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風走了過去坐在沙發上,嘻嘻一笑,盯著孫秀梅看,然後說道︰「這個是自然的了,我的秀梅大姐,我當然回幫你了!我現在是龍灘鎮政府的職工,吃這碗飯,就受你們這些領導的管,豈有不幫之理?!--再說了,我雖然來龍灘鎮不到一個月時間,但是,我也知道,你秀梅姐,你這個孫鎮長是負責技術扶貧幫老百姓的,俗話說,失道寡助,得道多助!你放心好了,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孫鎮長一聲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洛風在所不辭!」
「嗯——那,那真是我這輩子的幸運!」孫秀梅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說什麼好,兩手交叉著放在膝蓋上,低頭看著雙手,半晌才說了一句,「我這個人沒文化,連小學都沒怎麼上,我看出來了,你是個有文化有思路的人,要後要多給你添麻煩,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洛風擺了擺手,「我不要你怎麼費心去感謝我,秀梅大姐,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而且,你必須答應我!」
孫秀梅有些驚訝,不知道洛風要提什麼條件,她抬起頭,看著洛風,微微咬了一下嘴唇,然後說道︰「小風,要秀梅姐答應你什麼事?」
洛風呵呵笑了起來,問道︰「你和呂燕妮呂鎮長誰大?」
孫秀梅想了一下,在心里仔細算了算,然後說道︰「我比呂燕妮大!」
洛風緊接著追問,「你比呂鎮長大幾歲?」
孫秀梅不假思索地說道︰「我比她大7歲!因為前幾天我們在一起填表,我不會填,讓她幫我填,她問我是哪一年的,然後我又問她是哪一年的,所以我知道,我比她大7歲。怎麼了?」
洛風笑了起來,「你知道嗎?秀梅大姐,你只比呂鎮大7歲,但是,我看起來,卻覺得你比呂鎮大上十來歲,知道為什麼嗎?」
孫秀梅臉一紅,笑了起來,很謙虛地說道︰「人家呂燕妮長得皮膚白,會打扮,整天涂脂抹粉的,你看那衣服,整天一套一套的換。不止是一天換一套,有的時候一天都要換上一兩次!那衣服,叫我都穿不出去!」
洛風點了點頭,「秀梅姐,算你說對了!——那你怎麼不跟著呂燕妮學學呀,你是不是也听別人說過,呂燕妮一走進鎮政府的院子里,頓時鎮政府亮了!也就是說,呂燕妮是龍灘鎮的風景線,人家為咱們龍灘鎮添了幾許青春時尚色彩!——嗯,我說過,以後我可以當你的左膀右臂,但是,你得跟著呂鎮長學著些,要不然,哼,我可不幫你做事情!我這個人,天生喜歡看美女,你要不好好學學呂燕妮,那我就覺得圍著你轉,不如圍著呂燕妮轉,不如跟在她後面給她幫忙!」
孫秀梅呵呵笑了起來,神情羞澀,姿態扭捏,低聲說道︰「人家呂燕妮是個有福氣的女人!听說人家連家務都不用做,而我就不行了,你看看,我一從鎮政府回去,就得忙交配的事情。身上穿的衣服好了,就沒法下牛棚羊圈查看了!」
洛風長嘆一口氣,「秀梅姐呀,你真是個鐵實的勞動人民!你現在都是老板了,還要自己事事恭親,那個不好,反而會使你的企業在小家族企業、鄉村企業這種水平線上止步不前!里面所有的工人或別的技術人員,你可以完全招聘嘛,你自己只管員人,只管理人,不要交配上的事了,那是你員工干的!唉,你說呂燕妮是個有福的人,這話不假,呂燕妮或許以前生活一直優越,沒有吃過苦受過累,但是,就現在來說,我知道你孫總在人民銀行里存的錢可比呂燕妮的錢要多吧!——你都說過了,你比呂燕妮大7歲,再不好好享受享受生活,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孫秀梅覺得洛風的話有些道理,心里覺得暖暖的,用蚊子哼哼一般的微弱聲音回答道︰「小風你說這些是大姐好,我心領了。嗯,以後我會注意的——算是我答應你的要求了——」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這時,門外面傳來一陣摩托車馬達的聲音,孫秀梅站起身,側著耳朵認真听道,然後嘴里微微罵了一句︰「混蛋!怎麼是這個家伙?難道是來找我的?」
洛風站起身貼著窗戶,微微掀了一下窗簾,朝外看了一下,一個臉色黑紅,身材中等的男子騎著一輛黑色的125摩托車停在了孫秀梅的鎮長辦公室外面,那摩托車的排氣管冒著濃濃的黑煙,洛風低聲贊嘆著︰「這家摩托車冒的煙真黑!難道他的摩托是燒柴的?」
孫秀眉撲哧笑了一聲,輕輕地拉著洛風的衣袖,不讓他站在窗戶邊往外面看。洛風看到那男子把摩托車熄火,靠在了一旁的花壇旁邊,接著朝孫秀梅辦公室的門口走了過來。
平時孫秀梅的辦公室門一般是在開著,但是今天拉著洛風進來的時候,她想讓洛風給她寫點東西,圖個清靜,怕別人打撓,所以進來後門就鎖上了。
洛風看了一眼孫秀梅,說道︰「秀梅姐,有人找你!我去開門吧?」
孫秀梅的眉毛微微擰著,她聲音極低的說道︰「別!千萬別開門!我已經知道是誰了!」
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上傳來了「咚咚,咚咚」的聲音,洛風扭頭看了一眼孫秀梅,她似乎在想些什麼,沖洛風擺了擺手,然後食指湊在嘴唇邊「噓」了一聲,示意他不要說話。
外面敲門的聲音更重了,幾乎不是敲門,而是捶打著門板了!
里面沒有反應,外面的人一邊敲著一邊叫著︰「孫鎮長,孫秀梅呀!你開開門,我顧大闖要和你評評道理!」
洛風暗想,原來此人就是月山村的村長顧大闖!
顧大闖一邊敲門,一邊沖著里面高聲喊道︰「孫鎮長,你說天底下什麼最大?我認為天底下道理最大!我估計你不懂得道理,所以我顧大闖今天就來和你評評道理!龍灘鎮十里八鄉的百姓都知道,我顧大闖是個最講道理的人,我今天給你說說道理,我的道理一說,你就明白應該怎麼做人!」
洛風朝孫秀梅耳邊湊近了一些,低聲說道︰「這個人懂個狗屁道理,還好是白天,這門敲的如此粗魯無禮,這要是晚上,真還以為來劫匪了!--不過,就是劫匪也沒有這樣敲門的!」
孫秀梅也朝洛風耳邊湊近了一些,嘴幾乎貼在了洛風的耳朵上,壓低聲音說道︰「千萬別說話,別開門!以後你就知道了,這個人特別討厭,特別惡心!」
顧大闖很有耐心,依然用粗大皮厚的拳頭在門板上捶打著,他幾十分鐘前還在月山村,但是,他接到了一個電話,這是黃高舉副鎮長打來的,他說是鎮政府剛才開了一個會!他顧大闖提議用「兄弟基金」的事情沒有獲得通過。但是,黃高舉又添油加醋地告訴顧大闖,鎮領導之所以沒有全票同意讓「兄弟基金」用于月山村敬老院的建設,是因為副鎮長孫秀梅在會議上出盡了風頭,說是要搞個什麼人的配種站,所以大多數人沒有同意顧大闖的月山村敬老院建設方案!黃高舉講完了對顧大闖再三叮囑,「大闖啊,我知道你是月山村有名的好人,龍灘鎮有名的好人,所以才將孫秀梅破壞你搞敬老院的事告訴你!--但是,你可不能說是我說的啊!你是一個好人,我才幫你,但你不能把我賣了!」
當時顧大闖胸脯拍得山響︰「黃鎮長,你也知道,人們都說我顧大闖的為人好,所以我不會出賣你的!但是,我現在就要去找孫秀梅,我要把建設敬老院的道理講給她听,我估計她是沒有听過什麼道理,我把道理一講,她就會向我賠禮道歉,向我認錯!」
顧大闖掛了電話,立馬推著摩托車出了門。在路上他把摩托車騎得飛快,牙齒咬得格格響,心里罵著這孫秀梅怎麼這麼沒道德呀,居然反對建設敬老院!
如果辦公室的門不是板的,或許顧大闖有可能把門敲爛,他一邊敲一邊高喊著,「尊眾老人是我們民族的美德,你咋反對我建敬老院?你快開門,我要讓你知道知道啥叫道德!」
洛風暗自思忖,這顧大闖是不是腦子簡單?剛才開會他洛風是在場的,知道動用「兄弟基金」是有一個非常復雜的程序,不是誰想用就能用的!另外投票表決是否用于月山村敬老院在前,而孫秀梅提出她自己的項目在後,怎麼樣能說是孫秀梅破壞他的計劃方案呢?
洛風掏出腰間的傳呼機看了一下,會議結束到現在,有三十多分鐘的樣子。從月山村騎摩托車,路上都要二十來分鐘,也就是說,在會議一結束,就有人把會議的內容告訴了顧大闖。奇怪的是,參加會議的是鎮黨委和鎮政府的領導干部,除了這些正副科級人員,就屬徐硯和洛風的級別低了。象這種級別的會議內容,怎麼會有鎮黨委鎮政府的領導把內容匯報給一個下級村長?難道有人在背後煽陰風,點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