪李峰,最近他也是忙著訓練的事,有時還要跟著自己下鄉,每天的時間都排的滿滿的,就連自己都忽略了這件事情。
但此時看到李峰的表情,知道自己就是勸說也不會有什麼作用,在平時李峰很少說話,總是默默的做事情,但是一旦對方認下來的死理,就是自己都不能勸說的過來。
這次李峰知道自己犯下了失察之罪,無論在多的理由,總歸自己是犯錯了,認定如此之後,就等著秦英來處罰自己。
「這次的事情,不怪你,既然你依然堅持領罰,那好,就定你失察之罪,軍餉停發一月,同時把你從正隊長降為代理隊長,今後一旦立功,就提回來,如何?」秦英對著眼前堅持的李峰說道。
「營長,這•••」李峰剛要反對,秦英就不給對方說完機會的道︰「別這這的了,好好干就行了。」說著揮手打斷李峰未盡的話。
李峰認為秦英對自己的處罰太輕了,但秦英本就不想處罰對方,如何讓對方反對?李峰看到秦英如此,也只能這樣,卻在心里暗暗對自己道︰「今後要好好立功了,可不能辜負了營長對自己的信任。」
秦英看到李峰不再爭論,這才接著強忍著身心的疲憊,對著等在一邊的幾人道︰「大家現在都回去休息去吧,不要在這里站著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咱們再說。」
王閑看到秦英的表情,知道秦英現在心情不好,又是休息不足,也就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都壓了下去,什麼事都等著明天吧•••
王閑和向杰以及陳鋒和李峰幾人都各自帶著手下回去,王閑身後也跟著後來過來的曹德彪和秦強以及小豐子帶著手下也一路無聲的走回自己的營房。
但今天卻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睡不著了,但秦英知道的是自己恐怕是難以入眠了。
回到住處,秦英讓幾人回去休息,說是明天還有大事情要做,幾人都從秦英聲音中听出了寒意,知道明天是真有大事要發生了,也就不再堅持,都回去休息去了。
秦英一人來到自己房子的門口,卻發覺自己房間了有燈光透出,心里大事驚訝,記得自己走時候由于走的匆忙可是沒有點燈的。
秦英疑惑的推開房門,這才看到李瑩原來正站在桌子邊往杯子里倒著茶水,本想怪對方擅自闖進自己的屋子里的,但此時看到對方在昏暗燈光下忙碌著倒茶燒水,心里卻也是溫暖和感動起來。
推門聲驚動了忙碌的李瑩,回頭發現秦英正在門邊眼神溫柔的注視著自己,頓時心中給自己鼓起的勇氣就泄了大半,心里不爭氣的撲通撲通的亂跳著,臉上的玫瑰紅也是瞬間彌漫到了耳後。
李瑩自從上次知道自己的心意後,就鼓起勇氣和秦英說過幾句話,但終歸女兒家的矜持讓她做不出其他的事情,而秦英最近忙著事情,對此也沒在意,李瑩在心里也只有暗自委屈,多次下定決心不再理會秦英,但每次看到秦英有些消瘦的臉頰,都是心中暗暗的心疼。
而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自己也知道,想到秦英估計也不會在睡覺了,雖然自己不能為對方分擔這些,但終歸是鼓起了離家出走的勇氣和決心來到秦英這里給對方泡杯茶,只是能和對方說說話,安慰安慰對方也是好的。
現在看著秦英在門旁上靜靜的看著自己,本來想好的一些安慰對方的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了,只有手忙腳亂的捧起桌子上溫度剛剛好的茶,遞給秦英。
秦英看到對方手足無措,有些可愛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心情也是沒來由的好了許多,李瑩看到對方的笑意,心里緊張感也是慢慢的小的許多。
「他的笑臉還真好看呢。」李瑩在心里偷偷的暗道一句,有趕緊的按唾自己一口,真不知羞。少女的情懷總是詩,不論古今都同如是。
秦英結果茶杯,對著李瑩道聲謝,之後才道︰「坐下來歇歇吧,這麼晚了,真是辛苦你了。」
這一句話,李瑩卻是感覺什麼都值了。
秦英喝了口茶,想起了今天晚上的事情,看著對面溫柔嫻靜的李瑩,忽然間產生了一種傾訴的**,這種想法起來之後,卻是再也壓制不下去了。
「你能別忙著走,陪我說會話嗎?」
李瑩听到這話,欣喜的點了點頭,一聲不吭的等著秦英說下去,對于她來說,只要听听對方說話就很知足了。
秦英看到李瑩點頭,也不管對方能不能听懂就開口說了起來。
「今天發生的這件事情,是我沒想到的,那四個人都是好戰士,好士兵,也是好手下,而今天卻因為我的失誤,斷送了他們的士兵生涯,大家都看到了他們的錯,認為他們四人即使值得同情,但也是咎由自取,李峰也是內疚的很,但誰又能想到,這其中最大的錯處是自己呢?呵呵~~他們現在信任我,支持我,擁戴我,而我呢,卻無法去承認自己的錯處,自己還整天想著理想抱負,你說我是不是很傻很天真?」秦英想到今天的事情,心里滿滿的都是苦澀,苦澀的化不開,散不去,說完這句話也不等李瑩說話,一口把杯中的茶喝了下去。
李瑩不知道秦英為什麼說這次主要的責任在自己,在李瑩心中,秦英和這件事是毫無關聯的,況且一早就提醒士兵禁食鴉片,違者嚴懲。自己也是見過一些當官的,秦英對于那些人來說,對待士兵們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沒法比的。
但李瑩什麼也沒說,她能感受秦英此時心中的苦悶,默默的給秦英續上一杯水,繼續靜靜的當一個合格的听眾。
「別人都說我對士兵們好,哈哈,哪里是好呀,跟著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送命了,我要不對他們好,他們如何為我賣命?我總想著自己的理想,或者說野心更實在,我總把自己當成一個大人物,想著既然老天給自己一個重來的機會,那就注定要做些事情,為這個民族和國家,總是自大的以為自己是救世主,而現在又如何?不過依然是舉目四望,無一個親人罷了,這個世界上,我注定要孤獨一生了~~」秦英說著這些只有自己埋在心中的秘密,而別人無法听懂的話,此時渾身落寞~~~
李瑩不知道秦英為什麼說這些,說的這些又是什麼,但卻能感受對方心中的苦,心疼的看著對面這個此時有些絮絮叨叨的心上人,心里暗暗的道︰「有我在,怎麼會舍得你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