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黑夜,有一雙通紅的眼楮在注視著自己,一雙、兩雙、三雙……無數通紅的眼楮包圍著自己,越來越大,仿佛要把自己一口吞掉……小明猛地從床上醒來,睜大眼楮瞪著漆黑的天花板,一身的冷汗。
是做夢!他一聲申吟,頭暈腦脹,渾身酸痛,雙手簡直都不知道揉哪了?忍不住自言自語道︰「姑女乃女乃,你……」
小明忽然住口,有種奇怪的感覺,自己不是一個人,房間里還有一個人。他下意識地抬頭四顧,隱隱看到一個黑影坐在吧台前,嘴邊有紅點一閃一閃的,似乎正在盯著自己。
他毛骨悚然,腦海里立刻浮現出自己被宛若打暈前看到的一幕,如幻如真,似夢非夢,有人潛入自己的房間,自己居然不知道,真是掉了腦袋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開……開燈!」小明顫抖著喊了一聲,但聲控開關卻沒有反應,眼前依舊一片漆黑,自己還在做夢?夢中夢?他不由把手指伸到嘴邊咬了一下,生疼!
「你是在做夢。」那個黑影忽然開口說話,聲音溫和,又帶著說不出的滄桑,是個男人。
不知怎的,這個聲音令小明很安心,他的渾身放松下來,酸痛的地方也好像減輕了,喃喃自問︰「是嗎?」
「沒錯,你在夢里一直喊著姑女乃女乃,我想,這個人對你一定很重要。」黑影好像真的進入了他的夢里。
「姑女乃女乃……」小明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自己怎麼也坐不起來,真的像做夢一樣。
「到底誰是你的姑女乃女乃,玫瑰還是宛若?」黑影循循善誘,似乎想深入他的內心。
「是……」小明感覺不太對勁,死守著一線空明,一咬舌尖,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他一下子坐了起來,恍然大悟,破口大罵,「是你女乃女乃!敢催眠我?」
「嘿嘿,好小子,我沒看錯你,你是少數幾個能抵抗我催眠術的人。」黑影被罵,並不生氣,反而笑起來。
「你是哪位?找我有什麼事?」小明也清醒過來,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自己的房間,一定有點手段,倒不能輕易得罪了。
黑影拍了兩下手,燈亮了,但小明依舊看不清他的樣子,他穿著一件顏色發舊的黑大衣,戴著一頂皺皺巴巴的寬邊禮帽,把整張臉都藏在了陰影中,就像在黑市上游蕩的一個普通幸存者,唯一特別的是,他抽的是雪茄,好粗好大的雪茄,絕對是黑市上見不到的。
「你可以叫我藥頭!」黑影的聲音依舊謙和低調,但這兩個字,絕對是如雷貫耳。
「藥頭?你是藥頭?」小明用乖張的語氣反問,他並非不信,他相信此人就是藥頭!他只是突然有種想哭又想笑的感覺,自己有那麼重要嗎?怎麼傳說中的黑市三巨頭一一找上了自己?拜托,自己不過是一個苟且偷生的無名小卒而已。
「放心,我不會逼你做我的孫女婿,也不會為了一個女子要你的性命。」藥頭淡淡地拋出兩句話。
「你怎麼知道?」小明吃了一驚,無論是自己和水頭老太太的談話內容,還是和食頭胡為的沖突,都是非常隱秘的事,藥頭竟然都能探听到,此人實在不可小覷。
「小明,我觀察你很久了。」藥頭引而不發,對他做了一個非常客觀的分析,「你很有潛力,但你目前還不是宛若的對手,所以到了季賽,如果沒有意外,你會被你喜歡的或是喜歡你的女孩所淘汰,你殺進總決賽的夢想不可能實現。」
小明一陣沉默,藥頭的分析正切中他的要害,在他設想的那個大膽想法中,這是一道過不去的坎,偏偏這道坎,就在宛若的身上。
這是一個矛盾,他是為了她才有了這個想法,而成為這個想法阻礙的人也是她!他甚至不能將這個想法透露一絲給她,因為她會絕對地反對。他只有憑一己之力,去力挽命運的狂瀾,扭轉宿命的乾坤。
「藥頭……閣下,你有何建議?」小明感覺直呼藥頭不太禮貌,加上了敬稱,有種直覺,這個藥頭是他沒有想到的變數,而這個變數,未必就是壞的。
「小明,如果我說,我能幫你殺進總決賽,你相信不?」藥頭平和地問,仿佛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是嗎?」小明眼前一亮,有種天助我也的感覺,但他仍不敢相信上天如此厚愛自己,故意用冷淡的語氣反問,「你為什麼幫我?有什麼交換?」
「沒有交換,我幫你,就是幫我自己!」藥頭的聲音帶著笑意,很欣賞小明的警覺,坦承以告,「賭場是我的,每逢比賽日,都會開出盤口。即將舉行的秋天季賽,吸引了有史以來最多的投注,都是沖你和宛若來的。當然,大部分人,包括我,認為宛若會奪得季冠軍,而你會是第二名。不過,如果你能改寫這個成績,我就會大賺一筆了。」
「是這樣啊……你怎麼幫我,對宛若做手腳?」小明听明白了,盡量保持內心的平靜,要把一切都問清楚,再做定奪。
「放心,我不會對別人做手腳,但會對你做手腳。別忘了我是藥頭,使用藥物是我的專長。」藥頭毫不隱瞞。
「興奮劑嗎?就像站長為選手注射的那種?」小明故意冷笑一聲,顯示自己並非無知,也知道不少大賽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