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鄉平八郎站在乃木希典身邊,遙望坤甸方向,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無力感。他在出征時還信心滿滿,認為摧毀蘭芳海軍輕而易舉,踏破坤甸也是指日可待,可是,連日來的打擊已經讓他對必勝的信心產生了動搖。
開戰不過數天,9700噸排水量的淺間號就遭到重創,不得已退回日本進行大修,淺間號同級的八雲號也遭受輕傷。而現在,高砂號,千歲號則中了蘭芳人的埋伏,在近海被擊沉海底,新高號與數艘驅逐艦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創傷。而在陸地戰場上,干脆利索的丟掉了一個聯隊兩千多人的兵力。
這個損失已經不是用很大可以形容的了。完全可以稱得上「慘痛」。而反觀蘭芳呢?除了幾座炮台被打掉,損失了十幾門大炮外,似乎蘭芳軍隊根本就沒有遭受過太大的損失。兩相一對比,目前日本損失的可就大得多了。
第一次的,東鄉平八郎開始重視起蘭芳這個對手來了。
日本與蘭芳的兩個回合交手,都以日本失敗而告終。這兩次規模不大的戰斗也被各國的軍事觀察員詳細的記錄了下來。並且很快通過他們的渠道散播到全世界。
電文︰「日本聯合艦隊封鎖坤甸海口,蘭芳海軍避戰不出……」
電文︰「日本艦隊一級巡洋艦淺間號重傷,高砂號、千歲號被蘭芳陸軍擊沉,數艘驅逐艦受損……」
電文︰「日軍乃木聯隊登陸長甸島全部被殲,乃木希典痛失長子……」
一份份的電文迅速傳到各國,讓一直關注戰事進展的列強們為之大跌眼鏡,驚呼不已。
在他們眼中,日本雖然還不算是一個強大的國家,但這個國家通過打敗餓國的行動證明,日本已經不是認人欺負的小國了。更加上,日本傾盡國力建造的聯合艦隊讓日本已經成為世界海軍排名前十的海軍強國,總算讓一向以實力為尊的列強們也不得不承認,日本已經勉強夠得上列強這一稱呼,可以與他們平起平坐了。
列強認同了日本,可並不意味著他們認同蘭芳。雖然蘭芳也通過一場戰爭展現了自己的實力,可那是跟沒落的荷蘭之間的較量,而且還是與荷蘭殖民地軍隊的較量,這樣實力的展現,根本就不能得到列強的重視。列強各國之所以願意與蘭芳交往,那是因為蘭芳大筆大筆訂單的功勞。
在列強看來,日本與蘭芳之間的戰爭肯定是以日本勝出而宣告結束。可是,戰爭已經進行了一段時間,他們卻驚愕的發現,貌似現在日本並沒有力量啃下蘭芳這塊「硬骨頭」,「損失頗重」的卻是日本這個注定會「勝利」的國家。
通過日本艦隊的表現來看,各國的軍事觀察員很快就判定,在蘭芳海軍避戰不出的情況下,日本海軍很難突破蘭芳海岸的炮台封鎖,對蘭芳海軍進行有效打擊,甚至連登陸都是一個麻煩事。在這場戰爭中,很長一段時間內,日本的海軍將會變得無用武之地。而他們的陸軍,卻面臨兵力嚴重不足,就算登陸成功也無法擴大戰果的尷尬境地。
日本海軍不能發揮其優勢,日本陸軍力量又無法對佔據主場優勢,數量上佔據上風且裝備高于日軍一籌的蘭芳陸軍形成威脅。
所以,接下來要麼日本撤軍,要麼從國內增派陸軍,否則,日本將不可能贏得這場戰爭。
不過,以日本目前的經濟能力,還能支持它打一場長時間的戰爭嗎?顯然有些不大現實。
蘭芳的陸軍擁有不下于十萬的數量,如果緊急動員,在全民皆兵的情況下,還能拉起一支數量可觀的陸軍部隊。如果日本想要從陸地上取得勝利,那麼就必須要動員十萬或者更多的精銳部隊才行。
可日本與蘭芳之間漫長的補給線將士日本最大的噩夢。派遣陸軍增援,要大量的船只,補給艦等等,這些哪一項不是需要龐大經費?支持一場十萬人以上,還不知道什麼時間能結束的戰爭,其對財政的壓力足以讓已經瀕臨破產的日本為之瘋狂了。
不過日本人的想法永遠不是歐美人能夠理解的。按照歐美列強的思路,在財政不足以支撐戰爭的情況下,最理智的辦法就是結束戰爭。可是日本卻恰恰相反。
日本可以無視乃木聯隊的損失,可對于淺間號的重傷,高砂號、千歲號的沉沒就絕對不能容忍了。
日本這個貧瘠的島國,最注重的就是資源,他們有的是人,軍隊損失了可以再召,可軍艦損失了就不行了。沒有造大型軍艦能力的日本,想要發展海軍只能向外購買,可以說損失一艘就少一艘。真個日本的國防力量就會削減一層。
海軍的損失讓日本上下都受刺激一樣瘋狂了。紛紛叫囂著要懲罰蘭芳,佔領坤甸,讓蘭芳把整個海軍艦隊都賠給日本以彌補日本海軍的損失。
與此同時,日本國內發動緊急動員令,組建「征討蘭芳第一軍團」,再次出動近十萬人兵力投入到進攻蘭芳的序列。
消息傳到蘭芳後,蘭芳高層對此也是非常重視,不少從歐美留學歸來,現在佔據蘭芳政府不少位置的官員在衡量了一下蘭芳國力與日本國力的對比後,無不憂心忡忡,這些「理智」的文官集團對戰爭的前景表示並不樂觀。
相比較政府的文人官員體系,軍隊方面卻表現出強大的自信。尤其是剛剛取得一場反登陸作戰勝利的蘭芳第一軍軍長雷鑫。
軍方認為,以殲滅乃木聯隊為例,日軍陸軍雖然作戰勇猛,但裝備落後,在蘭芳陸軍優勢的炮火,重機槍等裝備面前,足以抵銷訓練的不足。哪怕是面對再多的日軍,只要保持火力上的優勢,就足以擋住日軍任何進攻。甚至還有可能對日軍造成極大的殺傷。
文官系統與軍隊系統對于是否擴大戰爭辯論的一塌糊涂的時候,做為蘭芳總長的陳敬賢站了出來,他拍了桌子道︰「現在我們討論擴大戰爭還是結束戰爭都沒有用,關鍵的是現在日本鐵了心的要擴大戰爭了。日本人鐵了心要打,咱們要是一味的妥協,那可就真的不戰而敗了。」
有了陳敬賢的支持,軍隊頓時壓倒了文官集團的聲音。在積極備戰的同時,陳敬賢視察了停在船塢中的潛艇部隊。隨行的還有軍方代表雷鑫、尹波爾、趙亮、傅德勝、馮如、許滔、張瑜、陳健、袁啟強、胡苡、陳福等人。
為了給蘭芳上下一個必勝的信心,陳敬賢下令海狼出擊,執行一再拖延的「落日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