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頭的黃葉腿去了原野的綠色,時光的手指翻閱了青春的畫卷,對沈霓塵來說,今晚是一曲憂傷的歌,那縷縷沁心的旋律勾起了多少粉藍的回憶;濕潤了多少深情的雙眸;彷徨了多少依偎的倩影。
他愛米嬌。
這一點,毋庸置疑。
曾經多少個蒼白的夜晚,他因思念鐘蘭而夜不能眠,如今想來,少年時期的愛情,哪里算得上愛情。那不過是懵懂時期對于愛情幻想的小女敕芽,剛剛破土,卻在遭受到現實的殘酷洗禮後迅速夭折。
對鐘蘭,年少時期的淡淡的喜歡,滿滿的愧疚,如此而已。
而米嬌,他忍不住想要佔有,忍不住想要寵愛,忍不住想要時時刻刻帶在身邊,就這樣一生一世相守。
米嬌的一顰一笑,鬼靈精怪的小動作,不拘一格的做派,還有天真爛漫,對愛情執著熱情的信念,只這樣地深深吸引著沈霓塵。
她是那樣令他眷戀,上癮,無法割舍。
世界這麼小,偏偏就讓他們遇見,相識,相愛,妄想相守。世界這麼大,偏偏就是米嬌,于千萬人之中成了他的外甥女,與他已成魚水之歡,有了亂淪之實。
巨大的煎熬與掙扎痛徹心扉般地折磨著沈霓塵。
他想到了米嬌清甜的笑臉,想到了他許她的諾言︰
「嬌嬌,從現在開始,就算下一秒天塌地陷,山崩地裂,你不要害怕,有我替你扛著。我是你的丈夫了,責任為你開天闢地擋風遮雨。我只有一個心願,就是讓你呆在我的身邊,永遠像現在這樣,傻乎乎地笑著。」
微風拂面,沈霓塵豁然開朗。
亂淪之實已然坐穩了,時光不可逆轉,事實不可改變,他何必苦苦糾結于這些先人定下的人倫綱常,而傷害了無辜單純的米嬌?
她是那麼愛他,就如同他是這麼愛她一樣。
皓月當空懸,沈霓塵清冷的身影逐漸消逝在夜幕之下,徒留一地淡漠的傷痕。
一晃,又是幾日,沈霓塵與往常一樣,總會準備好各色點心跟煲湯,在辦公室里等待著米嬌的忽然「造訪」。
只不過,他在與米嬌相處的時候,下意識地跟她保持了一些距離。
比如,KISS。
以前的舌吻幾乎就沒有再出現過,還是有一兩次在米嬌的要求下,淺淺地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他看著米嬌的眼神,寵愛與眷戀之于,多出了些許令米嬌有些看不懂的暗涌。
聰明如米嬌,她豈會察覺不到沈霓塵這些細小的變化?
小腦袋啃著蛋撻,鮮女敕香甜的黃桃醬沾上了鼻子了臉頰。米嬌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想要抽過一張紙巾,趕緊擦拭一下。
一對亮晶晶的東西,忽然出現在眼前。
是一對白金鑽石耳釘。它們乖巧安靜地躺在高貴奢華的棗紅色天鵝絨的盒子里,是小愛心的形狀。
「喜歡嗎?」
沈霓塵說著,站在她的身側,取下一只,正要給米嬌戴上,卻瞧見米嬌雙眉微微的褶皺,隨即轉過身體正面仰望著他。
這樣的眼神跟表情,與沈霓塵幻想的米嬌會開心的手舞足蹈的畫面風格迥異。
滿是果醬的小臉,隱隱透著猜疑,眼神卻是無比的倔強。
「小塵塵,你有沒有听過這樣的一種說法,當一個男人對女人做了不該做的事情之後,就會買各種禮物送給女人,以平衡自己內心對女人的歉疚。」
一字一頓很是平靜地說完,米嬌瞪大了眼楮靜觀沈霓塵的反應。
這幾日他太奇怪了。前些天是名牌平板電腦,過了兩天是掌上游戲機,今天又是鑽石耳釘,加上他這幾日對米嬌在肢體上親密度的驟然降溫,是米嬌深感困惑。
在沈霓塵的眼神里,她感受到了愛意與寵溺。所以她不沖他發脾氣,不對他無理取鬧。只想靜觀其變。
天知道,米嬌是多麼地珍惜他。
沈霓塵的面色微微怔然了一秒鐘,隨即扯出迷人優雅的微笑。
「呵呵,你們這些個戀愛中的小丫頭,就是喜歡胡思亂想,患得患失。」
唇上一熱。沈霓塵整個僵住。
米嬌重新站好,只是淺淺在他的唇上一啄,就捕捉到了他內心明顯的恐慌。
「沒有最好。小塵塵,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可千萬別背著我做壞事哦,不然,我就躲到天邊去,讓你一輩子見不到我!」
巨大的恐慌狠狠砸在沈霓塵的心頭,他的面色驟然如灰,卻在看見米嬌忽然地沖他很是沒心沒肺的一笑之後,隱隱又覺得她是故意逗他的,這才一點一點恢復了正常的心跳。
軍訓即將結束。
還有幾日,就是正式的小閱兵儀式了。
所有的新生隊都在馬不停蹄地加緊訓練。如果在這次小閱兵儀式里,可以獲得名次,那將會是他們入校以來,第一次獲得的無比光榮的榮譽。
落葉紛紛,翩然起舞,桂花飄香,沁人心脾。米嬌作為連長,被選定為小閱兵儀式那一日,負責舉八一軍旗的六個女學員之一。
整個21隊,也就選了她一個。
踩著腳下的落葉,聞著怡人的花香,在其他隊選來的五個女學員都在休息的時候,米嬌反復練習著舉軍旗的單臂擺動正步走動作。
全隊就選了她一個,這不僅僅是她的榮耀,還是21隊的榮耀,或者說,是沈霓塵的榮耀。
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她必須盡到自己最大的力量去爭奪這六分之一機會的「十佳舉旗手」。
不遠處的梧桐樹下,一身身著迷彩的彪悍男子,身邊陪著勤務兵,靜靜瞧著刻苦認真的米嬌。
原本嬌女敕蒼白的臉色,在連日來的風吹日曬里,已經變成了瑩玉一般的富有健康光澤的嬌媚的肉色。精致的五官幾乎無可挑剔,一七零的高挑身材,玲瓏有致。
「多好的一個特工胚子啊!」
男人在心里隱隱感嘆著,隨即轉過臉對著勤務兵說︰
「把這個女學員的所有檔案給我轉過來,我現在就要看。」
勤務兵隨即立正站好,微微一敬禮之後,轉身小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