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玲正在酒店里打掃衛生。此時,因不是吃飯時間,店里幾乎沒有客人。
冷飛一進店里,殷小玲剛好抬頭看見。
「你怎麼來了?」
「我就不能來嗎?你不會這麼煩我吧?」
冷飛故意顯得很隨便地說道。不管殷小玲用怎樣的語氣說他,也不看她用怎樣的目光看他,反正來了,把事情說清辦妥才是目的。
「再煩,你不是也來了嗎?說吧,有什麼事?」
「你就不能請我到樓上去,非得在這公共場合說?」
「怎麼,還挺神秘的,不能讓人知道?」
「知道也沒什麼,不過,還是咱倆商量一下的好。」
殷小玲環視了一下收銀台和正在走來走去忙忙活活的幾個男女服務生,對冷飛說︰「好吧,上樓吧!」說著,就走在冷飛的前面,上了樓。冷飛就緊隨著上了樓。
「說吧,什麼事?」一上了二樓,進了殷小玲和艾飛住的的房間,殷小玲就很冷淡地問道。
看著雖然很整潔卻又顯得非常擁擠的房間,冷飛心里很難受。他的心里更堅定了給這對母子倆一套房子的決心︰「小玲,我想給你和艾飛一套樓房,你們就別住在這雜亂的房間里了,這會影響艾飛的學習的。」
「什麼,你想給我和艾飛一套樓房?呵呵,好大的口氣呀,你自己還住在公司里,連個安靜的地方都沒有,還說要給我和孩子一套樓房,你可真會開玩笑啊!」
「那是以前的事,現在不一樣了。我現在有了四套樓房,給你和艾飛一套也是應該的。我方才去園區那里看了一下房子,挺好的,跟前就有一所學校,艾飛在那里上學很方便的。」
「四套樓房?你一下子買了四套樓房?我沒听錯吧?是你發燒了,還是我的耳朵出毛病了?」
殷小玲听了冷飛說的話,不禁瞪大了眼楮,心想,你冷飛是不是精神錯亂了,竟一下子買了四套樓房,一下子哪來的這麼多錢?嘿嘿,你冷飛也學會忽悠人了?
冷飛知道她不會相信的,就跟她一五一十地把情況跟殷小玲說了。
殷小玲也知道冷飛不會跟她說謊的。但這樣像做夢的事,她真的不敢相信。怎麼幸運就總是跟著他呢?再說,她怎能無緣無故地要白要這個男人的一套樓房呢?自己和他可沒有任何關系。這要是讓人知道了,人家還不懷疑自己跟冷飛的關系……
「我和艾飛跟你有沒有啥特殊的關系,我們怎麼能平白無故地要你的房子?」
「小玲,你別誤會,我真的是為艾飛著想。他大病初愈,需要一個好環境,你就答應了吧!」
殷小玲遲疑了一下,說實話,她早就為房子的事暗暗地著急,艾飛的年齡越來越大了,總不能總是跟自己擠在一個房間里,再說,他的學習更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酒店里的場合實在影響他的學習。可她如果答應了冷飛,別人會怎麼想呢?
「謝謝你了,不過,我可要不起你的樓房。」
「你怎能這樣說?什麼要起要不起的,我們誰跟誰呀,還這麼客氣?」
冷飛說著說著就忘了現在的身份,忘了他和這個女人的心結,說出的話也就隨便了點。但殷小玲可沒忘,也沒有忘記冷飛現在的身份和處境。
「哎,冷飛,你說話可要注意點,別讓人听了產生誤會。你救了艾飛一命不假,但可不能這樣隨便說話,白白地給我們母子一套樓房,放在誰身上,也都會胡思亂想的。我可不想沾這樣的光。你還是給別人吧!」
「小玲,你好好想想,為了艾飛,你就別擰了,好嗎?」冷飛見殷小玲根本就不想考慮,心里不免有些急了。
「不用考慮,你就別為我們母子倆考慮了。我還有事,你就先回吧!」說著,殷小玲就往外走。
「小玲,你別這樣好嗎?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怨我,可我們不能那孩子的前程較勁,好嗎?」冷飛攔住殷小玲。
「孩子的前程?艾飛的前程與你有啥關系?他是你的什麼人?你管得著嗎?我們母子用不著你胸脯子掛笊籬瞎操勞。」
「怎麼沒關系?小玲,艾飛的身世你就別瞞著我啦,你我心里都清楚。你就讓我給孩子做點事吧,好嗎?」
冷飛的心里真的急了。此時,只要殷小玲答應住進樓房去,就是讓他跪下,他都毫不猶豫地照辦。
「冷飛,你說什麼?艾飛的身世你清楚?你別站在那說夢話啦,他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是誰啊,你上我這兒大包大攬的?我有過丈夫,他有過爸爸。我們母子跟你沒任何關系!別以為你救了我兒子一命,你就可以想的那麼天真,你這輩子都別想!你的樓房你自己願意怎麼住就怎麼住,我們母子倆用不著你可憐!用不著你同情!」
此時,殷小玲越說心里越加激動,她的胸脯劇烈地起伏著,眼淚也差點落下來。
「是啊是啊,你有過丈夫,可他虐待你,從沒有疼愛過你。艾飛也有過爸爸,可他差點被那個人摔死,他從沒有享受過父愛。你說我和你們母子沒關系,可他是我的親骨肉,是我和你的兒子。你可以否認,可事實你心里比誰都清楚。」
冷飛也急了,不顧一切地說出了他知道的一切。
殷小玲徹底地被激怒了,她的眼楮憤怒地盯視這冷飛︰「冷飛,我真佩服你竟敢這樣說,可你知道嗎?這一切,還不是都拜你所賜,還不是你造的孽嗎?你還有臉說這些,我都替你臉紅。當初你干什麼去了?你不是毅然決然地走了嗎?你那時想什麼了?我的父母逼迫我,我甚至和他們斷絕了關系,可你卻像個膽小鬼一樣躲開了,自以為為我好,為我著想。其實,你就是個自私的人,為了不讓人說你高攀,為了維護你僅剩下的那點所謂的尊嚴……」
一字字,一句句,都像一柄柄利劍,狠狠地刺在冷飛的心上,他臉色倉皇地看著殷小玲淚水漣漣的眼楮,他的額頭上冷汗淋灕,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听到殷小玲這樣銳利的斥責和訴說,是啊,他有什麼權利要殷小玲承認艾飛是他的兒子,他有什麼理由非得讓這母子倆接受他的贈與……
面對著憤怒已極的殷小玲,他的心在流血,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突然感到渾身無力,呼吸緊促,眼楮也模糊起來,殷小玲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