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洪福笑呵呵的剛想讓林天不要那麼見外,就听到林天接下面的話道︰「明天我想在這里辦一個大型的義診,你可以幫我把唐人街原先的醫生都找來嗎?」
蔡洪福一愣,忙不迭的擺手道︰「千萬不要啊!」
唐子軒也停下了賬用的筆,抬起頭朝著林天這邊望了過來,滿臉的疑惑,他真的搞不懂這個小子是怎麼想的,非得干一些頂風違紀的事情。
這會時候還早,還沒到飯店,飯店除了聚在一起打牌的廚師,還有雜役外並沒有其他的人,他們都扭過頭望著蔡洪福,都在奇怪老板這是怎麼了?
「你怕了?」林天很奇怪周圍怎麼會是一片驚訝神色,到底為什麼住在這里的華人會怕成這般模樣,試探道︰「難道有人管這事兒?」
蔡洪福將驚愕的快掉下來的下巴,趕緊合攏瞪大眼楮道︰「在這里非法行醫是被要被抓的,罪名比起非法集會還要嚴重,所以……」
他的話說了一半,林天瞧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肯定前車之鑒才會有這樣的擔心,爽朗的笑道︰「蔡先生,你太多慮,我們不行醫也只不過免費替人解決一些身體上的小毛小病……」
「這好像有點強辭奪理吧?」蔡洪福擦了擦頭上冷汗,嘴角抽搐的評價道。
「蔡先生,剛剛還說要我替這幫失業的華人醫生找條出路,轉眼就變了?這也太快了點吧?」林天臉色不善,斜了周圍的旁觀人群一眼,從他們神色不難發現,長期處于人壓迫下,使得他們變得謹小慎微,步步為營。
蔡洪福被他的話問得是啞口無言,嘿嘿的笑了笑沒有回答,林天見他猶豫不決,不免著急的催促道︰「大丈夫做事,怎麼總畏首畏尾的?不如,這樣,我以個人的名義來組織,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情,有我一個人承擔。」
他的豪氣甘雲的一席話,倒把在場的所有人都激動的熱血沸騰,尤其唐子軒最為激動,他把手里的筆往櫃台一扔,響應道︰「我是個醫生,整個不開主業,窩在櫃台里寫寫算算,都快憋死了……」
唐子軒已經年過半百,在生活重壓之下的他幾乎連腰都直不起來,看到他如此的激動的神色,林天忽然明白在他的心里一直埋藏著行醫的夢想。
他骨子流得是行醫人的血,現實卻讓他不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就在快磨滅了所有斗志和信心之時,林天的一席話徹底點燃了他內心的一團火焰。
林天笑了,他決定將這團火焰,成為改變現狀的熊熊燃燒的大火,將這個不公平的黑暗點亮。
「林先生,你啥話也不用說了,一切交給我來辦吧,回頭我就去通知在唐人街所有的華人,告訴他們來自華夏的神醫要來義診……」蔡洪福也不再猶豫,主動站出來有了擔當道。
林天很高興,要興盛中醫並不是隨便一句話就可以達成的,需要更多有識之士一同加入,此刻,作為一個中醫的從業者,他很必要的在最困難的站出來。
「我一進唐人街,就被這里的來自華夏國的同胞們所感動,他們將國內的文化原汁原味帶到了這里,可惜的是,這一路走來,我很遺憾的發現,現在在唐人街里發財大多都是外國人,來自華夏國的華人越來越少,來的路上,我還听蔡先生介紹,現在唐人街里的華人也不過只有700多人,這個數字連華夏普通的村莊都不如……」
林天說到動情處,眸子閃動晶瑩的亮光,周圍原本聚在一起打牌看熱鬧的廚師也都站了起來,林天的話無疑說到了他們心坎里,他們很多都來自華夏國,在異國他鄉無依無靠很需要人幫助。
只可惜,這里的華人如同一盤散沙,各自為戰,很少去理會同胞,蔡洪福這個華商會會長也不過就是一個徒有虛表的空架子。
所做之事也無非就是老鄉會的聯誼工作,說到要聚在一起做著事情真的比登天還要困難。
唐子軒再也按捺不住從櫃台走了過來,一襲大褂的他很有禮貌的沖著林天作了個鞠道︰「請問閣下大名?」
戴著個酒瓶底的眼鏡,再配上很不合時宜的青衫大褂,倒有幾分學究的味道,再配上文縐縐的說話,讓林天覺得這個家伙實在好笑。
「我叫林天,是一名來自華夏國的醫生。」林天每次提到自己的職業都會有一種由衷的自豪感,而他也希望這樣的自豪感能夠讓別人也能感受的到。
渾身散發著酸儒之氣的唐子軒,用手扶了扶眼鏡,像是在打量著林天,又像是在品味著林天剛才所說的話。
「林醫生,听蔡先生你是個神醫?在下很想領教一下,你的醫術。」唐子軒也是一名醫生,一听到有人來自華夏並自稱神醫,出于同行相輕的心理不自覺就想跟林天較量一番。
林天素來是藝高人膽大,從不怯場,中醫大會都參加過他的面對唐子軒一個酸儒的挑戰又怎麼可能害怕,微笑著拱手道︰「不知道唐醫生想比什麼?」
唐子軒也不客氣,習慣性的推了推眼鏡,說道︰「家傳薄技針灸,一直以來沒敢懈怠,見到閣下未免一時手癢難奈,就希望跟你切磋切磋。」
林天差點沒笑出聲來,比針灸,將游龍九針已經全部掌握的他可以很自信的說,當今世上已經沒人比他強,于是他問道︰「不知道,唐醫生想怎麼個比法。」
唐子軒像是早有準備,回到櫃台的抽屜前模索了一番,從抽屜里面拿出一尺多高的小銅人,放在櫃台上面,林天只要看一眼就明白他的意思。
小銅人里灌滿了水銀,一般用來學習針灸,只要穴位正確,水銀就會從小孔中冒出來,反則就不會冒出來,林天剛想答應下來,就听到蔡洪福主動說道︰「我們現在在商量大事,好端端怎麼自己比起來了?」
蔡洪福有自己的想法,比試傷和氣,誰輸誰贏都不好,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主動的出面制止,免得橫行事端。
林天笑著謝絕了他的好意道︰「蔡先生,沒關系的,反正閑著也閑著,不如比試比試也好。」
一听說有好戲要看,飯店里燒飯的師傅,掃地的雜役,還有燒開水的大媽都紛紛聚攏過來,圍了幾圈,遠遠的望著,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
林天的自信滿滿也讓蔡洪福的擔心變成了好奇,剛才在副總統的家里,他也只不過是小露一手,並沒有施展出太多的技藝,這次比試針灸之術,蔡洪福明白這可是考驗基本功,玩不得半點虛的。
「那麼,我就獻丑了。」林天很客氣拱了拱手,很是謙虛說道。
唐子軒也很是冷靜地旁觀,他倒想瞧瞧剛才說大話的家伙到底有什麼能耐,針灸雖說不難,但要用好卻不容易,說到中醫,他是個中醫醫生,當然明白如何去考較一個中醫醫生的基本功。
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讓林天先來,林天也沒客氣,仔細的將小銅人看了一遍之後,說道︰「給我一條手帕。」
別人以為他是用手帕擦擦手心的汗,心道這小子還挺講究的,不過看在蔡洪福的面子上,還拿了條手帕給了他。
林天接過手帕說了聲謝,便從唐子軒早已準備好的針囊里取出幾枚長短不一的長針,仔細的比對了一番後,從中選了一根,去掉不需要的銀針,然事出乎在場所有人意料的是。
林天用手帕遮住了眼楮,手拿著光閃閃的銀針,面帶笑容道︰「唐大哥,我是否可以開始了?」
正在愣神的唐子軒,收起疑惑連忙點頭道︰「你可以開始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林天話說得客氣,手下的活兒一點也不慢,一會兒功夫就扎了十幾個穴位,人體穴位340多個,小銅人上大約有280個左右的穴位。
密密麻麻的穴位點布滿了整個小銅人,一般人就是用眼楮看都要找個半天,更何況蒙著眼楮,唐子軒自問他是沒這個本事,雖說,他自認為也能將每個穴位的名字報出來,但是要模得個清清楚楚,絲毫不差,實在有點難度。
「大椎穴。」蒙著眼楮的林天剛一報完,銀針就扎在了小銅人的頸椎的位置,幾乎是同步,快得讓一旁人都沒敢眨眼楮,仍然沒有看清楚。
「氣海穴,大庭穴……」林天嘴里報著穴位,一邊扎著著,沒多一會兒,小銅人就扎了密密麻麻全是銀針,手法之快,讓唐子軒快把下巴給驚掉。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年輕人,針灸之術如此了得,在別人睜著眼看還費時費力,他卻能蒙著眼楮,準確無誤的扎到了小銅人的穴位上。
越看他越心驚,越看越覺得自慚不如,滿面羞得滿通紅,他長這麼大還頭一次被人羞辱成這般模樣。
「不比了,不比了。」唐子軒也再也顧不得周圍的看熱鬧的人是否會笑話,向林天認輸道︰「我認輸了,你果然是神醫!」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唐子軒一看林天的手法就意識到了此次他是必輸無疑,為了面子還抱著最後一絲幻想死撐,可沒想到,林天狀態越戰越勇讓他連比的勇氣也沒有了。
「你說什麼?」將針扎完最後一個穴位上的林天拉上蒙在眼楮上的手帕,向唐子軒問道。
唐子軒徹底被他打敗了,心甘情願的認輸道︰「我輸了,而且是輸得是心服口服。」
林天的針灸之術實在太有觀賞性了,周圍一旁只懂燒鍋煮的大廚們都眼巴巴的看著,半天沒有緩過神來,待他們緩過神來之後,眾人紛紛地鼓起掌來。
他們在向林天致意,也是對于一名來自華夏神醫表達自己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