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雨也發現了自己的聲帶剛才好像是在顫抖,但此刻她也沒有絲毫欣喜。因為在茅屋里面還有一個人死生難料,那個人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小雨,你先別發聲,等思祁好了以後,我們找醫生給你診斷一下。」李禹雖然很擔心思祁,但他更擔心丘雨。丘雨的聲帶受損完全是他造成的,七年前的那場大火引發的大爆炸,壓制了丘雨的聲帶,從此丘雨在七年間一直生活在沒有聲音的世界。李禹一直很愧疚,一直在深深的自責中。李禹認識丘雨十四年了,十四年來一直把小雨當妹妹來看,可是在沒有思祁的那七年空白的時間里,李禹發現自己喜歡丘雨的程度已經完全超過了兄長之情。但是他一直在克制,一直在掩飾。因為他知道丘雨一直在等一個人,一個這輩子丘雨都無法割舍的人。
後來,這個人終于出現了,在冷對幾十把冷冷的沖鋒槍時,他說他叫古淵,他為了古博而來。李禹很確定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思祁,可是思祁為什麼不承認他是思祁呢?李禹懷疑過他貪圖古博的財產,可是這個想法很快的就被他給否決了。如果真是這樣,思祁還會冒著危險來救古博麼?于是,李禹又想︰這幾年中,丘雨的聲帶發不出聲了,是不是在思祁的身上也發生了些什麼事呢?于是他又找人調查,終于找到了古淵幾年前的病例診斷書∼∼矢憶。
有時候時間就是和你不斷地開著玩笑,當苦苦尋覓的人在人海中出現,你滿懷欣喜的去和那人相見,可是那人卻在一段新的時間中游蕩,偏偏關于你的那段是空白,而你只能在一個不確定的未來時光內,慢慢的等待他回想起當初,即便漫長,也義無反顧。
李禹知道哪怕是這一輩子,思祁都活在古淵的時間里,丘雨也會一直等下去。
等待,或許是自己給自己找的借口。可是,必須有那樣的一個借口。借口,只是個安慰,對自己的安慰。安慰,在等待過後的某一天,或許可以成為真正的安慰。
「她要等,我就陪她一起,一生一世。」那是李禹那時心里暗暗發的誓言。
醫生經過五個小時終于從茅屋里疲憊的走了出來。
丘雨一臉疲憊,看見醫生出來,帶著幾絲苦色走了過去。
「醫生,他怎麼樣了?」丘雨很害怕,她怕他就這樣在床上睡過去。
醫生也很吃驚,狼雇佣兵團的小公主不是不能說話麼?怎麼今天就能發聲了?
「這?」醫生實在不敢相信丘雨能夠發聲,就把目光投向了狼雇佣兵團的老大李禹身上。李禹對那醫生點了點頭,然後才回過神來。
「他傷的很重,在他的頭部有舊傷,壓制了腦部神經。」
「他有沒有生命危險?」丘雨實在是無法忍受思祁再一次的拋開她七年,甚至更長的時間。
醫生也很無奈,「從現在開始到他蘇醒過來的每一分,每一妙都會有危險。」
「什麼!」丘雨無法接受每一分每一妙思祁都有離他而去的可能,「醫生!你一定要想辦法救他!」丘雨 著淚對醫生大喊道,她的聲帶剛剛恢復了發音,此時經過大喊後嗓子又有些顫音了。
「小雨,你冷靜點,別說太多話。」李禹過來緊緊的抱住小雨,他知道思祁對小雨太重要了,他害怕的雨的嗓子再次變啞。
「他的頭部有舊傷,很大的一塊血塊壓制著他的腦神經,只能靠他自己的意志了,誰也幫不了他。」醫生看丘雨歇斯底里也有些不忍,可卻是真的愛莫能助。
丘雨停止了哭泣,也停止了歇斯底里的喊叫。靜靜的走進了古淵所在的茅屋內,靜靜的坐在古淵的床前。輕輕的握住思祁的手,不敢太用力,深怕給握疼似的。
「思祁哥哥,你用生命捍衛著小雨,小雨真的很高興。可是,小雨真的不希望思祁哥哥就這樣還沒來得及叫我一聲小雨,就像個懶豬一樣的睡著不醒,思祁哥哥,答應小雨,一定要醒過來好麼?」丘雨笑了, 著淚。「思祁哥哥,還記得《祁思雨》麼?小雨讀給思祁哥哥听好麼?」丘雨的臉紅紅的,就像是快要盛開的花朵般。「夜已眠,人未歇,相思牽腸,夜半見柔腸。天已涼,夢幾回,多重素夢,一夜夢縈繞。」一滴淚水已經順著丘雨的眼角落下,她卻渾然不覺。「思祁哥哥,你知道麼?這七年來的每個夜晚小雨都是怎麼過來的麼?都是每天晚上,落著淚,帶著你給小雨寫的詩一起入睡的。」丘雨把頭靠在古淵的身前,卻不敢太用力了,生怕一不小心觸動了古淵脆弱的神經。
「思祁哥哥,小雨把這七年來的事都說給你听好麼?」丘雨整理了一下思緒,把思緒帶回了七年以前。
「思祁哥哥走的第二天……
大爆炸以後,李禹哥哥受了很重的傷,小雨的聲帶也在爆炸中受損,導致無法發音。小雨很廢勁的托著李禹哥哥走出了孤兒院的大門,可是小雨的力氣真的太小了,根本無法托著李禹哥哥走太長的時間。可能終究逃不過命運吧,就在孤兒院門外不遠處,我們踫見了開車而來的bell.smith先生,他把我們給送進了醫院。李禹哥哥醒後,他一個勁的挽留我們跟他去美國,李禹哥哥當時說要去上海找你,拒絕了bell.smith先生。來到上海後我們四處尋找,可是上海太大了,我們根本無法找到你,最後只能流落街頭。而說來也巧,bell.smith先生那時正在上海洽談生意,又遇見了我們。于是又要求我們跟他去美國。李禹哥哥說他放不下你,bell.smith先生說他可以幫忙尋找,然後再把你接去美國,和我們團聚。李禹哥哥心想這樣找也不是個辦法,于是就答應了bell.smith先生,于是我們就來到了美國。bell.smith先生對我們確實不錯,對我們有恩。後來李禹哥哥考入了美國陸軍學校,又在美國陸軍當了兩年的兵,也接觸到了一些黑道因素。後來李禹哥哥利用這些黑道因素成立了狼雇佣兵團。bell.smith先生也沒有阻止,還一直在背後默默的提供資金支持……」
丘雨變得很平淡了,像是再說故事,敘述著自己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
在床上躺著的思祁此時好像進入了一個夢似的。在他的夢中有兩個人,兩個女人。一個女人對自己很體貼,總是叫著自己哥,甚至在黑漆漆的槍口面前,總是會把自己推開,撞上那份危險。此刻他好像听到了那女人的呼喚,好想從夢中醒來。
還有一個女人,總是在想方設法般的時刻用身體誘惑著自己,可是在他一有危險的時候,那個女人也會奮不顧身的擋在他的前面,最後那女人倒在了血泊里。他好像隨那女人而去,也算還清了欠她的生命。
「靈兒。」古淵在昏迷中喊出了古靈的名字。而在病床前坐著的丘雨,心頭卻像是被什麼給刺痛了一下。
人生最難過的莫過于,你守候著一個睡夢中的人,那人在夢中卻沒有你的影子,這份苦澀恐怕只有經歷過的人能夠理解了。
「思祁哥哥,我一定會等你們記起小雨的那一天的。」
等你,很簡單的兩個字,可是能夠做到一等又是七年的又有幾個人呢?
古淵的兩股思想正在糾纏不止,又有一個女人的容顏闖入了他的夢。那是一個相當清純簡單的女孩,最惹他注意的是那女孩脖子上的那條銀色的十字架項鏈,那條項鏈他感覺很熟悉,甚至比古靈和血月都熟悉。他很努力的想看清楚那張臉,可是他一用力看頭就疼的過度。他不敢再去嘗試,因為他感覺這樣下去會讓他的腦細胞停止思考的。
他很忽然的想到一個名字∼∼丘雨。
他感覺那條項鏈應該就是丘雨的。說不上什麼原因,只是憑借著自己的感覺。他突然感覺丘雨很熟悉,她的每個細胞,每次呼吸都非常的熟悉。可是自己不是剛認識她不久麼?為什麼這感覺就像是從小就有的了。
「丘雨,」古淵又在昏迷中喊出了丘雨的名字,雖然很小,但丘雨卻听得真切,雖然叫的是丘雨,而不是小雨,但此時丘雨也十分的知足。
「思祁哥哥,你的夢里終于有小雨了麼?」小雨嗚嗚的大哭了出來,或許等待的真的太久了。
丘雨真的無法忍受自己從此在思祁的夢里消失,哪怕是思祁把他重新定位,只有能在他的夢里,又何必區分以前還是現在了。在這一刻丘雨不需要再掩飾了,只想盡情的釋放,把這麼多年來的苦全部通過眼淚給流淌干淨。
因為真的等待的太久了。