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28
因為元氏兄弟的出現,眾人這頓晚飯都吃的沒什麼滋味。許大有也在座,將這些看在眼里,越發心事重重。連幾個校尉席間向他敬酒,他都一時沒反應過來,本就年過三十、面容略黑,此時看著,臉越發的黑了。有人在身旁說起元氏兄弟方才那番話時,他也沒吭聲。以前遇到這事情,他還算呵護部下的模樣,幫助出出點子蒙混過去。可今天他一反常態,神態有些不自然。
原來,就在適才,元氏兄弟曾過來「邀」他去賭錢,許大有當時推說家里有事,結果,被元海啪的一下用力拍了拍肩膀,威逼了一番。許大有如今耳邊還回蕩著元海說的話。
「我說老許啊,要不說你這人太憨笨了呢!知道為什麼統領總是對你不甚滿意麼?你呀,其他的都好,就是平日里太悶了,和同僚也不親近,這樣怎能讓統領放心呢?對不對?咱們錦衣衛是做什麼的?還不是給皇上效命的?咱們平日里靠的是什麼?還不是同僚之間的默契?你連同僚都不能親近,不能與我們默契做事,以後萬一有能立功的差事,統領又怎會放心讓你去做呀?兄弟說這些,可都是為了你好啊,我們這些給皇上當差的,雖說比不上那些文官有財路有臉面,可怎麼也是個讓外人畏懼的衙門對吧?你這小旗再不濟,也是個從七品的正經官老爺是不是?在百姓眼里,那就是了不得的人物啊,你的老子娘和老婆孩兒,哪個不是指著你?你可要想清楚了呀,莫要因為一時的糊涂,犯下大錯來!」
元海的這番話,想必也是其他二人的意思,自己不去賭錢,就成了大錯了?許大有忍不住苦笑起來,他之前也沒少去啊,不光是他,其他錦衣衛小旗以及校尉,也都時不時的會被「請」去賭錢。如今不過是兩三次沒去,沒給元氏兄弟面子罷了,就被對方警告了。長此下去,還有活路麼?
可有心無視他們的威脅,但從七品的官位,又讓許大有舍不得。正如元海所說,從七品的官職,雖說不高,可也有不少人,終其一生忙碌奔波,也不能得到這樣的職位,正是因為他有著這樣的官職,所以家里的田產,才能安生的種下去,正是因為他有著這樣的官職,家里人開的買賣,才能安生的開下去,子女能否有個好前程,家中能否過的太平,全靠著他一人擔著呢。哪怕他的俸錢十有**都「貢獻」了出去,但家里的日子依舊過的越來越紅火。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上任的統領,這兩年來,行事雖不如最初那般凜冽了,但自己還是要小心些,莫要踫了對方的霉頭。
想到這里,許大有咳嗽了一聲,見一眾校尉都看過來,許大有有些羞愧的說︰「元大人那邊還有事找我,我先走一步了。」
說完,嘆氣而走。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前就已吃完的幾個校尉,也都推開碗筷站起來,跟在了許大有身後走了出去。
「哼,許老大也是個怕事的!」張虎不忿,低聲啐道。這樣的情況下,誰還看不出許大有是去赴約了?之前許大有拒絕了元氏兄弟幾次,讓他旗下的校尉們多少看到些希望,可如今,他們的上司都妥協了,他們這些做普通校尉的,該如何自處?沒有能庇護下屬的上司,即便是他們這些平日凶悍的錦衣衛,也只能軟弱示人,讓其他旗的人看笑話。
眾人經過,林楓忙推了推膀子,示意張虎少說幾句。他這才不再說了,只悶頭吃飯。林楓沒著急走,也跟著繼續吃著。
有人見了,一腳門里一腳門外,停,回頭冷嘲道︰「喲,還吃呢?也是,一會兒又要輸的精光了,是該多吃些!免得回去受餓!」
林楓也不惱,只是笑看著對方,好言好語道︰「是啊,我不如陳三你,我是萬萬不敢不去的。怎麼,陳三你這便回家麼?」
他已經在記憶里找出這個人的資料了。老三,原名叫陳三,潑皮出身,因為找了不少門路,後來竟進了錦衣衛,做起了校尉。這人向來欺軟怕硬,雖說不是什麼惡人,但嘴不好,最愛說些尖酸刻薄的話。許大有所在小旗的校尉,十個里有八個不待見他,只有一兩個和他還算相交不錯的。
以往的那個林風性情懦弱,就常被陳三嘲諷,但此時的林楓,自是不會只讓這潑皮當軟柿子捏。
被林楓一句話給堵了回去,陳三的臉一下脹|紅了。想發作,看看其他人都走了,這房間里,只剩下他和對方兩個,一對二,打起來怕是要吃虧。再看看坐在林風旁邊的張虎,已經怒目圓瞪。陳三可不是明知吃虧還上的主兒,冷哼一聲後,拂袖走了出去。
「哈哈,厲害!」張虎有些驚訝林楓的態度,能一句話堵回了陳三,不過,更高興的是讓他也有機會威逼得陳三夾尾巴逃了。
林楓笑了笑,沒有說什麼。現在他還不能一下表現出太大變化來,要一點一點的來才成。張虎是原主的朋友,如果林楓沒接手了原主的記憶,想瞞住張虎怕是有些困難。好在他有著原主的記憶,張虎為人又不是太細心靈光的,想到這里,林楓多少有些慶幸。
「對了,林楓,一會兒我們真要去元天那兒?」想到一會兒的事情,張虎胖臉上浮現出不願來。連向來愛賭如命的賭鬼張虎都對去元氏兄弟那里表示出不願,可想而知,元氏兄弟為人有多麼的糟糕了。
「這次連許老大都去了,若是我們不去,便不僅是得罪了元氏兄弟,更會和許老大之間產生隔閡,以後日子會越來越不好過,所以,這次必須得去。」林楓無奈地道。
想來元氏兄弟也是打著這樣的主意,來讓其他小旗的錦衣衛們難做人,逼迫他們去那邊賭錢吧?
畢竟,真說起來,只要林楓他們沒有真的欠對方錢,平日里躲著走,死活不去參與他們的事,元氏兄弟也不能真把他們怎麼樣。但是,許大有這一去,他們就不能不去。縣官不如現管,林楓可不想還沒怎麼著,就先把頂頭上司給得罪了。
張虎這個人,就是有點憨、有些不學無術,他也不是笨人,听了林楓的話,也琢磨出味兒來了。「他們可真賊。」
「要不怎麼他們能成為統領親信呢。」林楓擦擦嘴,站起身來。「走吧!再晚了就不好了。」
「林楓,你說咱們什麼時候也能抖起來啊?」雖說不恥元氏兄弟,但張虎又很羨慕他們的,跟在林楓後面向外走,張虎忍不住感慨著。「要是先能混個小旗當當,我爹娘就肯定要樂壞了,到時候,再娶上一房好看的媳婦……」
「瞧你這點出息!」林楓忍不住一拍他的腦門。
「嘿嘿,我這不是就想想麼?」張虎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又有些驚奇的道︰「說起來,林楓,今天的你,看起來和往日有些不一樣。」
「哦?說說看。」林楓故作無事的問。
「嗯,就是,就是……反正比往日要好了,平日里你總是悶頭做事,被人欺負了,也不吭聲,也就與我還有說有笑的,眼下的你,卻多了那麼一種容易讓人信服的感覺,就像方才,你拍我那麼重,我都沒生氣……」張虎跟在旁邊,邊走邊說道。
林楓有些好笑的看他一眼︰「還說沒生氣?」
「嘿嘿。」
「其實吧,我之前的確是被人打死了。」見他那副傻乎乎的蠢樣,林楓有意逗他。「但是呢,魂靈離體後,我遇到一位老神仙,那位老神仙說我命不該絕,就又送我回來了。」
「真的呀?」張虎腳步就是一頓,目瞪口呆的看向林楓。「乖乖,難怪今日見你感覺有些不同了,你竟是真的死過一次?」然後,便開始追問林楓那個老神仙的模樣,說過什麼話,魂靈離體後見到了什麼。
林楓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低估了張虎對「自己」的信任度,也低估了對方的好奇心。更加確切的說是高估了胖子的「智商」。自己隨便編個笑話,只是話已出口,不好再收回來了。林楓也想到,以後自己怕是改變會越來越大,有著這樣一個借口,倒是可以將一切不能明說的都搪塞過去。
于是,隨口編了些內容,告訴張虎。張虎听的津津有味,大呼神奇。
說話間,他們已經快走到賭錢的地方了。林楓忽然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林楓,怎麼不走了?」張虎問。
林楓站在原地,思索片刻,便將張虎拉到一旁角落處,對他說道︰「你覺得,就這樣去賭錢,你能贏回銀子麼?」
張虎嘆氣道︰「我雖是愛賭錢,可也知道自己手太臭,別說這次能否贏了,以前賭過那些次,又何嘗贏過一次?只能是盡量少輸一些罷了。」
「這麼說,你的手氣極臭,十賭十輸嘍?」林楓追問。
張虎臉有些掛不住了,羞愧的哈哈︰「也……也不是吶,我也……」
林風眼神一沉,語言凜厲的迫問︰「到底是不是!」
胖子從沒見過這樣子的林風,有些回不過神來,月兌口而出「是。」
「這就好辦了!」林楓撫掌而笑,說道︰「若事情真像你說的那般,我倒是有一個主意,能讓你我這次賺回銀子來!」
「真的?」張虎大奇。見林楓一臉的笑意,他忙湊過去,討教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