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21
記憶其實都封存在腦子里，不定什麼時候什麼樣的契機下就會一股腦兒涌出來，如紀錄片般歷歷在目。
此時的古夏侯就是如此，兒時「自己」的記憶在得聞眼前的男生就是自己兒時形影不離的玩伴後立時清晰起來。
馬克是他的鄰居，兩家緊挨著，兩人從尿尿和泥開始就在一起玩，很自然的就成了最好的朋友，一起「追貓攆耗子」這樣調皮搗蛋的事情沒少干。
他說的馬克「跳水救她」就是兩人七歲時候的事情。
兩人在前面秦淮河里玩模型船來著，古夏侯在一處緩坡伸手想把船拿上岸，卻是一下失了平衡跌進了水里，岸邊也沒什麼東西可抓的，粗實水性的他撲騰著就被水流朝下游帶去。
雖說在游泳館里能游得有模有樣，但這麼突然掉進河里七歲大的孩子難免驚慌，古夏侯嗆了幾口水就嚇得哭了起來。
馬克見古夏侯掉下水順流往前漂著，也是慌了，根本就忘了要喊人了，卻是跟著古夏侯跑大聲鼓勁著他，讓古夏侯用力劃來著。
古夏侯在水里慌亂的不停撲騰好讓自己不沉下去，很快就沒了力氣，馬克見狀，快跑幾步跳到了古夏侯前面水里，抓住了要沉下去的他。
那會兒馬克比古夏侯要高也要胖一點，雖然也是同樣在游泳館練了沒多久，卻恁是抓住古夏侯漂了百十米才被人救上來，那個時候古夏侯已經喝了一肚子水了。
兩小子差點喂了河神，自是少不了被胖揍了一頓。古夏侯知道要不是馬克跳下水拽著自己，自己保不齊就要沉水底了，那就不是給揍一頓這麼簡單了，自是對馬克心存感激。
兩人依舊那麼如影隨形，直到古夏侯突然離開。
那天，馬克拿著新得來的玩具照例跑進古夏侯家的院子就大聲喊起「夏侯」。往常，這個時候古夏侯就會興沖沖的從屋子里跑出來，兩人要麼跑出院子要麼就在院子里玩起來。可那天一直等到馬克扯著嗓子喊進了屋子也沒見到古夏侯，只看到抹著眼淚出來告訴自己夏侯已經去美國的夏侯女乃女乃。
那個時候的馬克根本不知道美國在地球的另一邊，還以為古夏侯只是去了什麼地方很快就回來了。直到有一天他又去院子找古夏侯的時候，夏侯韻告訴他夏侯去了很遠的地方，要很久以後才會回來，他才懵懂意識到自己再也不能來找夏侯玩了。
到後來漸漸長大，馬克才知道美國在萬里之外的腳下，並不是自己認為的南京哪個地方，也才從大人那里隱隱知道當年古夏侯為什麼都不跟自己告別就突然離開。
雖然後來老房子變成別墅區後他家就搬了出去，可馬克並沒有跟古無波他們失了親近，依舊經常刻意繞道過來看他們。
難得的是這在古夏侯去美國的十年間從沒間斷過，所以古無波一大家子對馬克也很親近。
事實上古夏侯要到上海讀復旦的事情他早在古育德跟古無波提起的時候就知道了，那個時候他已經拿到了南京大學「國際貿易」專業的通知書。
他原本是要跟著古無波他們去上海看古夏侯的，卻是因為今年新生提前軍訓沒有成行。
他原本還打算趁著十一假期去找古夏侯來著，剛剛就接到了古筱筱打來的電話，便跟著他們趕了過來。
「馬克也來了啊。筱筱，你跟張斌你們兩個人是不是又早退來著？」古無波看著幾個人在一起寒暄很是高興，卻是故意笑著批評孫女來。
「啊呀，爺爺，下不為例、下不為例，這不想著來看弟弟嗎，張斌就被我拉來當車夫了。」
「我這基本上算公務，也屬于領導直接發話。」張斌玩笑著把古筱筱的吩咐說成領導交待說了出來。
兩人都在市政府工作，古筱筱要不是古無波不同意上次也準備跟著去上海來著，接到女乃女乃的電話自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事實上她自己也有車，想著帶丈夫一起過來，才轉去喊了在另一棟樓的張斌。
兩人是市委書記的女兒、女婿，提前離開自是沒人「不長眼’的阻攔，何況兩人的工作本來就不是規規矩矩的朝九晚五。
「咦，你們已經到了啊，我飯菜還沒準備好呢，怎麼都在門口站著啊，快進來。」夏侯韻听到客廳動靜走了出來對幾個人說道。
「夏侯，今天在爺爺這里，明天一定要去我們家，你姐沒少念叨你。」張斌在古夏侯旁邊坐下，也是熱情的邀他去家里。
古筱筱還想進廚房幫忙來著，卻是被夏侯韻趕了出來，也就坐過來听古夏侯說起在美國十年生活的經歷。基本上都是古筱筱問著，古夏侯答著，古無波他們听著。
很快夏侯韻就跟媛媛做好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
吃完飯，古筱筱跟張斌兩個人就被古無波趕去上班，兩人雖不情願，但是知道古無波脾氣，說好晚上再過來就先行離開了。
古夏侯則由馬克領著搜尋者記憶里周遭熟悉的角落。
「變化太大了，我上午過來的時候在夫子廟那邊就不知道該往哪里走了。」
「是，這邊除了夫子廟、貢院幾乎是推到重建了，那邊就是我們經常玩的河邊，現在都建成步行街了，河邊也很少有人去玩了，河水也像是一夜間就綠了。」站在河邊，馬克指著左手邊喧鬧的街道跟古夏侯說著。
「錦銹十里春風來，千門萬戶臨河開」的美景永遠成了消逝的歷史怎麼能不讓人慨嘆呢？可又能如何，這一切已然發生斷不能再挽回了，只能空余遺憾。
古夏侯揮去腦子里神游的思緒，重新把目光聚向了兒時常常戲水、釣蝦的秦淮河——南京的母親河。
「這會兒水要是喝了估計要得病了，那次我喝了一肚子也沒什麼，就覺得肚子要撐破了。」想著十年前的場景古夏侯也是感慨萬千，望著眼前墨綠的河水跟馬克說起當年掉河里的事情。
「那棵銀杏樹倒是沒變，還跟十年前一樣，好像也沒長大多少。」
「據說是有年頭了，還是附近老人去規劃局提醒才得以保存下來的，我們那會兒沒少爬它摘果子。」馬克對這一片也同樣有感情，跟古夏侯說起他知道的情況。
兩人順著河往上游走了一段從平江橋到了對岸。
「你們家怎麼搬走了？現在住哪里？」
古夏侯記憶里兩家在他們小的時候就鄰居了，但是他那會兒不知道自己的爺爺是副省長，自然也不知道馬克的爺爺同樣是副省長，主管政法。
小區十多年前實際上是省委高干住宅區，他那會兒也沒什麼感念，只知道小區門口的保安叔叔跟別的地方不一樣。
小區改建的時候馬克的爺爺就升遷到別的地方任職去了，馬克的父母跟馬克雖然沒有跟著去，但也不可能再搬進新的別墅區。
幾年前省委重新在北京西路那邊重建了配套設施更現代化離省委更近的住宅區，這里便轉成商品房對外出售，古無波當時正要退下來就把這里的房子買了下來。
「幾年前改建的時候搬出去就沒再搬回來，現在在丹鳳街那邊，就是南大旁邊，倒是可以經常跑回家。」，馬克也沒多解釋。
兩人邊走邊談，從貢院、夫子廟那邊逛了一圈轉到了兩人當時就讀的小學——夫子廟小學。
學校也同樣放假了，校門已經鎖上。古夏侯從門開看到自己記憶里的教學樓、操場什麼的都已經變了模樣，也就沒有了想要再進去看看的心思。
兩人就這麼在這片逛了一下午，臨了相互留了電話就在夫子廟那邊分開了。
等到古夏侯回到家里的時候，古育才夫婦跟筱筱、張斌兩人都已經過來了，自然是少不了一番熱鬧。
現在的古育才跟古夏侯記憶里的大伯外貌上變化不大，十年的光陰似乎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什麼印記。
七八歲的稚童自是不會有什麼深層次的感官，卻是這會兒的古夏侯才能看出他的儒雅，還有幾十年宦海沉浮練就的睿智，雖然這會兒他對面的大伯正興高采烈的給大家講著笑話。
……
一直將近十點，古夏侯才最終躺到了床上。
「喂，誰啊？」
听到蘇伊靜懶洋洋似夢囈的嬌媚聲音，古夏侯咧嘴一笑，靠上床頭說道︰「我，這麼早就睡覺了啊？」
「還不是你，人家……」蘇伊靜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我？關我什麼事，我又沒摟著你睡。」古夏侯知道蘇伊靜是說昨晚兩人偷吃禁果的事情，故意裝作模不著頭腦逗趣蘇伊靜。
「討厭，誰稀罕你摟著睡。」蘇伊靜這會兒接到古夏侯的電話其實很開心，紅著臉膩聲跟他說著情人間的曖昧話語。
「蘇伊靜同學，你不可以這樣的，你難道想得到我的人就不認賬嘛？你要負責任。」說起打情罵俏的話古夏侯自是游刃有余，想起蘇伊靜的嬌羞模樣更是心癢癢，賴皮的顛倒黑白起來。
「古夏侯，你是個大流氓。那個……還不是你……月兌人家……褲子……」蘇伊靜哪里經得住古夏侯的調戲，期期艾艾的真說起昨晚的香艷場景來。
「那個……其實在車上的時候你就已經藥性發作了。」古夏侯樂在其中。
「啊？壞蛋，不許說」
…………
「小靜，睡吧，晚安，我會讓你愛上我的。」
幾里外
蘇伊靜滿臉羞紅、嬌艷欲滴，關上手機，柔聲呢喃︰「夏侯，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