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被逼到了絕境,而那超越極限的潛能也再次被激發,將手槍往兜里一插,瞅準一個空隙,以狂野的跳遠姿勢向前縱去,第一跳踩在一個核尸的腿上,第二跳踏上一個核尸的肩膀,第三跳落在一個核尸的頭頂,直接將「他」的頭踩進了脖子里。哈
巨大的彈性將小明的身體彈了起來,伴隨著他的吼叫聲,四肢騰舞,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越過核尸群的頭頂,直奔鐵梯而去……
小明的雙手重重地抓住車門兩旁的豎條拉手,兩只腳重重地踢在外殼上,連蹬幾下,踩上了鐵梯,他不敢怠慢,手腳並用向上攀爬,這是他的強項。
核尸群跟著涌到了下面,有幾個跳起來抓住了鐵梯,跟著爬上來。
小明居高臨下,連蹬帶踹,將這幾個死纏爛打的家伙踢了下去,他爬到門口,用膝蓋一頂,車門開了一條縫,一股霉味撲鼻而來,他立刻改了主意,繼續向上爬去,雙手攀住了車頂,一個引體向上,右腳向上一搭,整個人翻了上去。
他接近虛月兌地坐在車頂上,探頭掃了一眼下面,黑壓壓的核尸群向他致敬似地一個個仰著頭,他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成功了,又沖下面大吼了幾聲,從未有過像此刻的自信,一個人面對這麼多的核尸,就是總決賽也不過如此吧。
革命尚未成功,小明抓緊時間退換彈匣,他默算一下,剛才大概開了七、八槍,還有三個彈匣,二十余發子彈,要節省使用。
他看了看天色,昏沉沉的,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只要堅持到天黑,即便玫瑰沒有搬來救兵,核尸也會離開了。
核尸暫時停止了進攻,小明得到了寶貴的喘息機會,觀察了一下車頂的情況,流線形的火車頭前端,不易攀爬,只要守住車尾部就行。
地面的核尸群散開來,把火車頭團團包圍,密度略顯稀松,怎麼看也有上百之眾。
小明仍有些不明白,怎麼突然冒出這麼多的核尸,以前所見到的,最多也就十幾個一群,「他們」真是被吉普車的喇叭聲吸引來的嗎?未必吧。
然而,更讓他不明白的,是發生在他身上的變化!是的,每當他身陷絕境,總能逼出身上的潛力,但他今天的爆發,絕對是幾何級的,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唯一的解釋就是……
小明已經想到了︰藥頭的藥!
腳下忽然一震,不好,核尸爬上來了!他激靈一下站了起來,這是他最後的陣地了,要麼活、要麼死!
小明站在車頂的中央,一動不動地看著爭先恐後冒出的核尸腦袋,瞳孔縮放,再次讓死亡籠罩自己的心靈,讓自己的身體在絕望中飛翔。
暮色籠罩大地,一個少年矗立于火車頭上,仿佛屹立于天地之間,無視周圍一個個咻咻逼近的踟躇黑影。
一聲爆響,稍縱即逝的火星中,一朵花兒從一個黑影的頭部盛開!
少年動了起來,矯健的身影在黑影的中間飄忽騰越,拳打腳踢,一個個黑影落葉般地從火車頭墜下,更多的黑影涌上來……
又是連續的槍響,絢爛的花朵伴隨著火星競相綻放,更多的黑影凋零大地!
死亡,是對手的死亡!絕望,是敵人的絕望……
不知過了多久,天全黑了,一切隱沒在黑暗當中,徹骨的寒氣席卷田野的每一個角落,小明孤零零地站在車頂,周圍已無對手。
他遍體鱗傷,一手倒握著打光了子彈的手槍,槍把上濕漉漉的,那是他把槍當作榔頭敲破核尸腦殼的留痕;一手攥著軍刀,刀口都鈍了,也不知割斷了多少核尸的喉嚨。
他不知道自己殺死了多少核尸,但知道自己已是強弩之末,如果不是黑夜降臨,核尸群悄然而退,他早已進了「他們」的胃里。
他要感謝黑夜,是黑夜救了他,但他真要感謝黑夜嗎?一陣冷風卷過,凍得他直打哆嗦,渾身的汗和血似乎都要結冰了。
他想到了腳下的車廂,雖然里面一股霉味,但總比在車頂上受凍強,他正想翻身下去,就听到順風兒傳來一陣「吱吱」的尖鳴。
那尖鳴聲開始相隔很遠,很快,就像下雨般的,從小到大、由疏而密,飛快地延伸過來。
小明再次打了一個哆嗦,但不是因為冷,而是他想起了黑夜會帶來另一種可怕的生物,他從未真正面對過的生物——核變異巨鼠。
他听到自己的下面到處響起了咀嚼噬咬的聲音,雖然看不見,但心里很明白,火車頭周圍滿是被他殺掉的核尸,巨鼠正在享用大餐呢。
小明听那動靜,也不知有多少巨鼠,如果那些尸體都被它們吃完了,又會怎樣?不是還有個他嗎?
他猛地打個寒戰,且不說自己無力再戰,就是生龍活虎、精神百倍,也不知道怎麼和看不見的敵人戰斗啊?
難道自己今天注定難逃此劫,死亡的陰影就在生的邊緣悄然降臨,他的心沉了下去。
就在小明再一次陷于絕望之際,遠處傳來隆隆的轟鳴聲,一道光柱由遠及近,打在他的身上,烈風割面,吹得他幾乎站不住腳,一條軟梯從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