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道閃電劃破了黎明前的黑暗,小明的心中一片雪亮,自己的潛力還在,當月兌離了盔甲的外在保護,百分百地置于絕境,就自然而然地激發了。
他傾斜著身子跑在坑凹不平的石壁上,近乎違反重力定律,這得益于他突然爆發的速度和腳下的摩擦力。
宛如如影隨形,窮追不舍,兩個身影在石壁上展開瘋狂的追逐,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在空中形成兩道飄忽的運動軌跡。
一個門洞近在咫尺,小明一聲大喝,身體飄在了空中,撲了進去,眼前隨之一暗,他四肢著地,向前打個滾,順勢站起來,就欲奔逃。
但是,他的心一涼,一塊巨石堵在了前面,他居然鑽進了一個死胡同,身後傳來咻咻的喘息聲,他的心更涼了,認命地轉過身來。
宛如沿著石壁爬進來,雙眼紅光大熾,宛如一個把獵物逼近絕境的母獸。
「宛如!是宛若讓我來找你!」小明壓低聲音,對「她」提醒。
宛如置若罔聞,從石壁上跳下來,歪歪扭扭,繼續逼近。
「宛如,我是宛若的男朋友!」小明的後背低在了巨石上,寄希望「她」能听懂。
宛如無動于衷,兩手高舉,十指成爪,封住了小明的所有去路。
「宛如!宛若呀!」小明也顧不得太多,大喊起來!
宛如反而受到刺激似的,一聲咆哮,露出利牙,一個熊抱撲向他。
小明知道自己再不能將宛如看成一個親人,必須將她看成一個敵人,以死相博的敵人,這樣才能求生。
時間仿佛停滯了,宛如呼出的氣息吹動了小明的發稍,他的眼皮都不眨一下,視網膜瞬間擴張,將「她」的所有動作盡收眼底!
他驀地啟動,雙腳在身後的巨石上一蹬,整個身體變成一件武器,以右肩為前鋒,一下子撞在了宛如的胸口,將「她」撞得倒飛出去,他則縮在「她」的懷里,跟著跌了出去。
宛如重重地摔在地面,他則壓在「她」的身上,在「她」不及起身之前,他的雙手已下意識地卡住「她」的太陽穴,只待一擰,就將「她」的脖子擰斷,卻立刻想起「她」是誰!
他這一頓,宛如緩過氣來,出手如電,從下向上一分,已撐開了他的手,弓身而起,形勢頓時逆轉,「她」騎到了他的身上,兩條長腿似鉗子一般,牢牢夾住他的。
這時,小明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月兌宛如的掌握,眼看「她」張嘴咬下,他本能地將雙手交叉成十字,去封「她」的口,電光石火間,他的腦海里浮現出宛若沒來得及說明的古怪手勢。
小明與其說是靈光一閃,毋寧說是拼死一博,冒著雙手被宛如咬掉的風險,瞬間拇指相交,兩掌張開,照葫蘆畫瓢,做出那個手勢。
宛如的兩排牙齒在小明的手指端堪堪停住,只要一合,他的半個手掌就保不住了。
他的額頭冒出冷汗,眼楮眨也不敢眨,雙手動也不敢動,就那麼一兩秒的工夫,感覺比一輩子還長。
宛如的嘴輕輕地合住,緩緩回縮,歪著腦袋,端詳著小明的手勢,眼里的戾氣逐漸消散,居然也雙手相交,跟他一模一樣,而且,「她」的兩掌還一張一合,就像兩只翅膀,振翅飛翔。
小明看明白了,這個手勢是模仿飛鳥,顯然就是宛若沒來得及告訴他的秘密,這是姐妹倆獨有的肢體語言,當宛如失去心智時,可以通過這個手勢和「她」相認。
他眼露喜色,也做出飛翔的動作。
宛如的神情,又變成了一個迷茫的小女孩,慢慢地從他的身上爬起來,好像認識他似的,沖他點點頭。
小明也點點頭,手上的飛翔動作卻不敢停,心想如何和「她」做進一步的溝通。
誰知這時,宛如忽然面露痛苦,雙手抱住頭,嘴里發出嗚咽般的申吟,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蜷縮成一團,打擺子似地抖個不停。
小明正感詫異,就看見從一個門洞里沖出幾個身穿白色防護服的人,其中一個手里拿著奇怪的儀器,伸出的天線正對著宛如。
幾個人七手八腳,將宛如塞進了一個白色袋子里,另一個人走到小明的面前,手里舉著黑色頭套……
小明一回到自己的房間,就見藥頭坐在吧台前,似乎等他多時了。
他累得只想躺下,還得保持禮貌︰「閣下,謝謝你的安排。」
藥頭依舊是一成不變的行頭,把臉藏在帽子的陰影下,手里夾著一根雪茄︰「好小子,听說你和灰姑娘斗個旗鼓相當,‘她’現在可是個突變者!真是可喜可賀,你進總決賽在望了。」
小明皺了皺眉,藥頭說得無比輕松,當時的他可沒有這麼輕松,至少有兩次,他幾乎以為自己死了︰「閣下,如果沒有你的藥,我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
藥頭抽了一口雪茄,在面前噴出一團白霧,語打機鋒︰「如果是另外一個人吃了我的藥,他現在也是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