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天空漸漸的露出魚肚般的白,熟睡之中的陳莊被鬧鈴聲叫醒,關上鬧鐘,揉著那雙懶散的眼楮,伸伸懶腰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洗手間,擰開水龍頭,頓時一股清涼撲面而來,喚醒迷迷糊糊之中的他。一邊洗著臉一邊時不時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隨後便很細致的打扮一番,準備以一個新的面貌出現在藍玉雪的面前。
細心打扮完後,陳莊就準備去附近的一家包子店吃早餐,在他開門的一瞬間,突然感到一陣眩暈,急忙扶在門框上。朦朧之中,仿佛又看見昨天的那個黑影,那是穿著一件像電影里巫師所穿的袍子的東西。他也想不明白這是個什麼東西,說他是人但看不見他的腳,唯有兩只手像斷了似的搭著,臉完全被一個大黑帽子遮住,只能隱隱約約看見兩只紅色的眼楮,整體看起來像一只懸空的袍子,很可怕。
那黑袍慢慢逼近,陳莊潛意識的向後退幾步,一個不慎仰倒在地,連忙坐起來,此時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快要跳出胸膛。黑袍繼續逼近,陳莊已退到牆角,見無路可退,只好隨手拿起身旁的一樣東西朝黑袍砸去。黑袍輕而易舉的就躲過去。
陳莊見勢不妙,情急之下一邊用手護著自己的臉部一邊大叫道︰「你別過來,你別過來……」但黑袍哪里會听他的話,用那雙軟綿綿手慢慢抓向他。就在這萬分緊急的時刻,突然一團金光射中黑袍,黑袍隨即慘叫一聲消失不見。陳莊慢慢移開放在眼前的手,看著四周沒有出現黑袍才驚魂未定的坐在地上。
剛閉上雙眼,猛然想到上學快要遲到,于是急忙背起書包就朝學校跑去,早餐也沒有顧上吃。戶外天氣特別的清爽,許多晨練的老人在廣場揮舞著手中的寶劍,在旁邊還站有幾個默默觀看的老人。
陳莊由于回想著剛才的黑袍沒在意路上的一切,突然,一聲尖銳的剎車聲響起,陳莊應聲倒地,一位三十歲左右騎電動車的男子對著陳莊罵道︰「小子,你沒長眼啊!想找死啊!」看著眼前這個凶神,陳莊連忙道歉,那名男子哼一聲:「下次別讓我再遇見你,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說罷,便騎著電動車揚長而去。
陳莊緩緩的從地上爬起來,拍掉身上的塵土。看著在一邊鍛煉的幾個大媽在不停地指指點點,感覺她們仿佛在說著自己。此時的陳莊真想把剛才那名男子痛打一頓,但一想自己勢單力薄怎麼會打的過他的呢、只好默默的走開。
看著手表,還有二十分鐘就要上課便小跑著去學校。校門口,許多同學都急匆匆走著。突然,有人叫自己一聲,轉過頭仔細瞅幾眼,原來是孫文松在叫著自己。孫文松是陳莊的同班同學,雖然個子不怎麼高,看上去憨憨的但可是學習上的一個強有力的對手。
陳莊與孫文松邊走邊聊,很快他們便走到教室,教室內許多同學都在奮筆疾書,還有幾個位子是空著的,那些同學應該還在路上快馬加鞭的趕來,陳莊一邊整理著書一邊靜靜地等待藍玉雪的到來。
上課鈴很快響起可藍玉雪還沒有來到,陳莊心里不免有一些焦慮,此時任課老師也已經到來,卻沒有在意他。期間只听耳邊突然想起︰「陳莊,你又不仔細听課,這節課你就站著!」這時陳莊才猛然回過神來,緩緩的站起來看著眼前這個胖乎乎的張平心里暗罵道︰「你個死張平,我與你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總要和我作對!別人不認真听課你不說什麼,可偏偏我走神你就來懲罰我,可惡!」張平瞪他一眼又繼續講他的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藍玉雪依然沒有來到,此刻的陳莊雖然在班里可心早已經飛到藍玉雪的家里。終于,這一節課在他焦急的等待下過去。一下課,就急匆匆跑到班級外邊的走廊上看著校外希望可以看見藍玉雪,但一直等到上課依然沒有看見,失望之極的他走到位子上發起呆來。
一股不祥的預感漸漸涌上心頭,陳莊暗問自己︰難道藍玉雪生病?病的嚴不嚴重,還是有其他什麼原因。很快班主任的到來給他帶來答案。班主任名叫高山峰,臉頰長滿絡腮胡子,可能經常刮所以看得不太清楚,平時總是笑眯眯的他今天卻是一臉嚴肅,透過班主任的面部表情感覺要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
果然,高山峰看幾眼藍玉雪的位子隨後說︰「同學們,請保持安靜請允許我宣布一個很壞的消息,我們班的藍玉雪同學」高山峰停頓一下又繼續說道︰「她退學了……」剛才還有人竊竊私語的教室此刻卻是鴉雀無聲。陳莊听到這個消息後猶如晴天霹靂,坐在位子上一動不動,陷入無限的悲傷之中。
高山峰似乎也察覺出陳莊的不對勁並沒有在意,但他不知道陳莊和藍玉雪之間存在某種特殊的關系……
一聲急促的下課鈴驚醒正在發呆的陳莊,只見他緩緩的走向高山峰說一些什麼,隨後便跟著高山峰離開。同學們都很納悶,甚至還有一個同學悄悄的跟在他們後面。
陳莊從高山峰辦公室里出來之後就朝學校大門跑去,離開學校。就馬不停蹄地趕往藍玉雪的家中,想勸藍玉雪繼續回來上學。可當他跑到藍玉雪的家時,眼前的景象再次把他怔住藍玉雪家的大門早已緊鎖。
陳莊使勁的敲打著門,敲很久也沒有人開門,無奈之下只好靜靜地蹲在門口,以為藍玉雪一家可能出去有什麼事情所以才不在家的。正當他準備離開下次再來時,藍玉雪對面的那家人門突然打開,一個年過花甲的老女乃女乃慢慢地走出來,用渾濁的雙眼看著準備離開的陳莊問道︰「小伙子你是陳莊嗎?」
陳莊點點頭問道︰「老女乃女乃,你怎麼會認識我?」老人回道︰「藍玉雪說過你一定會來找她的,所以她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說罷,將手中的信交給陳莊。
接過信陳莊又迫切問道︰「老女乃女乃,那藍玉雪去哪里?」老人嘆一口氣說︰「藍玉雪一家都搬走,具體搬到哪,為什麼搬走我就不知道。一個這麼好的鄰居就這樣搬走實在是有些可惜」在說話的瞬間陳莊清楚的看見老人的眼中仿佛有某樣東西在閃爍。他點點頭謝過老女乃女乃後便朝樓下走去。
樓道間,陳莊看著手中的信開始哆嗦起來,淚水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轉,他真想哭但在樓道里他強忍著悲痛離開。那時的他只是一個脆弱而又單純的孩子,經受不起任何的傷害。
路上,淚水模糊他的視線,但卻沒有人關注這個可憐而又受傷的孩子,仿佛這一瞬間他看清這個世界丑陋,看清人與人之間那張虛偽的面具……
回到家中,陳莊打開那封似乎塵封已久的信,信中清清楚楚地寫道︰「莊,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去了另一個城市。也許,今生很難再相見,我傷害你,對不起。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做你的女友,其實,昨天我是想和你道別的,你說的話令我很傷心,不過我很快就會忘記的。你知道嗎,昨天依偎在你的懷里,我感到無比的溫暖,很幸福,這一次擁抱我會永遠記住的。知道我為什麼想讓你成為演員嗎,其實,我知道你很有表演能力,你的演技一定會打動許多人,這樣我就可以更加近的關注你,你也不會被淹沒在這無盡的人海中,做一個沒人知道的小魚兒。我知道你不喜歡那些演員,但為了我,我相信你一定會幫我實現這個願望的,也許命運注定就此分離,如果我們真的有緣我們以後一定還會再相見的,你一定要過得比我好,對不起,我永遠愛你,再見!莊」看完這封信後,陳莊早已泣不成聲。這時突然想到藍玉雪的手機號,急忙拿出手機撥打,但電話那頭卻傳來「您所撥打的號碼為空號……」
陳莊慢慢走到牆邊,倚在牆角閉上雙眼,瞳眸里的悲傷被黑暗所遮住……此刻,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下墜,墜落在一個無底的深洞,雖然自己有一絲絲的掙扎,但以無濟于事,只能這樣下墜,墮落著墮落著……直到那靈魂的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