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梟雄 第二十八章 緩兵之計

作者 ︰ 戎文軒

更新時間︰2012-11-15

馮貴人又等了一會,頗有些不耐煩的對著門外說道︰「心懷,你再跑去一趟乾清宮,看看皇上那邊到底如何?」

心懷應諾,便匆匆的離開了。心懷一走,這暖閣外面也就再沒有人把守了,林楓怎麼也覺得有點不妥的感覺,再加上早上那種不祥的感覺,總是覺得心里毛躁躁的。

這時坐在一旁的林風回想剛剛娘娘還自言自語道「……小六子……」,而現在心懷也不在場,實在是忍不住了,問道︰「這小六子不是去了養心殿麼?」

「啊!養心殿?怎麼會呢,本宮讓他去乾清宮請皇上過來,說得非常明了。會不會是看錯人了?」馮貴人對林風所言,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此事不假,雖然早上有些薄霧,我和心懷公公來時確實親眼所見一個小太監匆匆趕往養心殿的方向。心懷公公說他跟小六子很熟,應該不會看走眼吧。」林風接著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如實的說了出來。

馮貴人大驚失色。「若果真如此,難道,小六子是……不好!」。兩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忽然,外面的走廊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砰」暖閣的門被一腳踢開,林楓和馮貴人驚得整個人站了起來。只見兩名宦官和幾名個錦衣衛闖了進來,這幾個錦衣衛和林楓可是「老熟人」,帶頭的正是元天。他們進屋之後,立刻把林楓和馮貴人圍住,擺出一副要捉拿人犯的架勢。

林楓見場面氣氛嚴重不對,若要是真發生什麼沖突,雙拳難敵四手,便開口周璇道︰「元旗內,你這是干什麼?」

「哼!干什麼?……送你進墳,上次哥幾個沒要了你的小命,這次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命大。」元天露出奸惡的嘴臉和不屑的表情,喊道。「拿下!」

「大膽!」見幾個錦衣衛要動手,馮貴人往林楓身前一站,拿出了一位皇帝妃子應有的尊嚴,喝道。

林楓站在馮貴人身後,看著眼前這個為她挺身而出的女人,心中有些佩服和感動。不管她是為了皇妃的體面,還是為了林楓的安全,讓自小被人欺負慣了的林楓,忽然感到有了護佑。雖然只是因為利益牽扯而認得干姐,林楓也知道此時馮貴人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但關鍵時候,肯替他挺身而出,這份情誼,林楓已經銘記于心了。

誰都知道,這馮貴人聖眷正濃,正是得寵之時,誰也不敢輕易動她,搞得幾個錦衣衛猶豫不決,手足無措。馮貴人這一聲喝道,還真的把他們全嚇住了。

錦衣衛們都不敢動手,這時其中一個宦官跳了出來,用一種娘而尖的罵街口吻︰「廢物!你們還愣著干什麼,天大的事也不用你們來擔著,與我速速拿下!」

「放肆!誰敢在本宮的地方拿人,就對皇上說理去!」馮貴人一句話,把剛剛準備行動的錦衣衛們又斥了回去。馮貴人直接拿出皇上做擋箭牌,這下連宦官們也不知道該咋辦了,只是低聲的對這錦衣衛們催促道︰「上啊!上啊!」。錦衣衛們面面相覷,卻沒有人干動手,

局面就這麼僵持著。

不一會,門外走進一個人來,一身深藍色暗金紋路的太監官服,頭上戴著烏色宦帽,臉兒長的倒是十分清秀俊俏,體形豐偉,風度翩翩,看上去頗有點老大的味道。再看看腰間懸掛著的顯眼的腰牌上金著著五個大字「司禮監秉筆」。不看這幾個字,你一定不會認為他就是傳說中十惡不赦的魏忠賢。

錦衣衛和宦官們看見九千歲駕到,都讓開一條大道,顯然,這些人都是魏忠賢的親信。魏忠賢進了房間之後,用一種極為冷漠的眼神看著馮貴人,而後側過身去,甩了一下胳膊,捻起袖子,輕言的說道︰「倆人一並拿下!」

這下幾個錦衣衛心神可就定了下來,親口听到了魏忠賢發號施令,那行動還不是如風馳電掣一般,一眨眼的功夫,就將林楓和馮貴人雙手往後一別,綁了。動作實在太熟練了,太快了,連林楓都沒有反抗的機會,更不要談馮貴人這一個完全沒有武功的弱女子了。

兩人在被綁了之後,馮貴人憤怒的沖著魏忠賢喊道︰「快放開,憑什麼幫我?」而林楓則表現的很淡定,可能是做錦衣衛時間久了,五花大綁的場面都經歷了無數次了,這些都是小場面而已。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魏忠賢微微斜視馮貴人,一臉不屑的表情,用生冷的口氣說道。「既然你問灑家,灑家也讓你死個瞑目。」

魏忠賢用手把外衣往後一別,腰帶處別著一把折扇,魏忠賢將它取下,「唰」打開了,空空白白,毫無紋理。

馮貴人本來還想和魏忠賢理論一番,對峙一會,可是一看到這把皇後娘娘送給左光斗壽禮之中的折扇,終究還是落在了魏忠賢的手上,心一下子寒了半截,意志全無。

魏忠賢拿著這把折扇,前前後後,左左右右打量了一遍,看著它,用一種氣憤的語氣說道︰「就憑你也想置灑家于死地,簡直是做夢。」

只見馮貴人眼楮瞪得極大,嘴唇抖抖霍霍的說著︰「這……怎麼會……在你這兒。」

其實,馮貴人對這把扇子的來歷,有何作用一概不知,她只是個替皇後跑腿的。之前,她一直求神拜佛,不要讓魏忠賢發現這件事情,但事與願違,魏忠賢不但知道了這件事情,而且連送出去的壽禮都奪來了,听口氣,魏忠賢已經知道了這折扇是干嘛用的。但是慶幸的是,魏忠賢居然沒有問起是誰指示送壽禮的意思,可能他還不知道皇後才是真真的幕後。

林楓被押在一傍,冷靜的看著這一幕的發生,看到馮貴人完全失去了招架之力,心里一沉,努力的思考,不行,這樣下去我們肯定會被魏忠賢帶走,到時候他們會隨便找個罪名,或者做個意外什麼的,等會怎麼死的也不會有人知道,這種事情,在錦衣衛的隊伍里面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拖!」,使勁的拖!心懷去乾清宮了,若是皇上真的有空閑可以過來,或許事情還有轉機。若是皇上來不了,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冷靜,冷靜,林楓努力的思考、回憶,到底該怎麼辦呢?憋了半天,林楓終于說出一句話來︰「若到索頭噩夢時,魏公公便時日不多了。」

「砰」一記重重的拳頭重重的砸在林楓後腦門上,感覺頭都暈暈的,眼楮金華閃閃,耳邊傳來一陣罵聲。

「死到臨頭,還敢發毒咒,看我不撕破你的嘴,要發咒,就拿發。」元天就站在林楓旁邊,揍了林楓一拳後,罵道。

遠海說話如此粗俗,在場的幾名錦衣衛和宦官都能沒忍得住,「撲哧」笑出聲音來。

可此時,魏忠賢此時卻笑不出來了,站在原地,驚奇的看著林楓,見林楓在挨了一拳之後,任然毫無畏懼,眼神沉著,面無表情。不禁心想,他怎會知道我做的噩夢?再說,各路官府衙門都打了招呼,封鎖了消息,這京城知道這件事情的不會超過十人,他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原來,年初時節,魏忠賢派太監到蘇州捉拿東林黨人周順昌,激起民憤,民眾沖進官府,當場打死一名太監。事後魏忠賢唆使巡撫上報朝廷,以「吳人盡反」之罪,派軍隊鎮壓,逮捕了顏佩韋、馬杰等五人,污蔑五人是「首亂者」,隨即加以殺害。魏忠賢為防止民眾再次造反,竟將五人首級懸于城門之上,以威懾民眾,並令官府封鎖消息,凡百姓官員有擴散消息者,按同犯罪論處,可斬立決。誰知,就在昨天晚上魏忠賢做了一個噩夢,夢見五人同時來向他索要首級,讓半夜驚醒的魏忠賢極為恐慌。

林楓看了看魏忠賢的表情,好像被他說中了心思一般,林楓終于感到輕松了一些。其實,林楓也只是記得歷史上發生過這麼一件事情,卻也不記得是何時發生,也不確定這個信息的來源是不是可靠。這不,急中生智,也算是瞎貓逮到了只死耗子,正撞上魏忠賢昨天剛做完這個噩夢,運氣真是忒好了。

元天一拳如何過癮,變本加厲,再上前給林楓掌嘴,一巴掌接著一巴掌,重重的拍下去,嘴里還在罵罵捏捏的。

「噯……好了,讓他把話說完,灑家倒要看看,怎個時日不多了。」魏忠賢放元天隨便教訓了林楓兩下,以示不敬之罰,就讓他停手了。

林楓吐了口帶血的吐沫,白了一眼元天,說道︰「公公是明白人,如今雖然權貴至尊,順風順水,可仇家自然不少,想必手上佔了不少腥吧。今觀公公印堂發黑,面若死氣,卑職略曉風水之術,算一算,公公確是命不久矣!」

別看魏忠賢長的高偉,心狠手辣的,可自個的小命卻寶貝著呢。一听林楓說自己快要死了,加上之前還能說出自己的噩夢,倒是覺得有些神乎,心想可能林楓真的精通風水之術呢。俗話說︰另可信有,不可信無嘛。

「但也不是沒有破解之法。」林楓裝模作樣,顯得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而此時,馮貴人卻看得一頭霧水,心想,這林楓啥時候又成了算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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