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銀白色帶著彩色條紋的飛機停在苑凌市飛機場上,在太陽下反射著美麗的光澤。然後順著跑道上向前急速行駛,轉瞬間,被強大氣流的托舉起來,直沖雲宵!
洛風坐在機艙內,緊緊地抓著坐椅扶手,繃著嘴閉著眼楮。
「先生,你是第一次坐飛機吧,不要緊張,沒關系的,你可以看看書听听音樂,放松一下心情!」空姐看到洛風全身呆反僵直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心里暗暗罵了一句︰「土包子!不敢坐飛機就別坐啊!」
洛風睜開眼楮,看了看美麗的空姐,努力在臉上裝出一絲笑容,「嗯,沒事的,我不∼∼怕∼∼」空姐笑了笑轉身離開,「喂——」洛風叫了一聲,空姐站著了,「你好,先生,還有什麼事情?」
「听說飛機上的東西不要錢?」洛風緊張地問道。
「嗯,大多數航空公司都為您提供免費的食品和飲料,請你坐好,起飛三十分鐘後為您供應!」空姐又職業化地微笑一下,洛風點了點頭,「只要有免費的東西我都要,記著啊!」
看著旁邊幾個人射來鄙夷的目光,洛風趕快閉上了嘴巴。
送章健甫老人到醫院的第二天,洛風又跑到醫院里去看望,但是已經告知章健甫已經被轉走了,因為章振華還要回省城工作,所以由秘書安排,省城醫院過來一輛救護車,將老爺子接回省城繼續治療休養。
章老爺子留給急救科一封信,讓他們交給洛風,上面寫滿了感激之情,並寫有一個電話號碼,還交待要洛風到家里做客,看樣子是誠心誠意的,還特別說明,讓他坐飛機前往省城,飛機票章老爺子給他報銷
關志飛以工人身份給他安置進鎮政府,還在報勞動局辦審批手續,所以這幾天他也不用到龍灘鎮鎮政府工作,向關蔓蔓打听好怎麼坐飛機之後,洛風花了幾天時間準備好,就坐上一輛汽車到了苑凌市,然後躥到了苑凌市飛機場
短短四十分鐘,飛機就降落停靠在省城爭州市機場。
洛風懵懂地走了出來,長出一口氣,腳一踏上地面,似乎心跳也安穩了許多,但是依然有些暈頭轉身的感覺,好在出了機場很容易地找到了來接他的秘書田原。
田原年紀不大,像是剛工作五六年的樣子。田原笑了笑,「小伙子不錯嘛!章老伯說你是個實在人,所以他猜測給你報銷機票,你一定會來做客!」
洛風苦笑了一下,「真不瞞你說,尿都快嚇出來了!飛機這玩意兒我是第一次坐,以後說啥也不坐了!——回去的時候我坐火車得了!」
田原呵呵笑了起來,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信封,遞給了洛風,「從苑凌坐飛機到爭州,不打折應該是280元,這里面裝的是800元,是章老伯給你往返的費用!夠吧?」
洛風接過信封,笑了起來,「夠了夠了!」,800元他根本用不完,心里盤算著回去的時候坐火車坐臥鋪好了,坐火車能直接到湍豐縣,買幾只燒雞幾瓶啤酒從爭州一直吃到湍豐縣!
田原笑著說了一句,「你真有意思!章老柏也有趣!」然後領著他朝機場外的停車場走去。
田原找到自己的車,拉開車門,讓洛風坐在旁邊,然後發動著引擎,讓洛風系好安全帶,然後一打方向盤車駛了出去,然後駛進大街上車流之中。
洛風扭著腦袋,看著兩側的高樓,嘴里不停地贊嘆著,然後問田原,「章書記的家住的是第幾層樓?」
田原笑了起來,「這個得保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章老爺子現在在郊區住著,有一個農家小院,很清靜的。章書記公務繁忙,不和章老爺子住在一起,但是每隔兩三天肯定要抽空看望老爺子的!我們現在到章老伯那里去,章書記說過,如果他有時間,他也會到那里,如果他沒有時間去不成,就得向你說一聲抱歉了!」
洛風擺了擺手,「沒關系,我能看看章老伯就行。只要他老人家安危無恙就好!——真沒想到這麼快就出院了,還是省城的醫療條件好啊!」
田原一邊轉著方向盤,一邊給洛風解釋,「醫生說本來還應該在醫院住幾天,但是老爺子著急,就堅持出來了,不過每天還是由醫生到家里給他輸液!」
汽車在市區里穿行著,洛風張著大嘴看著爭州市的街景風情,一個多小時後,又駛出了市區,然後在郊區駛上一條林樹成蔭的小路,很快停靠在一個干淨的農家院子前面。
田原車剛一停好,洛風就看到院子的鐵門打開了,接著一位穿著花色短袖襯衣的白發老人走了出來,正是章健甫,後面還跟著一位面色紅潤,體型微胖的婦女,約有六十多歲的樣子,看情形就是章健甫的老伴——省委書記章振華的母親!
章健甫懷里抱著一條小砂皮狗,那狗臉上的皮皺在了一起,顯得很丑的樣子!而章健甫的老伴手里拿著一本略舊的書和一個放大鏡,剛才肯定正在屋里看書。
洛風笑了起來,「章老伯,氣色不錯啊!看來恢復很好!」
章健甫走過去握著洛風的手,然後指了指老伴,用玩笑的口吻介紹道︰「這是賤內吳慶蓮!舊社會雖然不好,但當時她是美女;新社會好,但是她變成了丑老婆子!」
洛風、田原、章健甫、吳慶蓮一起哈哈大笑起來,然後一起朝門里走去。
「我們坐在外面吧!還是外面空氣好啊!」章健甫指了指院子中間的小石桌,走了過去,田原立即到屋里又搬了幾把椅子,圍放在小石桌周邊。這時吳大娘從屋里取出一套瓷器杯子放在石桌上,又拿出一個精致的茶葉盒準備泡茶。
洛風拿過杯子,在手里端詳了一會兒,又用指甲輕微地彈了彈,贊不絕口,「白如玉,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嗯,是景德鎮的青花三彩細瓷杯子!真的不錯!」
章健甫和老伴互相看了一眼,然後都笑了起來,章健甫伸了伸大拇指,對老伴說道︰「看看,我說的吧,這小子啥都懂!——你還真說準了!這杯子是田原給的!」
田原也笑了起來,「是我結婚的時候,一個朋友送的茶具!我用這個換章老的毛筆中堂!我說我吃虧了,章老還說他吃虧呢!——對了,我的那個朋友,本來我不認識,但是他老婆是我大學的同學,後來打過幾次交道!那位朋友還是你們湍豐縣的名人呢!」
「名人?」洛風怔了一下,「哪個名人啊?」,心里暗想這田原認識的,肯定是湍豐縣政界的要人!
章健甫接過話岔,「那是一個臭名昭著的名人!——田原把他送的景德鎮青花瓷杯子送給我,還心疼得不得了呢!不是看杯子好,求我都不用呢!」
田原笑了起來,「對!是個臭名照著,臭名遠洋的家伙!省城官員都知道啊,這家伙把你們湍豐縣攪得官民頭疼不已啊!」
「那是誰?能臭上幾百里地,讓省城政界的人都知道?」洛風忍不住問道。
「他叫黃宗亭!現在人消失了,但是惹了一攤子事扔在那里不管了!」田原笑了笑,「那小子小學沒有畢業,倒是把我大學同班的一個女同學給泡走了,你說是不是個強人?」
洛風想起來了,湍豐縣集資案害了不少的人,而這個黃宗亭就是那個什麼雲端公司的老總!
吳大娘這時把茶泡好,分別端到他們面前,放在了石桌上。茶葉在青碧色的茶水上上下翻動著。
章健甫拿過一張《壇原晚報》遞到了洛風面前,上面有一個專題報道,就是黃宗亭攜款而逃惡**件的前前後後。
洛風翻看著報紙,嘴里問道︰「田秘書,這個家伙幾乎是個文盲啊,怎麼把你大學的女同學騙走了?」
田原苦笑著,「我那時還不是在省委做秘書,還是在壇原日報社做記者,可巧當時那位女同學也在那里,我知道她是怎麼被騙的!當時那黃大騙子還是光輝的企業,我那位同學采訪幾次,搞笑的是,她每次去湍豐縣采訪雲端公司,那騙子只請她吃青菜煮面條或是饅頭稀飯,一付儉苦樸素的企業家形象,還經常給他講白手起家創業的苦難史,我那同學沒腦子,她特別崇拜這種人,後來就被搞定了!」
洛風笑了笑,「有的女孩們也特搞笑,有拜金狂;但是也有拜苦狂,我在學校就有一個女同學,天天想嫁給一個殘疾人,然後在病床上照顧他幾十年,這樣可以上《遼寧青年》或《讀者文摘》!」
看完報紙,洛風忽然大叫一聲,「還有這事?!」原來在報紙最後,還寫到黃宗亭攜款逃跑,關又村被雙規,檢察機關到了關又村的家里,還找到了三百萬人民幣,三萬美元,一萬五千歐元,金首飾若干。
洛風指著報紙,「關又村在我們縣政聲名聲很好的啊!——原來還真有問題?」
章健甫看了一眼田原,田原的眉頭皺了一下,「這事很奇怪!我以前在報社接觸的人很多,有個記者說他表弟以前是個建築承包商,以前在湍豐縣投標做建築包工程,暗地里給關又村送了好多次錢都被退回。後來工程都讓一家資質不錯,實力很強的施工隊搶到,而那家施工隊投標的價格也不高!依那人的經驗,他能判斷出來關又村在縣里的招標沒有接受任何賄賂!」
「也就是說,關又村不是一個貪婪愛錢的人?」洛風看了看田原,田原點了一下頭,「我不是給你說過嗎?黃宗亭的老婆是我同學,叫程素霞,她後來嫁給黃宗亭,才知道這小子偽善,很黑,很侈奢,遺憾的是程素霞也變得市儈庸俗了!我們見面時她說湍豐縣的縣委書記是個傻蛋,給錢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