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秋夢 第六十四章 一碗娃魚(品)

作者 ︰ 六洱羋童

看著眼前的路上的一切設施,突然感覺到很陌生,但在冥冥中又感到很熟悉。自己半年沒在這個時期生存一下子想認識眼前的這麼多的東西的確有些難為自己,不過憑借以前自己的記憶這些事物還是很容易在回憶起來的。

石子路上,時不時有些大車或是小車經過,甚至還有毛驢車。陳莊不覺一笑‘如果自己穿著一身乞丐服,再戴著一頂破的不成樣子帽子坐在這毛驢車上自己會不會有很高的回頭率’想這干嘛!真搞不懂自己現在自己貌似還沒落魄到那個地步。

突然後面不遠處傳來幾聲鳴笛,陳莊以為出什麼事情急忙轉頭,可就在轉頭的那一瞬間,一輛小轎車從他身邊飛過,揚起滿天的泥塵刮得他睜不開眼楮。因為那輛車速度太快,所以就給人感覺就像是從旁邊飛過一樣,故此陳莊才以為是飛過。

「女乃女乃的!」陳莊不由得罵句「有車就了不起!還開得這麼快是不是趕著去搶親!一點都不懂得收斂。」天已經漸漸昏下來,看著眼前這條一眼望不到邊的路,陳莊有些著急‘照自己的這個速度要啥時候才能夠趕到前面的小鎮,恐怕到那旅館都已經關門!要是能夠搭個便車那該多好!哪怕就是一輛拉著貨的農機三輪也行!這總比自己在這路上走的快。’

事情果真像陳莊所想的那樣,很快一輛裝得滿滿一籠雞的農機三輪緩緩地從陳莊旁邊駛過。駕駛座上的一位大叔看著陳莊一人在這路上行走,出于擔心忙問道「小伙子!你怎麼一人走,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一程?」看著滿臉慈祥的那位大叔,陳莊正打算點頭時忽然發現車頭的副駕駛座上還有一個人,兩個人把這不怎麼大的車頭擠得滿滿。「我怎麼坐啊?大叔」陳莊有些無奈的看著他。

那位大叔停下車子,車的發動機還在轟轟的響,從車頭里走下來指著後面滿是雞籠子的車廂說「你要不嫌棄就在這里面坐上一會,你是不是打算去前面的小鎮上?」陳莊點點頭。

「就這一點路,你就在這上面將就一會,一會就可以到前面小鎮上!」說著硬把陳莊往後面的車廂推,陳莊見拗不過他,只好在後面的雞籠子上坐下來。坐好後,那位大叔又急忙跑到車頭里慢慢行駛著車子。看著自己的腳下,幾百只雞正目不轉楮的盯著自己,有的還發出幾聲雞叫,陳莊無奈的笑笑「你們玩你們的,我只是在上面呆一會,就不要這麼的看著我很不自然!」

籠子里的雞卻听不懂他的話,還直勾勾的盯著他。陳莊很無奈只好將目光轉向正在離自己遠去的前方,路兩旁的樹正在一棵棵向著自己的前方跑去,很快就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中。

不知道陳莊就這樣看著有多少棵樹在朝自己遠去,久久車子終于停下來。眼前的一切已經變了,沒有剛才的樹木和那些低矮的灌木,眼前的一切是繁華的大街。陳莊緩緩從雞籠子上站起來,把下面的雞驚得咯咯亂叫,伸腿往下面一跳。大叔急忙從車頭里走出來「小伙子!這就是小鎮的大街,你要上哪里去就隨便你,我還有事不能送你!」陳莊謝過這位大叔,大叔道一聲不用客氣就朝車子里走去,發動車子又往前方緩緩地駛去。

看著眼前的那輛拉著雞的漸漸遠去的農機三輪,陳莊突然感覺到農村人真友善!自己身上幾根雞毛在晚風的吹聳下,離開自己的身體向天空飄去。看著朝天空飄去的雞毛陳莊笑笑‘再見!那些雞毛!’

小鎮的大街上皆是那些店鋪和超市的七彩亮燈,晚風吹過帶走白天的悶熱送來少許的涼爽。路上皆是過往的行人,有的步行有的騎著單車從身邊經過,仿佛這黑天不影響他們的出行。夜市就是這樣,路兩邊還有幾家賣著夜宵的店鋪,烤羊串店門前聚集的人最多。除掉白天的勞累,晚上和家人坐在一張小桌子前,點上一些羊肉串和一大杯啤酒慢慢的開懷暢飲,和家人相處的日子總是那麼的讓人開心。有的幾個大男人光著膀子,啤酒瓶擺的地上和桌子上都是,肆虐的劃著拳,大口的喝著啤酒,好不痛快的樣子。

店鋪上的霓虹燈照的路人的臉紅紅綠綠的要是外星人從這里經過一定會想這些人咋長的紅紅綠綠的臉,和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差距!是不是他們變異?自己該上哪去,模著自己的衣服才猛然想到自己一點零花錢都沒有,早知道就不來到小鎮上,一分錢沒有吃啥?又在哪里住?吃住都已經成為問題。真後悔自己當初從那個老頭子家里出來,現在可好落得淪落街頭的下場。

「唔吼……」從不遠處傳來的一個人的歡快的大叫聲,緊接著就听見由遠及近刺耳的摩托車發動機的轟鳴聲,一個光著膀子的男子駕駛一輛摩托,男子背上刺著一條大大的青龍。摩托車的後面掛著許多的七彩燈,將地面照的花不流哨的,又是紅色又是藍色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唱戲的,其實就是街上的那些地痞流氓,故意將摩托車打扮成這樣,就是想吸引別人的目光,以此來炫耀自己。

無聊的念頭自己管人家干什麼,目前就是把自己安頓好再說。現在街上的人自己又不認識,還是先轉轉再說,無論怎麼先熟悉環境是很有必要的。于是就在街上似游魂般漫無目的的游蕩起來,晚上在街上走上一圈其實也是一種很好的感覺,大自然的風是最涼快的,不像是風扇或是空調吹出來的風都是機械的,總感覺有點不太舒服。

超市前面的大喇叭里又開始播放器流行歌曲來,陳莊走到距超市不遠的一處公共座椅坐下來細細的聆听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听過的歌曲。大喇叭里面播放的是金莎的那首非常熟悉的歌曲《星月神話》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場景,就是遇見你。在人海茫茫中靜靜凝望著你,陌生又熟悉,盡管呼吸著同一天空的氣息,卻無法擁抱到你。如果轉換了時空身份和姓名,但願認得你眼楮,千年之後的你會在哪里……

或許正如歌中所唱,自己和藍玉雪雖然呼吸在同一片天空里,但卻無法觸模到她。如果有一天自己站在她的眼前希望她還認得自己,希望不要忘記曾經屬于他們的誓言。金莎用柔美的嗓音,唱出的正是自己對藍玉雪所無法表達出來的那種不可名狀的纏綿之情。

行人漸漸稀少,大喇叭也不再播放任何的歌曲,靜靜地掛在超市的牆壁上似乎也是該睡覺的時刻。店鋪的霓虹燈有的已經關閉有的依舊在閃爍,不知疲倦的亮著。路上只剩下路燈還在亮著,不覺讓人感到有些淒涼,沒有人的大街也是人心靈最脆弱的倒影。

無人的大街,只有和落寞相陪,只有和寂寞在一起嬉戲。潮起潮落,自己的身影則更像是大海里的一葉扁舟,無家可歸只得四處流浪與風浪作斗爭。人在江湖漂,身不由己。陳莊仿佛看見自己在長大後的去找工作時的無奈而又可憐的身影,一個人在大城市里拼搏又有誰可以體會自己辛苦,每當家人打來電話時總是在表面上說自己在這邊過得怎樣怎樣好,可是一旦掛上電話自己則又開始為自己在大城市的辛苦而感到心酸。

《打工謠》那首歌自己還清楚地記得這麼一句‘打工的真的好辛苦,好心酸,在茫茫的人海中拼搏真的很艱難!’自古多少人在外面拼搏只為自己的家人可以過得更好些,每當他們帶著大包小包滿臉笑容回家時那種喜悅的背後,他們的辛苦我們又真的知道多少。

每當看到在過年時播放的一些紀錄片時,總會看見一些游子為省下一點點的車費,而騎著摩托乘風破雨的趕回家時,但是他們心酸又有誰會體會得到,恐怕只有那些經歷過的人才會知道。每年的摩托車大軍總是令社會關注的話題,他們一路上的艱險,一路上的困苦,支撐他們的信念我想恐怕就是‘有錢沒錢,回家過年。省下一點車費為孩子上學減輕點負擔,或是為孩子買一些新衣,讓他們快快樂樂的過個新年!’

每個打工者的背後都會有一段令人感動的故事,每個孩子的心中也都有一雙隱形的翅膀,那些父母的職責就是讓他們孩子的翅膀得到最完美的綻放。

我就想不明白為什麼現在的孩子,很少會體會到在外面拼搏的父母的辛苦,難道真到要把你送到大城市後讓你獨自一人在人海中流浪時,你們才會體會到父母的不容易。現在說你們也許你們會反駁「我們還小,少年的時光就是應該玩著度過的。」你們真的還小嗎?或許你們未滿十八周歲,一直在玩耍。可是你們在揮霍你們的父母的血汗錢時,你們的父母卻總是滿臉微笑地說「花吧!別讓自己受屈,該玩就玩該吃就吃!父母有的是錢!」那時天真的你們或許真的會以為父母很富有,可是你們有真的到過父母的工作崗位去看看?他們為你們賺的這些錢真的就是那麼的容易?

子欲養而親不在,樹欲靜而風不止。趁你們的父母都還年輕不要再讓他們為你們擔心,因為你的每一個錯誤都會令你們的父母傷心。

自己怎麼會又突然想到這方面的事情,還是找些東西吃再說,可不能讓自己餓著肚子。看著空無一人的大街陳莊再次不知所措,好吧!走一步算是一步會不會找到一些吃的,或許真的還可以找到有賣夜宵的,自己去討些吃也不錯。

一家,兩家,三家小飯館都已經關門,在這大半夜的根本找不到一家還開著餐館。前面的路越走越黑,自己好像走進一個小巷子,在這漆黑的夜晚小巷子里讓人感到很恐怖,時不時還吹來陣陣的陰風,總覺自己就要走進鬼屋似的。

巷子越走越深,很快就在前面發現一點燈光,便疾步走過去。當到達巷子的盡頭時,陳莊才發現眼前的一切也是一條大街,原來剛才那個巷子就是連著這兩條大街的。這條街有些落寞,與剛才的那一道街有很大的差距,眼前的這條街甚至就連路燈也就一兩盞,超市一家也沒有就連店鋪也都是一些較老的店鋪。

向這條街的那面望去,好像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有一處燈光,燈光低下似乎還有一個人在走動著,好像是賣夜宵的。便急忙朝那處亮光跑去,當陳莊滿頭大汗跑到那里時才發現這個地方真是一個賣夜宵的。

賣夜宵的是個老頭子,頭發花白,衣著很樸素,就連攤上的桌子都是很老舊的。見陳莊來,老頭子用那雙略有些渾濁的眼楮看著他一眼然後又拿起手中的碗顫顫的問道「小伙子吃夜宵?」陳莊沒作聲,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著老頭子的攤子。

老頭子輕笑一聲,聲音略有些同情的意思「小伙子!是不是從家里面偷跑出來的,現在已經沒有錢吃飯?」陳莊依舊沒有作聲,老頭又笑笑「小伙子!你坐下來,我這里正好還有最後一碗娃魚就送給你吃。」听了老頭子的話片刻,陳莊終于坐在小桌子前的長椅上。

「要辣椒不?」聲音有些滄桑的感覺。陳莊搖搖頭,老頭子又是笑笑卻沒有在說話,將一碗溫涼的娃魚端到陳莊的面前慢慢說道「小伙子!不知是為什麼,你們這一代怎麼會經常和家里人吵架。你們也都不小,如今已經快到二十歲,是該談婚論嫁的時候,可不要再讓家里人生氣。你們的父母養你們長大成人不容易,現在你可能不知道你們父母的難處,可是一旦你們結婚後,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會明白生活的不容易。晚上一般我收攤較晚,經常可以看見像你這麼大左右的小青年,從家里跑出來在街上瘋著玩,我也只會輕輕地在背後祈禱不要出什麼紕漏,希望幾人不要因為喝點酒就開始大打出手。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把你打死了,你父母在家怎麼辦?都是骨肉之軀禁不起那刀槍棍棒的,一旦打出點事可是要坐牢的!孩子,听我一句話,以後不要再與家里人因為一點小事吵架,你們父母都是為你好!不听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別看我們這些老年人話平時很多,但那可都是教導你們年青一代,讓你們學好的,沒有壞處!」

說完,老頭子卻突然掉幾點眼淚,陳莊卻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忙問道「大爺!怎麼了?」老頭子從腰間拿出一塊手帕擦著眼角的淚「小伙子沒事!我只是想我那兒子。兒子在年輕時不學好,後來被抓進大牢就是四十年,現如今已經過去二十年了還剩下二十年。如果他當時不犯錯,听我的話找個媳婦安穩的過日子,說不定我現在的孫子就有你這麼大!」得知事情的原因,陳莊默默的低下頭,又坐回到長椅上。

擦干眼淚老頭子又繼續說道「兒子被抓後,現在我和老伴也沒有多少收入,全靠自己在這條老街上做點小生意,勉強度日。現如今自己都已經是六十多歲,兒子坐牢還不是在這里,不知道還能不能撐到兒子出獄那一天!見到兒子一面」說道這里,老頭子又拿起手帕擦幾下眼楮。

看著眼前這位思子心切的老頭,陳莊也有些為他感到難過,不覺有開始訓斥他的兒子。為何當初要犯錯留下他的老爹老媽在這里受苦受累,這一切都是你的錯卻為何要讓你的爹娘因為你的不孝而受到牽連。想到這兒陳莊突然又想到老頭子剛才的那句話‘現如今自己都已經是六十多歲,不知道還能不能撐到兒子出獄那一天!見到兒子一面。’萌發個念頭想讓眼前的老頭子見他的兒子一面,可是自己又無能為力,白吃人家娃魚這個情可是要還的。

實在不行就請莊洞子,希望他可以讓老頭子與他的兒子再見一面,于是就急忙找個借口離開片刻。走到老頭子看不見得地方用手一揮密室的入口出現在眼前,陳莊被吸進去後就急忙找到莊洞子。莊洞子听了陳莊的要求後也有些犯難「你的出發點是好的,可是自己真的不見得可以幫上他的忙?自己只是一個小仙,是在無能為力!」陳莊不依他「今天無論如何你都要幫自己這個忙,就權當是自己求你的!行不行大師!」

看著陳莊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只好點頭答應,很快,他就帶著莊洞子跑到老頭子的攤前,看著還在攤上等著自己的老頭,陳莊開心一笑急忙走到他旁邊輕聲說道「老大爺!你不要怕,我給你找個神仙來,他可以幫助你實現那個小小的願望!」說著,莊洞子就站在老頭的眼前。

一听眼前的這個小男孩給自己帶位神仙來以為他是在開玩笑,不覺搖搖頭「孩子!這世界上哪有神仙!你就別再哄我這老頭子開心!」「真的!我沒騙你!大爺!」陳莊一臉期盼的看著他,隨後便讓莊洞子站在自己的身邊。

莊洞子手一揮在身邊出現一個三維的立體影像,老頭子的兒子正在獄中安詳的睡著。老頭子驚喜的看著影像里的兒子已經顯得有些蒼老急忙大叫「兒子!終于見到你,我是你爹,你快醒醒!」影像里的兒子听到有人在喊著自己漸漸從夢中醒來,看著眼前的出現自己爹身影急忙大叫「爹!兒錯了!兒子不孝讓你在外面受苦!」老頭子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兒子,爹沒事,你在獄中過得怎樣?」……

看著父子倆見面時的情景,感人至深不覺陳莊也感動的掉下眼淚。「走!」莊洞子在旁邊抓起他的手朝遠處走去。陳莊似乎不情願但還是被莊洞子拽著離開。

走到拐角處時,莊洞子又回到密室里,陳莊看著還在原地與兒子說話的老頭子一眼,強忍著感動又開始自己一個人的孤獨之旅。眼前的小路依然是那樣的黑,那位父親對兒子的愛仍舊是那樣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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