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右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把從額頭上流淌下來的血跡擦了擦,勉強睜開已經有些模糊的眼楮,先向剛才那個聲音響起的角落看了一眼,這才看向對面的大漢,微微笑了笑︰「這麼說,我其實應該感謝你這個提議?」
大漢習慣性地皺了皺眉頭,有些尷尬地回答︰「也不是這麼說……我這個提議可是為我們大家好。我這些兄弟雖然就是靠打架討生活,可也不能讓他們平白吃苦不是?你看,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就算把我們都打趴下了,最後吃苦的還是你自己,而且比現在吃的苦頭更大。可你要是听了我這個提議,我保證不會有什麼過分的舉動。你只要答應了,那就是……那些商人們怎麼說的來著,對,雙贏。」
「哈……咳咳……哈哈,笑死我了!」角落的老頭又是爆出一聲笑聲,以及緊接著一陣瘋狂的咳嗽。「明……明明只……只是幾個小流氓,還說……說什麼雙贏。哈……哈哈……」
大漢再次向角落怒視一眼︰「老不死的家伙,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角落里的老頭卻怡然不懼。
「喂,那邊那……那個小子,看在你……你是陣法師的份上,我……我得告訴你。這個……這個家伙你別看他長得凶,說……說話還是算數的。答應了他,倒真是對你有好處。」
大漢原本陰沉的臉頓時變得燦爛。
「怎麼樣?連這個老東西都這麼說了,你還不考慮考慮?」
「你很講信用麼?」羅伊問道。
「那當然。你出去打听打听,我猶大在溫斯頓西城區這一片可是最有名的講信用。」
「這樣啊……」羅伊微微仰頭,卻發現額頭上留下來的血此刻早就把他前額散落的頭發黏成了一坨一坨,遮擋住了他眼楮里的大半視線,可是他卻沒什麼力氣抬起手去把它們撥開,便只有由得他們。
「其實這個猶大根本不用和自己廢話,他現在沖上來的話。自己只怕也沒有力氣再擋住他們了吧?」羅伊在心中苦笑。
剛才在那兩名治安署工作人員的押送下走了一路,羅伊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管怎麼說,拘留室也不該距離治安署這麼遠才對。
等到他被兩名工作人員粗暴地推進了現在真個昏暗狹小的小房間。再看到對面獰笑著的十幾條大漢,他立即知道自己的不祥預感是準確的。
幾乎是在房間的鐵門被關上的一瞬間,對面的大漢中便有幾個人拎著拳頭沖了過來。
于是羅伊便和他們展開了一場混戰。
依靠著已經掌握的一些陣法。加上還在芬蘭城時的一段苦練,羅伊很快便打倒了七八名大漢,一時間震住了對方。
而再加上他出手非常狠辣,幾乎是每次都像是搏命一般,所以直接導致對方人數雖多,膽氣卻不怎麼壯。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就算羅伊利用陣法把自己的身體加強了許多,但他本身的身體素質有限,終究是不可能打得過這麼身強體壯的大漢的。
當然,他也不是沒有付出代價。
身上各處的青腫姑且不論。光是額頭上被砸破後流出的鮮血就已經足夠讓人心驚,而他左臂還因為被對方不知道哪里拿出來的一根鐵管砸中,竟然發出了 嚓一聲響。
羅伊很懷疑左臂的骨頭是不是斷了。
從小到大,雖然他也打過架,在芬蘭學院的時候甚至還因為幫助坎雷和斗士學院的幾名學生打過群架。但以前的打架顯然不能和這一次相提並論,而他以前受過的傷自然也不能和這一次相比。
假如對方下手再重一些的話,他很有可能直接死在這里。
「在這些貴族們的眼里,我們這些平民的命果然夠賤的。」想起在芬蘭城時,那一次托克眼中冒著凶光把匕首深深地刺入自己小月復的情形,羅伊忍不住在心中自嘲。
「喂。兄弟,你倒是回個話,怎麼樣?答應還是不答應?」大漢見羅伊半天沒什麼反應,忍不住催到。
「答應怎麼樣?不答應又怎麼樣?」羅伊輕笑著反問道。
「答應的話,你就老實躺著,我們兄弟幾個好好教訓你一頓,你放心,最多打斷你幾根骨頭,你出去找醫生治治,保證不會變成殘廢。不答應的話……」大漢冷笑一聲道。「我瞧你現在只怕也沒什麼力氣了,如果不答應,可就別怪我們兄弟幾個下手狠了。」
「是麼?」羅伊的臉上依然帶著微笑,只不過因為臉頰上血跡縱橫,倒顯得十分猙獰可怖。「最多打斷幾根骨頭……不會變成殘廢?說起來,我到底怎麼得罪了那個家伙都不知道,就要挨這麼一頓打,這個世界,真是不公平啊。」
「廢話!這個他媽……他媽的世界,要……要是公平的話,我……我就不會躺……躺在這里等死了。」角落好久沒有出聲的老頭忽然又斷斷續續地罵了一句。
「兄弟,你的年紀還小,以後你就知道了,這個狗日的世界本來就是他媽的不公平。」想不到對面的大漢也附和了一句。
不過在附和完後,他卻捏了捏拳頭,又催問道︰「兄弟,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答應還是不答應。我數三聲,你要是還不答應的話,我們兄弟幾個拿了人家的錢,可就得給人家辦事了。」
「不用數了。」羅伊嘆了一口氣,閉上眼楮定了定神,再睜開的時候,眼神已經有剛才的迷茫、憤怒糾結重新變為了平靜。「我……不答應。」
話音一落,羅伊腳下青光一閃,腳尖一點,身子已經箭一般撲向對面的大漢。
大漢雖然有所防備,但卻沒有料到羅伊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一愣神之間,羅伊已經來到竄到他的身前。
大漢怒吼一聲,挺起胸膛,提起右拳,一拳揮下。
這一拳除了帶出隱隱風聲之外,指骨之上,竟然還帶有淡淡微黃色光芒。
「原來還是名斗士!」
羅伊心中一緊,動作卻絲毫不停,體內陣法力發動,瞬間已經把剛剛完成的幾個加速陣法全部改動。
右肩一沉,身子向右一歪,泛著土黃色光芒的左肩已經迎上了大漢的拳頭。
「蓬——」
大漢只感覺到自己拳頭像是集中了一塊堅硬的巨石一般,震得他整個拳頭都隱隱作痛。
而在他拳頭剛剛集中羅伊的肩膀時,他又身子順勢向左邊一扭,大漢的拳頭頓時失去了著力點,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撲去。
「不好!」
大漢剛剛心叫不妙,便已經覺得雙腳被人一拌,立即立足不穩,身子騰空而起。
還沒等他有任何反應時,便又感覺到月復部仿佛被大錘重重擊中,一股無可阻擋的巨力直接把他橫在空中的身軀擊飛出去。
他只感覺到自己在空中橫飛片刻,隨即後背重重地重傷什麼東西。
「哇——」
大漢只覺得一股熱流自月復部涌上,直沖胸膛,再從喉頭噴涌而出。
「噗——」
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出,瞬間把他視線所及噴成了一片鮮紅。
然後他便感覺自己重重的摔在地上,還沒感覺到疼的時候,便發現眼前一黑,頓時昏了過去。
另外剩下的兩人見羅伊如此干淨利落地解決了自己的頭目,心中懼意更盛。
其實羅伊根本談不上有多厲害,和他們幾個打了半天,身上已經受了很多傷,但他打架時那股不要命的勁頭卻著實可怕。
更重要的是,他好像對自己身體的損傷從不在意,只要能打到對方,他就算自己挨上幾下連眉頭都不會皺。
雖然他們這些靠打架為生的小混混們深知打架就是靠的狠,但像羅伊這樣不僅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的人,卻是他們平生僅見。
眼見羅伊一步步走了過來,額頭上的傷口因為剛才的動作而再度涌出大量鮮血,把他一張原本還有幾分清秀的臉沖刷得異常猙獰,兩人終于忍不住心中的懼意,大喝一聲,一拳揮了出去。
雖然這一拳已經集中了兩人所有的力氣,但是落入羅伊眼中,他們兩人此刻已經毫無章法可言。
「蓬蓬——」
羅伊只是身子側了側,便躲開了兩人的攻擊,然後右拳上青光一閃,迅捷無比地在兩人小月復上各擊出一拳,便把兩人同時擊飛出去,布上了其他人的後塵。
見這十幾人全部昏倒在地,再也沒辦法對自己造成威脅,羅伊這才緩緩放下拳頭。
雖然已經解決了威脅,但羅伊卻不敢放松陣法力,讓陣法消去。
因為他知道,因為遭受了一連竄的重擊,其實他的身體早就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壓力,現在之所以還能支持,完全是靠著他的陣法增強。
假如消去陣法的話,他現在完全散架也說不定。
站在原地閉上眼楮休息了一會兒後,確認那些人還是沒人站起來後,羅伊這才在旁邊的一張床鋪上緩緩坐下。
感受著全身各處傳來的深淺不一的疼痛,羅伊微微皺起眉頭。(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